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_分卷阅读_393
作者:烟雨江南      更新:2020-07-17 15:24      字数:5991
  “打伤破天和子宁的是白空照,逃到这里来了。”说到这里,千夜看着白凹凸,冷笑道:“难怪她要往这里逃,原来是早知道会有接应。”
  这时众人身边突然涌起一阵轻风,宋子宁由远而近,也赶了过来。他依旧衣衫破碎,身上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不过都是些皮肉伤。只是面颊上有两条深深伤口,皮肉外翻,让素来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赵雨樱点了点头,说:“好,这事我来处理。”
  说罢,赵雨樱向空中的白凹凸一指,喝道:“白凹凸,把白空照交出来,然后打伤千夜这件事也不算完,日后自然有人来找你理论。”
  白凹凸嘴角露出淡淡讥笑:“交出空照?凭什么?”
  赵雨樱脸一沉,冷道:“她打伤了远东魏侯世子,还打伤了子宁,这样你也要护着她?你护得起吗?”
  白凹凸冷笑一声,说:“区区一个魏侯世子,打了就打了,就是杀了又能怎么样?魏家上上下下加在一起,现在也没人是我对手。如果只有这点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白凹凸又望向宋子宁,说:“宋七,你打算用什么来压我,宋阀吗?”
  这话威胁和羞辱之意直是不加掩饰,以宋子宁城府之深,亦是脸色一变。但他随即浮上温和笑容,拱手道:“宋阀高门大户,哪里是我用得起的。这点小事,不必假手他人,自己慢慢做着就是。总有一日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白凹凸听出他话中决心,终于正视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靠家门,倒也难得。好,我等着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一出,赵雨樱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白凹凸等如是在讽刺她只会依靠赵阀压人。然而赵雨樱也是纵横多年的泼辣人物,哪会在这个地方被僵住,当下就道:“白凹凸,你伤了千夜,这件事就凭你,还担不下!你要是不把白空照交出来,那就给我滚开,别在这挡道,老娘自己搜!”
  白凹凸风平浪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怒意,冷冷地说:“我倒想知道,究竟怎么担不下。”
  “是吗?那你就担担试试。”赵雨樱说罢,举步就向前方营地走去。
  白凹凸脸色一寒,说:“你敢擅闯我白阀营地,我就敢杀你!”
  赵雨樱放声大笑,道:“得了吧,这种借口都是我们用剩下的。你有本事就动手,然后看看是我赵阀直接出兵灭了你白阀,还是说先要跟你们讲讲道理?”
  赵雨樱身份可不一般,如果真要杀了她,幽国公赵玄极必然会亲自出手追杀白凹凸。而且赵阀素来以一致对外出名,赵魏煌更是手握大军。此事一出,恐怕用不了几天,狼烟军团的大军就会开到白阀领地上。
  就如赵雨樱所说,在这种事情上,高门大阀才不会理会那些扯蛋的借口。
  然而白凹凸双眼微眯,居然有杀气涌动。这个女人一向疯狂,刚刚对千夜那一击就不曾留手,现在竟似真的要对赵雨樱动手。
  千夜双眉微扬,一把拉住赵雨樱,然后挡在她身前。他放开东岳,拔出双生花。此刻若是拼命,千夜还有原初之枪可用。虽然原初之枪难以杀掉白凹凸,但有可能令她重创,至少能让赵雨樱和宋子宁保命逃走。
  宋子宁也拉住了赵雨樱,说:“不要冲动。”
  赵雨樱怒道:“白空照那小贱人明明就躲在那里,我偏要去看看!”
  千夜摇了摇头,说:“她现在肯定已经跑了,就算去搜,也什么都搜不出来。”
  赵雨樱还待再说,千夜冲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身面对白凹凸,说:“刚刚那一拳,我记下了。从此之后,就是生死之仇。现在,你还打算让我走吗?”
  白凹凸当即一声冷笑:“想要找我报仇的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想要找我,随时可以。不过下一次,可就不是一拳的事了。”
  千夜淡淡一笑,道:“日后我追杀白空照的时候,免不了会有误伤,你们白阀的人最好离她远点。”
  白凹凸双眉竖起,冷道:“你要敢动我白阀一人,我必会取你性命!哼,若不是大战时期,你们几个都别想走了。”
  “是吗?”千夜向白凹凸深深地望了一眼,不再作口舌之争,直接转身离去。宋子宁默默在后跟上,只有赵雨樱心有不甘,狠狠向白凹凸比了个中指。
  白凹凸双眼微垂,只当没看见。
  三人默默走着,各有心事。赵雨樱忽然发现千夜走得并不快,忙问:“千夜,你真的伤到了?”
  千夜苦笑:“骨头断了十几根,你说呢?白凹凸那一拳,根本没有留力。”
  赵雨樱大惊,扑到千夜身上,上下检视。此刻千夜满身是伤,被她毛手毛脚的一动,顿时痛得闷哼一声,差点倒下。赵雨樱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千夜伤得有多重。
  千夜强撑着站起,说:“我没事,伤看着重,不过没什么致命的地方。用不了三天就能恢复。”
  赵雨樱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咬牙切齿地大骂白凹凸。
  千夜叹了口气,说:“雨樱,下次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这样了。”
  宋子宁也道:“和一个三十多的老女人较什么劲?她就是个疯子。若是你伤了,十个白凹凸来赔也不够。”
  两人都看出刚刚赵雨樱是想故意激怒白凹凸,只要她动手,无论是杀了还是重伤赵雨樱,幽国公和整个赵阀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倾举族之力施压,逼白阀给个交待。
  不过两人劝的意思一样,说话的技巧可就天上地下,宋子宁的话就让赵雨樱听得眉开眼笑,她狠狠瞪了千夜一眼,道:“你以后和宋七好好学学!也不知道哄老姐开心!”
  经此一闹,凝重气氛化解少许。宋子宁即道:“千夜,你打算什么办?”
  千夜一直在想此事,当即说:“白空照一定要杀,如果有白阀的人拦阻,我也会一起杀了。至于白凹凸,等过几年我自会去找她决战。不过这些是我自己的事,不会连累其它人。”
  宋子宁听后不置可否,又问:“雨樱姐,你呢?”
  赵雨樱咬牙道:“老娘可忍不了那么久!白凹凸这疯子,既然不按规矩办事,敢对千夜出手,那也没什么跟她客气的,该偷袭就偷袭,该围攻就围攻,只要能宰了她,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宋子宁大赞:“深得我心!不过,现在呢?”
  赵雨樱瞪了他一眼,道:“少拍马屁,想用这招泡老娘,你还嫩点。现在嘛,当然是有啥用啥。你现在没有家族之力可用,就是能借力,宋阀也压不住白阀。可我赵阀不一样,她白凹凸是疯子,白阀其它人可不是。她打伤千夜,这事必须给我赵阀一个交待。我回头自会让爷爷出面和白阀交涉。我就不信,她白凹凸敢就此脱离白阀。她要是真敢,那老娘就敢找人杀了她!”
  宋子宁向千夜望了一眼,皱眉道:“千夜至少明面上的身份恐怕还不够。不过这确实是个办法,至少可以通过白阀让白凹凸收敛一些。”
  说到这里,宋子宁伸手在腰间一摸,想要把折扇打开,摆几个风流倜傥、智珠在握的姿势,可是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把保命的折扇已经毁在白空照的偷袭里,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再也顾不上风度,道:“白凹凸这些年很是得罪了不少人,近来因为白空照的事,更是招惹了许多事端。现在有很多人可是恨不得白凹凸早死。这女人越是疯狂,就越是说明形势危急,要靠无所顾忌来镇住场面。所以我们不妨在后面推上一把,有时候大厦将倾,就是差这最后一点火候。”
  赵雨樱皱眉道:“说清楚点。”
  宋子宁微笑道:“其实说白了很简单,今天的事情不要隐瞒,说出去即可。”
  赵雨樱皱眉思索,渐渐明白过来,说:“你是说,由我赵阀牵头,率众施压?”
  宋子宁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单是赵阀,胜了也是惨胜,说不定有人还乐见其成。但若集众之力,有赵阀引领,自然不难让白阀屈服。不管白阀如何处置白凹凸,为了平息众怒,总归要付出代价。这可就削了白阀根基。只要一点点消磨,再是万丈高峰,也有倒塌的一天。”
  千夜这时才听明白,原来宋子宁谋的不是白凹凸,而是白阀。这家伙倒是真心狠辣,看来那把折扇的仇结大了。
  赵雨樱思索之后,感觉可行,即点头道:“就这么办。”
  三人此刻状态已不适宜再战,赵雨樱背上千夜,和宋子宁商议之后,先和魏破天会回,然后直接退回张阀的舰队。赵雨樱以自己身份,在一艘战舰上要了位置,把魏破天和千夜安置下来。
  在刻下战场上,千夜等四人聚在一起,阵容堪称奢华,就算遇上伯爵也有斩杀实力。可是现在除了赵雨樱之外,其余三人却个个带伤,魏破天伤得尤其重。这可不寻常,立刻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赵雨樱又是素来藏不住心事的,被问了几句,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转眼之间,整个张阀舰队就都知道,在这生死战场上,白阀居然还在搞内讧,折损了几员悍将。
  第一七八章 大局
  坏消息总是传得格外的快,还不到一天功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浮陆战场。白凹凸这次动作太大,居然同时招惹了赵阀、宋阀和远东魏家,而且是往死里得罪的节奏,实在非同寻常。以往白凹凸只是行事霸道,又不是真疯,至少还讲些道理。而且此事太大,她一人可未必担得下来,许多阴谋论者顿时兴奋起来,纷纷猜测是不是白阀将要有什么大动作,甚至有人感觉,帝国说不定要变天了。
  赵阀防区西部边界,修建了一座规模不大,但极为坚固的要塞。这里距离浮陆边缘已经不远,偶尔会出现虚空乱流,按理说不适合大军作战。可是现在赵阀防区和李家在迷雾森林的基地是帝国仅有两块可以坚守的阵地,黑暗种族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赵阀防区周围不断出现黑暗种族的强者,试探渗透,试图找出防线的弱点。这一带靠近浮陆边缘,是用小形浮空艇渗透的绝佳地点,因此黑暗种族的活动格外频繁。
  要塞城头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远方荒原上出现了一辆机车,以极为狂暴的速度笔直开来,在荒原上拉出长长一条如龙烟尘。
  炮塔上的守军立刻转动弩炮,并且装上了专门对付强者的追踪弩箭。能把机车骑成这个样子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强者,否则的话不是摔死也得震死。
  两座专门用于防空的速射炮也放平了炮口,对准冲来的骑士。
  守卫军官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伸手按停了警报,放声喝道:“是四公子回来了!”
  于是巨弩和速射炮归复原位,继续警戒,毫无松懈。以此可见赵阀私军的训练有素。
  机车咆哮奔腾,轰的一声将要塞外一具浮空艇的残骸撞碎,自无数碎片烟尘中冲出,然后一个盘旋,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堪堪停在了要塞大门前。
  一身青色战甲的赵君度从宛若小卡车一样的机车上跳下,从后厢里拿出两颗狼人头颅扔给迎上来的手下,说:“把这个处理了,到月底一起上报。”
  那名战士飞奔而去,又有数名身强力壮的战士跑过来,将那辆机车推进要塞。这可是个数吨重的大家伙,没有几个人根本弄不走。
  赵君度一边向要塞内走,一边问:“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吗?”
  旁边负责情报的中校立刻道:“四公子,确实有一件要事,和雨樱小姐和千夜将军有关。”
  赵君度双眉微扬,道:“说!”
  那名中校即刻扼要将白凹凸和千夜等人冲突的事说了一遍。赵君度一路走一路听,脸上淡定渐去,渐渐布满寒霜。
  要塞不大,赵君度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桌后坐下。中校知道事情特殊,早有准备,当下取出两份文件放在桌上,说:“这是千夜将军和魏世子的伤情报告。”
  赵君度拿起报告,细细看了一遍,对千夜的部分格外仔细。这份报告是由张阀舰队军医所写,只送赵阀。
  看罢之后,赵君度将报告缓缓放下,说:“这种伤势,哼!看来白凹凸根本没有留手。”
  中校微觉诧异,不过赵阀军中风气,一向鼓励有话直说,当下就说出心中疑惑:“白凹凸若是没有留手,千夜大人就回不来了吧?”
  赵君度抬眼望了她一眼,在自己心腹手下面前,也就不再保留,当下冷笑一声,说:“所有人都低估了千夜。以千夜现如今的实力,接下白凹凸的一击,我并不意外。”
  中校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赵君度对千夜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白凹凸近年来实力突飞猛进,越级斩杀如同砍瓜切菜,号称神将之下第一人。她真实实力或许还不足以横扫神将之下一切对手,但是帝国国内能够和她匹敌的,大都是四五十岁、成名已久的强者,怎好放下身段来和她血战一场,争争这个名号?而且就算打了,也没有必胜把握,一旦输掉,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即使这样,也足以说明白凹凸此刻的强势。
  千夜居然能够接白凹凸一击不死,那岂不是说,千夜也有了和白凹凸相近的战力?千夜可是比君度少爷还小一岁呢!
  想到这里,中校的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份的燥动。
  赵君度双眼微垂,没有注意也不会理会中校的一点小小心思,径自思索片刻,方道:“来此之前,幽燕二位国公以及父亲都对我说,此战事关国运,无比重要,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嘿!什么是大局?既然有人心中毫无大局,那让我怎样顾全大局?”
  中校登时一惊,忙道:“少爷,您别冲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另外,您您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去找白凹凸理论。”
  她这话说得宛转,赵君度听了哈哈一笑,说:“你就是想说我现在还不是白凹凸的对手,不是吗?我也很清楚,她比我大了十岁,这个差距恐怕一两年内还弥补不了。”
  中校刚松了口气,就听赵君度道:“去拿份战书来!”
  中校顿时急了:“您刚刚还说现在不适合和她决战!”
  赵君度淡淡一笑,说:“不是现在。三年之后,我要和她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她大了我十岁,就算这三年完全不修炼,也还占了七年便宜。如果这样都还不敢战,那就让她从现在起,把那个什么神将之下第一人的称号去了吧!”
  这个条件,对于白凹凸而言,恐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少爷,这三年,是不是太早了些?”
  赵君度淡淡地道:“若没有风险,那还叫什么生死决战。就这样写。”
  “是。”
  中校匆匆离去,赵君度起身站在窗前,遥望着荒野尽处,地天相连的景致,淡然一笑,自语道:“我倒要看看,在你们眼中什么是真正的大局。是白阀和白凹凸,还是有望天王的我。”
  赵阀防区核心处,早已建起一座宏伟要塞。从赵阀登临浮陆的第一天地,就开始着手修建要塞,到现在还在一刻不停地建设。要塞无论规模还是面积都远超李家的基地,内部可以容纳数十万人,光是高等级的动力塔就修建了十座。这已然不是要塞,而是一座城市。
  这座要塞,被命名为“不坠之城”,多少可以窥出赵阀的野心。
  不坠之城并非孤城,环绕着它,赵阀还修建了十余座大大小小的要塞,互为倚角,所有要塞都有地下通道和不坠之城相通,并且还有供紧急使用的动力管道,在必要时候,可以动用不坠之城的动力体系为卫星要塞提供能源,整个防御体系堪称固若金汤。
  不知道是真有远见还是别的原因,不坠之城自修建时起,就规划了至少五十万人的规模,而且并不完全是军事化的要塞,划出不少适宜居住的区域。其中最核心的一片城区中竟然花了若大代价修建了山水园林,并铺设了可以操控气候的原力法阵,虽然温度部分更多是靠管道内的高温蒸汽或是冰水调节,但这样也是造价不菲,尤其是在短短时间内建成。
  这片核心城区内只设了十座院落,依山面水,各有胜景。眼下十座院落中只有四座有了归属,分别是帝室,张阀和宋阀,赵阀自己也占了一座。
  院落归属很有讲究,帝室和张阀自不必说,实力远过普通门阀世家,自然能拿一座宅院。赵阀是主人,早就占了半山面水的一片幽静宅院。至于宋阀能够早早入主,却是因为财大气粗,直接开了个让赵玄极无法拒绝的价格,也挤了进来。至于其它院落,索性先就空着,直到需要时再一一放出。
  在这座能够体现身份地位的场合,各大门阀世家绝对会倾力以赴。
  此刻赵宅中,一座临湖的小楼上,赵若曦正凭窗而坐,把下巴支在窗台上,很是无聊地看着楼前一池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