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叶麟在你眼中，已经比爸爸还要亲密了？”
  林阿姨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这不是一回事！”班长不能跟别人说我有心脏病，又不像小芹那样擅长骗人，此时急得脱口而出道：“爸爸他……说不定电阻很大！叶麟身上肌肉多，电阻小，所以……”
  “电阻到底是大还是小，要通过电流以后才会知道！”
  林阿姨倒是很有研究员的实验主义精神，她举起电击器朝前走了一步。
  我不打算坐以待毙，不客气地说，林阿姨身为女性，平时又只做研究员的轻体力工作，即使她手里拿了电击器，在我事先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会说冬山市有小流氓专门劫单身走夜路的女白领吗？）。
  此时此刻，我精确预测着林阿姨可能攻过来的三条路线，无论是哪一条路线，我都有信心在9秒之内瓦解她的进攻，击落她的电击器，甚至踩住她的双手，让她不能活动。
  但是那样也太没礼貌了吧！这可是在班长家，那可是班长的妈妈欸！打了别人的妈妈，以后还想不想再进这个家门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打不起还躲得起，目测从餐桌到门口的距离只有八步，我只要用一个从武侠小说里学来的“八步赶蝉”，就可以开门跑掉了。
  只不过我现在穿着拖鞋，脚踩拖鞋夺门而出的话，走到街上有点狼狈——而且我放学后就直接到了班长家，书包还在沙发上放着，想拿了书包，换回鞋子再走，时间上又没那么充裕。
  “我拖住我妈妈，你快走！”
  班长突然对我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她就合身向前，双手抱住了妈妈的腰部。
  “你干什么！”林阿姨被班长的行为激怒了，但仍然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电击器举过头顶，以免误伤女儿。
  “叶麟，叶麟你快走！”
  竭尽全力阻住妈妈的班长，扭头对我喊道。
  “你居然帮他到这种地步……”林阿姨怒极反笑，“还说他不是你男朋友？”
  “总之……妈妈你先冷静一下！”
  并不以力量见长的班长，挡住妈妈很吃力，她在百忙之中回过头，用眼神示意我快走。
  仔细想想，我留在这里也只能添乱，于是我没有辜负班长的好意，三步并作两步，先是从沙发上拿了书包，然后又从鞋架上找出自己的鞋，光速把脚套进去，然后溜之大吉。
  在把防盗门带上之前，我听见林阿姨威胁道：“你别太得意了！我不会让女儿被你骗走的！”
  “本来不想在初三的时候给女儿办转学，但是看你们这样子……我回上海以后就跟老公商量！我们要提前买房子！不能再让莎莎跟你住在一个城市里了！”
  果然，林阿姨之前跟我说的，勉励我努力奋斗，跟班长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话，只是她的缓兵之计。
  哪怕其中有一成是出于对我的怜悯，剩下的九成，也都是变相的拒绝。
  说到底，还是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女儿啊。
  就在昨天下午，二十八中的校花评选已经落下了帷幕，班长以高达87%的得票率当选新一届校花，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这个消息传到了班长耳朵里以后，班长并没有显出如何高兴，反而觉得这种评选无聊之极，另外她还对87%的得票率十分不满，觉得既然是选她，那就应该把得票率凑成88%。
  倒不是班长贪心不足，觉得得票率低了，而是班长喜欢双数，“8”这个数字在双数当中，既上下对称又左右对称还中心对称，所以颇得班长偏爱。
  总之，即使得票率降低一个百分点，是86%，班长也会比现在高兴——至少那是一个双数。
  综上所述，一个有实力当选校花，却又不把校花当成一种荣誉，依旧平易近人的女孩，不知比那些当了校花就心高气傲，总觉得别人想占她便宜的女孩，境界要高出多少倍了。
  这样的班长，的确不是普通人配得上的，有时我也会在班长面前自惭形秽（不过没让班长看出来）。
  但是我配不上班长这回事，我自己想想没关系，林阿姨你直接表达出来，就太过分了！
  小字辈也是有尊严的！我看在班长的面子上对你一味退让，你倒好，现在连威胁班长转学的话，都堂而皇之地喊出来啦！
  对于你们家庭要何时买房子，我没有发言权——但是你问过班长的意见了吗！班长在冬山市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的朋友啊！哪怕是在爱心宠物医院里，还有许多班长想要亲近，但是没亲近成功的小猫小狗呢！
  心里暗下决心：不能让班长转学成功！
  我并不想妨碍班长得到更好的生活环境，以及跟家人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后者更重要），但是林阿姨你做好万全准备了吗？原来不是说，暂时还没攒够买房子首付的钱吗！
  现在提前买房是要闹哪样啊！难道要向亲友借钱，或者向银行多贷款，甚至降低要求，买一个比原计划小一些的，交通不太方便的房子吗！
  那对班长，以至于对你们全家来说，都不是好事吧！只为了让班长跟我分开吗！我的身体又不散发核辐射，有那种必要吗！
  你等着瞧！我不会让你买成房子的！想一意孤行地让班长转学，不惜降低班长的居住条件来阻止她早恋……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不管班长的高中要在哪个城市就学，但是他现在是二十八中初三（3）班的班长！受很多人爱戴的班长！你没权力让班长以不光彩的方式卸任！
  从班长家出来以后，我一边往自己家走，一边等班长的电话。
  结果回到家里也没等到，我估计班长正在劝说妈妈消气，并且放弃提前买房的冲动念头。
  现在班长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我打手机过去，反而会火上浇油，让班长处于更被动的地位。
  于是我没有给班长打这个电话，而是在电话簿里翻找，找到了小芹的父亲，霍振邦的联系方式。
  按下呼叫按钮以后，半天没能打通，我又拨了一次，这回响了两下提示音之后，就有人接听了。
  “是谁？”一个平板严肃的声音问道。
  我稍微一愣，然后辨识出这是霍振邦的保镖，“龙虎豹”三人组当中，龙叔的声音——肯定是呼叫转移了。
  几句话表明身份以后，我说我找霍振邦有事。
  “跟二小姐有关吗？”龙叔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了另外一人，看来霍振邦就在他旁边。
  龙虎豹三人组口中的“二小姐”指的是小芹，因为在小芹之前，霍振邦还有一个秘密的私生子，那才是“大少爷”，不过大少爷已经因为和美国和黑手党起冲突，被下毒暗杀了——小芹从来没见过那个霍振邦想要培养成自己黑道接班人的哥哥。
  那啥，死的不明不白的霍家大少爷，你的妹妹就放心交给我来保护吧！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她的！
  霍振邦接了电话以后，还不等我开口，就一连问了好多关于小芹近况的问题。
  自从上次任阿姨发现，小芹跟霍振邦还有联系之后，就严令禁止小芹再和霍振邦通话，还要按期查电话记录看看小芹有没有违规，于是小芹跟霍振邦一直没怎么交流。
  “小芹还好啦，我也尽量让她积极向上一点……”话到一半我抱怨道，“小芹家楼下菜市场的修鞋大叔，他是你们三合会的人吧！龙叔说的用来监视我的眼线，就是他吧！用退役国安局间谍来监视我，我好大的面子啊！”
  “老胡他不是三合会成员——”霍振邦讪讪地说，“不过他从国安局离职，开始修鞋以后，被其他小帮派欺负过，我们稍微帮了点忙，他也就顺便帮我们的忙了……”
  喔，原来如此，你不说修鞋大叔姓胡，我还忘了他的名字叫“胡莱”了，想当初我去找他买窃听器的时候，听国安局的姜处长找过他，叫过他的全名。
  第846章 比邻而居
  跟霍振邦聊了几句修鞋大叔胡莱的事情以后，我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霍叔叔，听说您在上海过得挺滋润啊！”
  不管霍振邦是不是身染艾滋病，总之他有力气泡妞，就说明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错。
  “嗯……这事别跟小芹说啊！”我还没提具体是什么事，霍振邦居然不打自招了，所谓做贼心虚，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虽然得了艾滋病以后，霍振邦已经不再妄想跟任阿姨复婚了，但是他仍然很惦念小芹的成长，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本来已经因为拈花惹草导致跟妻子离婚了，现在又被小芹知道自己死性不改，会被女儿更加鄙视的。
  我知道自己抓住了霍振邦的把柄，于是以一副很理解他的语气说道：“霍叔叔，您风流成性也无所谓，反正江湖上都说‘英雄本色’嘛！可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向有夫之妇出手……”
  “什么？”霍振邦大惊，“沈雪丽她有丈夫！？我明明调查过她……”
  喂！班长的妈妈叫林雨梦不叫沈雪丽啊！原来霍振邦你在上海见一个爱一个，都搞不清楚我在说谁了啊！
  “我说的不是沈雪丽！我说的是林雨梦！研究所的研究员！她有丈夫你总该知道吧！”
  “原来你说的是她……”霍振邦叹了一口气，“研究所的所长是我父亲的熟人，前两天他找我谈话，让我在大陆低调一点，不要再骚扰他的员工了，我仔细想了想，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打消了跟她发展的念头。”
  原因是被熟人告诫吗？不是因为对方是有夫之妇，才主动撤退的吗！林阿姨说得对，你得艾滋病真是天罚！任阿姨这么多年不跟你复婚，真是把你看明白了！
  “霍叔叔，幸亏您收手了啊！”我用一种事态很严重的语调说道，“您知不知道，林雨梦是小芹同班同学的母亲啊！如果人家的父母被你第三者插足，导致离婚，那小芹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同学啊！您这是要害自己的女儿没法在学校里立足啊！”
  “不、不是吧！”霍振邦声音一颤，估计他当黑社会这么多年，遇到刺杀的时候都没这么失态，可见他还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女儿的。
  “就是！就是啊！”我意义不明地重复着，“现在林雨梦受了您的不良影响，想把自己的孩子从冬山市接走，全家到上海市定居，如果让她把这件事做成了，那班级里也会有人说小芹的闲话的！大家会说，小芹的爸爸是大色狼，因为小芹的爸爸，才会有同学离开的……”
  “等等！”霍振邦纳闷道，“叶麟你话里的逻辑有问题吧？林雨梦受到我骚扰不假，但是为什么受到我骚扰，会让她把孩子接到上海来？我听说她和丈夫筹划买房子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她这是要提前买房吗？她的行为不像是我造成的，倒是想让孩子躲开冬山市的什么东西……”
  诶？霍振邦也蛮敏锐的嘛！不愧是三合会的聚英堂堂主！居然猜到了林阿姨提前买房的真正原因……不过林阿姨之所以心情不好，迁怒于我，跟你之前的骚扰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总归要你负责！
  于是我对霍振邦说了一大堆没营养的废话，反复强调“不能让林雨梦提前买房，否则小芹的同学提前转学的话，会对小芹有不良影响”。
  其实班长转学到上海的话，小芹未必会受到什么不良影响吧？说不定还会暗地里偷笑：“碍事的女二号终于消失了！”
  不过霍振邦听了我的话，虽然对其中的逻辑关系很是怀疑，但仍然打算补救自己犯下的过失，总之是不能让女儿因为自己的关系受到委屈。
  “让林雨梦打消提前买房的念头就可以，对不对？”霍振邦以较为平静的语调问。
  “没错！她没买到房子，就不会让孩子提前转学的！不过您可别使用暴力，那样对大家都不好……”
  “你放心吧，这种小事我很容易就能办到，而且对美人使用暴力可是一件煞风景的事，你等我好消息吧。”
  顿了顿后，又补充道：“帮我好好照顾小芹，她出什么问题拿你是问！”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霍振邦让林阿姨买不成房子的办法，可以说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损招。
  因为研究所的项目课题陷入瓶颈，林阿姨难得地有了一些时间，回到上海之后，她跟老公简单商量了一下，打算多向银行贷款来提前买房，然而利用工作闲暇，跟着地产中介到处看房。
  结果呢，无论到哪里去看房，都能看见霍振邦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如果林阿姨想买5楼1号，霍振邦就拿出一大叠钞票，说自己要买5楼2号，总之就是千方百计地要跟林阿姨做邻居。
  林阿姨当然是气个半死，防狼电击器都差点用出来，可是对方又有好几个保镖跟着，近不得前。
  “这位女同志怎么回事啊！”霍振邦用在大陆已经过时的称呼指代林阿姨，“每次我来看房，都会碰上她，她还对我怒目而视的！还让不让别人快快乐乐地买房了！”
  林阿姨都快气吐血了啊！你这个跟踪狂恶人先告状啊！林阿姨本来就时间不充裕，是挤时间出来看房的，结果被你一搅和，所有的奔波都白费了！
  可想而知，林阿姨是绝对不会跟霍振邦做邻居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都说孟母三迁，躲开墓地、集市和屠宰场，林阿姨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黑社会挨得这么近啊！
  宫崎骏的动画电影《龙猫》也译作《邻家的豆豆龙》，不管是龙猫还是豆豆龙，或者音译“多多洛”，都是一种蛮可爱的玩意儿，但是《邻家的黑社会》就一点也不可爱了！龙猫可以带你去医院给妈妈送玉米，黑社会能干什么啊！不让你帮他卖白粉就不错了！
  一来二去，三番五次，林阿姨提前买房的事情，就被霍振邦搅黄了。
  原本班长的爸爸就不太支持向银行多贷款，表示每月按揭太多，会委屈舒莎跟舒哲的，所以林阿姨跟中介来看房，是尝试性地看看行情，万一有特别合适的才会出手。
  结果有了霍振邦这个不安定因素，买房的事情只提上日程一个星期，就偃旗息鼓，暂时作罢了。
  看到了吧！本斯巴达说到做到！很多事情我不是没能力做，而是不屑于做！如果我真想骗你们女儿，有无数种卑鄙的手段可以用！我只想玩弄女孩子的话，早就投靠艾淑乔了！和那个没血没泪的冷酷女人在一块，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喔！
  星期五的中午，我跟小芹在食堂里同桌吃饭，跟我们一起的还有维尼跟大喇叭。
  “听说班长的妈妈，今天早上坐飞机回上海了。”大喇叭八卦道，“班长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开心的样子……”
  “切，搞不懂班长是怎么想的。”维尼一边把豆角上的丝扯下来，一边皱眉道，“要是我的父母不在身边的话，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他们就知道天天吵架！昨天还因为争论张根硕整没整过容，大吵了一架……”
  大喇叭道：“韩国明星大多整过容吧？我表哥说，韩国人全民整容，朝鲜人就是韩国人没整容之前的样子……”
  “可不是嘛！”维尼吃下豆角以后，马上露出“真难吃”的表情，“而且张根硕这名字也太黄了！我看中国明星里，只有‘古巨基’能跟他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