他已经不再害怕四喜丸子了。
  “谢谢！”
  “我要谢谢你，过来帮忙呢。都是兄弟，干嘛这么客气？”
  阿直却仍是一脸感激地看着他。他很感激阿孝把他从孤单中拉出来，享受了一个热闹的春节。
  陆蓁蓁也站起来给阿直夹了菜。
  “阿直，辛苦你了，多吃呀，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的，我会多吃的。”阿直点了点头。
  他的心病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突然好了。他不再怕人群，也不再害怕开口说话。这大概就是因为他学会微笑了。
  这里明明不是他的家。这家店，这些人却让阿直感到了家庭般的温暖。
  在这个过节的日子里，原来每个人都应该这样的笑。
  阿直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也举起了杯，喝了点酒。还夹起了那块四喜丸子。
  丸子做得很美味，出乎意料地好吃。
  阿直慢慢地笑了起来，他终于过了迟来的春节。
  过年，原来是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一件事。不是干等着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不是吃着饭店里早早定下的大餐，不是机械地看着春晚，嗑瓜子。而是有人陪伴他。
  阿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后他也要找一个，可以陪他吃年夜饭的女朋友。
  她可以花他的钱，可以买那些昂贵的包，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家人，愿意陪他过春节就好。
  第106章 黄家的打算
  阿直的春节就是跟白楼的人一起过的，刘家的兄妹也来凑热闹。春节里，几乎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米学长本来在家里闹得很不愉快，来到白楼后，也算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个节。
  阿孝乐队的兄弟也就跟煎饼妹的这些人都混熟了。
  阿直的年龄跟小豆子其实差不多。
  小豆子明明比阿直小两个月，却反而把阿直当弟弟照顾了。
  小豆子那种活泼的性子对阿直影响不小。
  阿直终于一扫春节前那股颓废心情，从失恋的阴影走出来，反而变得自在，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生活了。
  米学长看到阿直一个春节就调整得这么好，也终于放了心。他很感激白楼里的人。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到了正月初十，黄毛就先一步回到了京城。
  这个春节黄毛过得算不上很愉快。他刚一回到老家，就找了个机会，就把徐启正的事跟他家老头说了。
  然后，他就发现，老头子对他在京城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这老头一定是派人监视他来着。
  黄毛的脸色阴晴不定，想发脾气，他却正求着老头子呢。于是，这口气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
  黄总坐在书桌前面，斜眼扫了他儿子一眼，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支烟。
  黄毛叹了口气，为了讨好他父亲，赶紧就殷勤地给老头点上烟。
  黄总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股白烟。在烟雾的笼罩下，黄毛觉得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这老头。
  只听黄总淡淡地说道：
  “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徐启正如果成了咱们自家人，那什么都好说。这件事我给你们抹平。
  只是，如果不是自家人的话，我干嘛要为了外人，得罪在京城餐饮界很有名的刘总呀？做生意总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的。”
  黄毛听了他爹的话，冷不丁就想起去年夏天，火锅城刚做起来的时候，他爹跟他坐在一起吃饭时，说过得那些话。
  ——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根本就对付不了你嫂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有能力的人结成更加稳固的同盟。到时候，也有人帮助你。你娶了那丫头，别说保证继承权了，将来黄家的财产会到了哪边都不好说？
  黄毛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爸，您就别想这些了。那丫头管我叫叔呢，何况人家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俩人感情还挺好的。
  我还有脸，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何况我对陆蓁蓁不是那种喜欢，我只是欣赏那个小姑娘。我把她当晚辈的。”
  这半年里，黄毛也曾想过这件尴尬的事，他那时候的确对陆蓁蓁有一点点欣赏。
  只是，如果拿和徐启正的情谊做比较的话。不管选几次，他都会选和徐启正的兄弟情谊，不会选择追陆蓁蓁。
  到了现在，知道徐启正默认了陆蓁蓁和阿孝的感情，黄毛就更不可能有任何想法了。
  黄总没好气地看了蠢儿子一眼。
  “噢，既然我老人家的心愿，你都没办法实现，那你还回来找我干嘛？
  春节之前，你一意孤行非要去京城，说得好像你多讲义气似的。其实，还不是被你嫂子逼得？
  你也觉得留在家里，你可能什么都拿不到，干脆就去京城试试了。”
  “我嫂子这人，我实在不说什么了？你总不能也让我娶个那样的女人，回头来对付我哥吧？非得闹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呀？”黄毛皱着眉头打断他父亲。
  “行，咱们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总算你没看错人，一到京城，徐启正就给你拉了个好买卖。
  徐启正是你的好兄弟，他也的确很有能力，人品也行，关键是重情义。
  好，看在这份上，我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听好了，不一定陆蓁蓁，把徐启正变成我们家人。我也可以帮你们把刘家摆平！”
  黄总说完这话，不在意地吐了个烟圈。他显然没把京城的刘总放在眼里。
  刘总就一个女儿，所以想招徐启正当女婿。黄总却想着把徐启正收到他们家，来当家里人。
  黄毛听了他爹的话，马上又急眼了。“不可能，爸，我告诉你，徐启正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当砝码。他不可能娶我那个刚离婚的堂姐。你想都别想，他要是肯的话，早就跟那个刘夏夏好了。何必闹到这份上？”
  黄总听了这话，差点被烟呛到。他干脆把香烟捻灭了，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谁说让徐启正娶你堂姐了？你不长脑子，就觉得你爹跟你一样蠢？
  家里有你这么一个孽障，已经够我受的了。再乱点鸳鸯谱点出一个仇人来，我受得了么？”
  “我小表妹今年才15岁，徐启正把那么大的女孩都当成闺女看，不可能的。”
  黄毛弱弱地接了句，把黄总气得直接就拿起面前的烟灰缸就砸他，烟都不抽了。
  “你回家来过年，就是为了诚心气你爹是不是？”黄总瞪眼看着黄毛。
  “哎，爸，你之前还不是乱点我的鸳鸯谱来着？能怪我不多想么？
  不过，您真的不插手我和徐启正的婚事了？还非要把徐启正变成我们家人，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呀？”黄毛一脸诚恳地问。
  “滚，滚回去自己想，马上滚，别在我眼前当眼前花。我看见你这臭小子就眼晕！”
  在黄总的唾骂中，黄毛总算是离开了他的书房。出去时，刚好看见他嫂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顿时，黄毛就觉得在家里太郁闷了。
  接下来的几天，黄毛翻来覆去地琢磨。好几回想找机会，再跟他爹说几句话。可是，黄总却不肯再理他了。
  直到大年初八那天，哥哥嫂子去上班了。黄总在吃饭的时候，冷不丁给黄一句话。
  “我不管你装傻还是真傻，傻成这样，你就继续在京城跟徐启正混吧？那天走呀？完全把买卖扔给人家，像话么？”
  “我买了十号的票。”
  黄总也就没继续跟他说话。
  黄毛思来想去，不是想联姻，又想让徐启正成为他们家的人，也就是认干亲呗？他们这边还挺流行认干亲的。
  等到初十，黄毛临来京城的时候，黄总才又跟他说。
  “正月十五，我到京城去，你那边准备好了，就跟我说一声。如果徐启正不愿意，你也跟我说一声。我也就不用去了，姓黄的不用勉强别人！”
  “噢。”
  黄毛答应了，一路上他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回老家之前，他可是跟徐启正拍着胸脯，做过保证的。现在要回去了，却没个准话。说到底，还是他老爹太阴险了。
  火车到了西客站，黄毛带着两兄弟刚出来，就看见徐启正带着小豆子来接他们了。
  黄毛看着徐启正就说：
  “干嘛还来接我呀？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徐启正只是笑着提过他的包。
  小豆子接口道：“正哥说，上次黄哥来京城，没能来接特别遗憾。干脆这次就把这个遗憾给补上了。”
  “好，好呀！”黄毛拍了徐启正的肩膀两下。他这个兄弟真的没话说，黄毛也挺想跟他做亲兄弟的。
  因为回来的比较晚，徐启正干脆就留下来，跟黄毛几个兄弟喝了接风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启正干脆就留在了黄毛在京城的复式房里住了。
  黄毛打算跟徐启正来个彻夜长谈。
  大概是喝酒壮了胆，黄毛终于找到了机会，把他爹的想法跟徐启正说了出来。
  “大正，我们早就是兄弟了，我也从没把你当外人看过。
  我们家老头那人就是有点那个，他非要名正言顺，才肯帮忙。他也是实在喜欢你的为人，也觉得以后我遇见什么事，你肯定会帮衬我。咱们俩又真成了兄弟，他也就放心了！
  你知道的，我爹跟我一直脾气不合。有时候，我很轻易就能猜到他的想法。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好像我做什么，都要条件似的。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又怎么能要条件呢？”黄毛说这话的时候，也挺激动的。
  黑暗中，徐启正却突然开口了。
  “黄哥，你就是我哥，你对我真是没二话说。我早就把你当亲哥看了。既然如此，黄伯父那个意思，还真是我的荣幸。
  我十六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姐姐都去世了，就留下我的外甥女。大概是命中注定的，让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再结一门亲缘。
  黄伯父既然看得上我，以后我愿意跟你一起尽孝。”
  “啊？大正，你这是答应了？其实这都是我家老头无理取闹，你不会觉得心里委屈吧？”黄毛惊讶地看向躺在对面沙发床上的徐启正。
  “这是我的幸运，怎么会感到委屈呢？我老爹如果泉下有知，大概也会高兴吧！
  只是这事按照咱们老家的礼仪，好像应该我回老家拜访黄伯父吧？！”
  黑暗中，徐启正的声音里的确没有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