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医生想了起来，比如春哥之前问他为什么不去那家古董店了，还有那个卖包子的大妈在他说老规矩的时候给他了两人份的包子，还有自己似乎养过的那只鸟。
  “你知道为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为这个才把你叫过来的。”夏沐歌微笑着把杯子放了下来，指向甘罗，“你缺失了一段记忆，关于他的。”
  甘罗笑着，一肚子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觉得我有权了解这些事情吧。”医生的脑子十分混乱，自己看过的美剧和英剧相互旋转着，竟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句话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呢？”夏沐歌有点无奈。
  医生这才想起，这群人是可以抹掉记忆的，维权首先要有记忆。
  美剧看多了。
  夏沐歌无心和他计较，直接把记忆还给他了。
  医生晃了晃脑袋，记忆的回归有点眩晕是正常的。他看到扶苏，第一句话是：“你这个小偷。”
  扶苏只是淡淡一笑，对于医生能够认出他并没有什么意外。
  医生把自己所有的记忆整理好，重新看向眼前的黑西装的男人。这个人真是该死的眼熟：“始皇？”
  这不是扶苏记忆里的始皇？
  无视了医生的惊讶，夏沐歌说道：“鉴于这个人并不清楚我是想干什么事，我再来说一遍吧。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灵魂，所以扶苏和医生并不是两个独立的灵魂，而是一个完整的灵魂被强行分裂了。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早晚是会出事的。”
  夏沐歌看了医生一眼：“也就是说，你原本被拼好的灵魂，在扶苏这个‘人格’苏醒的时候，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医生皱起眉头想了想：“但是我已经过了二十四岁……”
  “哦，你灵魂不全会导致早夭？”夏沐歌手指在扶手上点着，“这是代价，你会换一种代价的，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我有办法补全你们的灵魂——在你们不会融合的前提下。”
  “只不过你们的承受力一定要强大。”
  这句话说得就像是诱拐小朋友的怪大叔。医生在心里默默吐槽。
  夏沐歌在他们都没有反对以后，直接把他们扔到了平行世界，扶苏穿成医生，医生穿成扶苏。
  正好灵魂就补全了。
  穿成没有什么好感的“自己”的确需要强大的承受能力。
  甘罗看着空下来的两个位置已经安静下来的哑舍，顿觉孤独。
  是夜——
  荷华在哑舍的房檐晃荡着自己的小短腿，怀念地说着以前的事情：“我之前看到你好几次上房顶，你是在干什么？”
  甘罗愣了一下，并没有想到荷华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很惊讶吗？”荷华轻笑一声，“不仅仅是我，扶苏也是知道的。咸阳宫终究是皇室的地方。宫中也就那一些事情，其中甘上卿喜欢上房顶可是为人津津乐道的。”
  甘罗看了看星空，两千年以前，他坐在咸阳宫的房顶上看星星，星星多的让人头昏眼花。但是现在在这灯红酒绿的商业街，他也只能看到寥寥无几的星尘了。
  时间啊……
  他已经多久没有坐在房顶上了？
  原来他已经变了这么多吗？
  “阿罗，我和爸爸要走了，你要跟我离开吗？不是周游这个世界，而是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其他地方。”荷华轻声说道，似乎是害怕打断这份静谧，“如果你不跟我走，我们这一辈子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
  荷华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在她心中，终究还是夏沐歌更重要，如果甘罗不想走，与其纠结让爸爸伤心，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断了自己的念想。
  甘罗没有回话，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辅助扶苏吗？
  还是说，在咸阳宫中看到的景色最好？
  他最开始的愿望，是想做咸阳宫上的脊兽，看最好的风景，然后有益于天下。
  有益于天下……他已经做到了。
  他被困在扶苏身边两千年之久，其实他何曾不想看看这天下的风景？
  扶苏和医生的灵魂都即将补全，然后得到他们的新生活。他是不是也可以去追求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
  “好啊。”甘罗忽然放松，倒在了房顶上。
  荷华兴奋地侧过身，瓦片在她的身下发出咔哒的声音：“那你一定要等我长大，我要娶你。”
  甘罗轻叹：“好。”
  “你陪了扶苏两千年，该不会连十多年的时间也等不了吧。”荷华的手放在甘罗的肚子上，揉了揉。
  甘罗叹了口气，这算是吃醋吗：“扶苏是你弟弟。”
  荷华的脸一红：“我不管，等我十年。”
  “好。”
  “我请你吃甜点。”
  “……我不怎么爱吃。”
  “那我全吃了啊。”
  “首先你要有甜点。”
  “诅咒……你……出生……”夏沐歌皱着眉头，好像隐隐之中听到了这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