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种田记_分卷阅读_12
作者:
醺竹 更新:2020-07-18 01:55 字数:6214
“你爹娘呢?”莫三孚点点头,问道。
“我爹去县里了,要把那半扇猪肉给买了。我娘去我奶家去了。叔,你先等着,我去叫我娘。”
李和贵的媳妇是和两个人一起来的,就是张燕和白明华,已婚妇人与外男单独见面无论是前朝还是现在虽然算不上大忌,但总归是不好的,莫三孚本以为李和贵会在家里等他便没做什么准备就来了,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顺利将那半扇猪肉过了秤,如数付了银钱,莫三孚将猪肉推到点心身上,便在张燕不悦的目光下离开了李和贵的家。
“你母亲给你做的桂兰碎花的花棉袄里有白其声的罪证,若要亲自告他便随你。若要我帮忙就在今晚将棉袄丢在小水井边上的大柳树下。”
白明华站在边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余光看向自己的婆婆和二嫂,见其二人均将目光放到莫三孚身上,面无异色,又瞬间将面色恢复,将自己难以平复的表情掩住。白其声还有他的那一家被她放在骨子里深深恨着,只是苦于自己一个弱女子毫无办法报复,谁知……谁知自己留下做个念想的棉衣竟放着白其声的罪证。真是……真是老天保佑。
白明华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因为早在几天前早已死去的娘亲就托梦给她,告诉她白家的报应到了,第二天就听到了自己那个继母偷人净身出户的消息。即使自己的名声会受到影响,但是她还是很高兴,这点影响完全可以忽略。
莫三孚见白明华低下头,收回自己不被察觉的视线。本来将李氏不贞的消息放出来莫三孚就能顺利解决和白家二姑娘的亲事的苗头。可是,莫三孚看着身边这个对白明华依依不舍却“坚定地”跟着自己的女鬼,真是烦!
不过一趟路程的事,跑一趟罢了,免得自己烦心之下打散了这个鬼魂,背上不必要的因果。
第二天一大早莫三孚照旧去小水井,这次他没拐去常去的山头,而是直接去了小水井,离小水井大约五丈远的地方有一颗柳树,柳树有些年头了,枝桠弯曲,因为长在一个斜坡上,柳树的柳枝都垂到了地上,在斜坡上形成了一个死角,如果不特意去看是看不到柳枝下的物品的。
莫三孚掀开柳枝就看到了一件棉衣,青色碎花的白色小棉袄。莫三孚捡起棉袄塞到马鞍下,然后牵着马担上水直接回家,当天晚上莫三孚就将白其声勾结山匪的往来书信贴到了县衙的大门上,之后的事就不是莫三孚愿意插手的了。
天亮前,莫三孚贴在县衙门口的书信被一个更夫发现了,那更夫识几个字,看到了那信上的“杀了”两个字吓得丢掉了灯笼,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他家隔壁的秀才来给他读信,这一读不要紧,周围的人都围过来了,秀才面色不好,但是还是一字一句将那封信读完。
这事儿闹得大,县衙完全没法掩过去,白其声声名狼藉,还惊动了州府府衙,府衙行动迅速,在白其声的招供下剿灭了那窝山匪,更取得了白其声的其他罪证。
山匪是大和建立以来最为令朝廷痛恨的事,这白其声不仅勾结山匪且还勾结了几十年。当年柳州明家满门被山匪屠杀就是白其声勾结的一众山匪所为,可怜明云在其身边那么多年都不知道白其声才是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当年的乱世并不是突然乱掉的,而是慢慢腐坏的,民不聊生就有人愿意落草为寇,整个大乾王朝其实早就被各处山匪分隔占据,当年的白其声就是山匪出生,只是他是山寨安排在县里的内应,没想到被明家相中做了明家的乘龙快婿。
白其声也不是没想过想要改邪归正,但是改邪归正比得上自己的小命?白其声答应了山寨头子里应外合劫了明家,整个明家就只有外嫁的明云得以幸免。白其声深知山寨每个人的性格,知道自己只要待在柳州就会一直成为山寨的探子,所以白其声趁着明家乱时就带了明家的大部分财产离开了柳州。
白其声在云州风生水起,谁知这时却遇上了以前山寨的人,白其声被迫和山寨恢复了书信往来,因为被山寨逼着出了很多银钱,白其声生意开始进退维谷。明云就在这期间发现了白其声勾结山匪的书信,心里也有了一丝怀疑,但当时正是白家老太太闹着准备给白其声娶平妻的时候,白其声护着她,她自己也心烦,就没有想太深入,留着那个罪证不过是为了在白其声娶平妻后给自己和女儿留个保障。
没错,虽然白其声反对娶平妻,但是明云却知道白其声是不想随便娶个女人来生孩子,如若有机会,他一定会取一个有钱或是有权人家的女儿的,比如原来的明云。明云自己无权无势,更无娘家,本想留下这么个东西以防白其声为了那未来的平妻作践自己和女儿,谁知竟是留下复仇的证据。
白其声的案子在府衙和县衙的联合下,只用了七天,这事儿算是个大功劳,府尹和县令都有望升上去,自然积极了。这事儿莫三孚只关注了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就不是他想关心的了,他还是更关心自家的宅子。
两进的院子,所需要装的门窗和回廊就不少,这活儿足足干了七八天,门窗之类的装好后莫三水就组织人开始上梁装瓦。莫三孚托莫三水买的瓦片是很好,请的又是手艺纯熟的手艺人,那瓦片和横梁看着真是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实验进入困难期,痛苦,我不能回家了┭┮﹏┭┮
☆、第二十七章、秦执
门窗装好的最后一天,莫三孚牵着点心进县城了,这门窗装完了,这些工人就不用再来了,不过在忠县,结工钱之前都要请上一顿丰富的晚饭,莫三孚今儿去县里就是去买些新鲜的酒菜。
莫三孚身边没有了那个女鬼的身影,在白其声问罪被判斩首的那日明云去看了,回来后向莫三孚道了谢就离开了,没再出现,莫三孚也不关心她去了哪儿,但是他却很烦心村里传出的那一个谣言。
不知是谁发现了白明华的那件小棉袄,又看到他去拿了,竟然在村里传出了他和白明华私通的流言,目前李家还未找上门,但是让这流言继续流传总不是事儿。
莫三孚来到县里首先就去了粮店里,又是近半个月未来,粮店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他娘许春林也在忙,但是红光满面,总比初见时要好。
莫三孚来到前面的店面,和许春林打了声招呼,许春林正忙也没怎么理他,倒是云枫一见着他就微微笑着走上前来,“主子,你可算来了。”
莫三孚面无表情,但是对于云枫的热情还有有些诧异,“有事?”
“嗯,这粮店也开着近两个月了,店里已经开始盈利了,我就想着那账本给你看看。”
“嗯,拿来吧。”云枫有些奇怪,云枫时常保持着微笑,但是那笑都是不达眼底且敷衍以为浓重的,绝不像今日这般,那笑虽然还是那般摸样,但是那笑意却直通心底。
莫三孚没理太多,接过云枫递过来的账本一一看了起来,莫三孚虽然不喜欢经营这些黄白之物,但是这基本的能力还是行的,不然当初也没能力做那越秖的军师。
云枫做的账本很精细,甚至连家里的用度都单独记了一本帐,一目了然。粮店确实开始盈利了,利润足够许春林这一干人在这忠县县城里的开支还能存下点盈余,对于这个结果莫三孚是满意的。
莫三孚看了一会儿账本就放下了,看向云枫,“账没什么问题,以后继续。”
“那个,主子。”
莫三孚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云枫,示意其说话。云枫微微点头,敛下眼里的笑意,淡定道:“我原来的一个朋友也被卖到了这里,我想请主子买下他。”
莫三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看得淡定如云枫都有些忐忑,“他是谁?”
“他叫秦执,本是我家世交之子,后来……我二人身份不高,不涉及那些便皆被流放,辗转一年才来到这忠县。”
“秦执?”莫三孚扭过头,翻开账本,“可以,不过店里的人够了,安排他去磨坊吧。”
“多谢,主子。”云枫笑着点头,这声主子唤得可谓是心甘情愿。
“嗯,中午去吧。将人带回来添些用品再和郑大壮一起去磨坊。”
当初乾朝除皇族外另有三个氏族,分别为秦氏、越氏和云氏。越氏起兵争夺天下,秦氏力保皇族,而云氏则是表面保持中立,实则支持当时的皇帝的叔叔岭南王。后来越氏夺得天下,皇族包括岭南王在内皆被屠戮,秦家和云家的主要掌权者皆被斩首,其他的小人物皆被流放。其实,当时若非屠戮皇族显得太过血腥残忍,被众大臣上书劝说,可能秦家和云家皆会如皇室那般被越乔书屠戮殆尽。
莫三孚点了头便向许春林走去,见小老太太面色很好、精神十足,不由得笑了笑,“娘,这几日可还好。”
“好着呢。”心里在围裙上拍拍手,道:“家里的房子怎么样了?”
“正在上瓦呢!”莫三孚接过许春林正准备招待的客人,道:“娘,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许春林坐在一边喝了点水,“我只是帮忙装点东西,没什么累的。再说了,我在这儿都没什么事干,饭有于婶子和小染做,衣服我也只洗我自己的,其他的于婶子和小染都不让我洗。宝柱去书院读书,我也没什么好忙的。”
“主子,老人家多动动也是好的。”于氏在一边也闲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莫三孚。
“对的,再说宝柱和小默都是我去接送的,老夫人完全不用担心。”郑大壮将一袋新米倒进米桶里,哈哈笑着,“我说主子,你这得请个人来看磨坊吧,我这每天磨坊、店里、书院三处跑,我这壮汉都觉得累。”
“中午云枫就会带个人回来,晚上你带他回磨坊,这几天你先带着他,等他上手了磨坊的事儿,你晚上无事便不用去磨坊了。”
郑大壮一听摸摸脑袋,贼兮兮地凑到莫三孚身边,“嘿主子,那个人是谁啊?那天云枫去了躺官府的牙行回来就有点不对劲,这和他带回来的人有关?”
莫三孚看了他一眼,笑道:“也许。”
郑大壮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结结巴巴道:“主……主子,你……笑了!!”
莫三孚闻言立即敛下笑容,倒是许春林一巴掌拍在郑大壮头上,“这是见了鬼了?三孚笑了有这么惊讶?”
郑大壮摸摸脑袋,看着莫三孚警告的眼神将嘴里的嘟囔咽下。别人对自个儿笑很正常,但是这个主子对自己笑就很惊悚。要知道莫三孚除了在许春林和宝柱面前会笑一下,在其他人面前不是皮笑肉不笑就是冷笑,对他们更是连笑都懒得笑。
哦!对了,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子也能让他主子笑。郑大壮贼兮兮地笑了笑,那么漂亮的小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吧?
莫三孚没理外表憨厚,内心猥琐的郑大壮,和许春林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店里去买需要的东西。
在百货店、菜场买了杨罗提醒了要买的肉和调料,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村里。
请匠人吃饭,这次莫三孚提前借了两张桌子,除了木工外还有上瓦片的工人都一起吃了顿流油的饭菜,杨罗几个村妇做的饭菜并没有多么美味,就只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味道,但是莫三孚舍得花钱,杨罗也舍得用油,上桌的菜即使是素菜也油光铮亮的,看着就诱人,更别说那飘散出来的诱人的味道了。
杨罗一将菜端出来,还在干一些细碎的活的人和坐在一边休息的人的肚子都响了。杨罗和帮忙的几个妇人一阵笑,道:“得嘞,收拾收拾吃饭了。”
☆、第二十八章、杀孽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被几个妇人毫无形象地笑了一番,一众大男人毫不扭捏,将手头活儿干完就忙不迭地洗手坐上桌。
吃了饭就是结工钱的时候,莫三孚将钱数好交给那些工人的老板,然后将人送到村口。
木工们走了,莫三水就立即招呼众人上瓦,马上就八月了,自家地里的粮食也得收了,把这事儿解决了,拿了工钱就能回家收粮了,对莫三孚对他们都好。
夜里,莫三孚照旧修炼后挑水回家,已接近自家房子莫三孚就皱起了眉头,将水桶放好,莫三孚推开屋子,就在堂屋里看见那呆呆望着莫三孚家神牌的女鬼明云。
“你杀人了?”莫三孚皱眉,声音冷得染上了冰渣子。
“是啊!”明云没有回头,“白其声明天斩首,不过他已经被我吓疯了,陶氏那个老太婆年纪大了不会被杀,可是也被我弄疯了,然后被我千刀万剐了。”明云的声音轻快,就像说着别人的事儿,连脸上的笑都显得明媚了。
“哼,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染上这等因果的。”莫三孚真的有些生气了,不仅为了明云,更为了她的无知让自己沾染上了这份因果。
果然是逃不掉吗?
明云似是回了神,一脸悲呛地看着莫三孚,“明云杀了那老太婆,即使身缠因果,轮回受罪,明云也不悔。只是明云连累恩公沾此因果乃明云之过,明云愿长陪恩公左右以赎罪。”
莫三孚没再纠缠于这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便道:“过些日子你且随我去个地方,什么时候能修成了实体再回来。”
明云知道莫三孚不计较了,一脸兴奋,“多谢恩公。”
“除了这两件事,你还做了什么事?”莫三孚两眼盯着明云,他不信这个本就聪明的女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会只做这么点事。
“是,主子。我去了李家,将李氏吓得半死,估计这一生都要在恐惧里度过。”明云道:“我拼死闯了州府和县衙,让那两个臭虫将白家的家产交还一半,直接给我女儿。”
莫三孚闻言点了点头让明云离开。
早在白其声判刑前几日,李氏便仗着自己父亲的威望大闹县衙,将白明英不是白其声之子这事儿说了出来,声称自己被休,白明英并非白其声之子也应脱离白家。
白其声在大牢里直接被气晕了过去,醒来后决口不提白明英的事,他就想着让李氏那贱人痛苦一回。只是李氏终究是前县令爷的千金,即使她父亲早已不在,但她还有个兄弟在京城做官,即使只是个小官,但也是京官不是?
所以白其声没有如愿,白明英没有获罪,被关押两天后完完整整地被放了出来。
是谁在针对白家,针对李氏也许白明英不知道,但是白明英是个疑心极重的人,白家被抄家的家财竟然有一半还给了白明华,这事儿怎么看都不正常。还有白明华和自己的那个流言,这件事中牵扯到的那件棉袄。这两件事加起来难免不会让白明英联想到自己身上。
莫三孚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事已如此无可奈何,到时候再说。
上瓦片很快,尽管房子较多,但是上个瓦片也只用了三天,七月廿九,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莫三孚家的屋子的瓦片全部上完了。
莫三孚照旧请工人吃了一顿后结工钱,张小花拿到自己的工钱,颠颠,足有八两多银子,笑眯眯道:“这么多银子,等秋收后再卖了稻米就能送我相公去京城了。”
莫三孚道:“张嫂子你家的稻米收了就给我吧,我收。稻谷子的价格就按好坏来收,到时候我们直接上门去拉,省得你背去县里,如何?”
“那感情好。”张小花笑着道:“我家谷子那长得可不差,颗颗饱满,秕谷少得很。不是我吹,我家那谷子至少能收上两三百斤。”
“嘿,三孚,这张嫂子家的收了,咱们的收不收啊?”
“收,不过我会让掌柜过来收,他比我懂。”
“这是当然,那高粱、荞子收不收?还有粟子。”
“我开粮店的自然都收。”
一顿饭吃得闹闹腾腾,最后每个人都满心欢喜地拿着银子回家了,在莫三孚家这修房子虽然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是这钱给得足,每天的午饭那油水是毫不吝啬的,总之是个好差事不是?
张小花拿着银子,远远低缀在几个男人后面慢慢回家,她自己比较注意男女大防,所以她家相公还是很放心她出来干活的。张小花摸着手里的银子,想着加上家里的银子,再卖上点粮食,她就能给她相公攒上三十多两的盘缠了。
张小花想着这事儿,笑得开心,前面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张小花抬头看去是那个爱嚼舌根的婆妈光棍。
“铁生家的,你这也是从春林嫂家里回来?”
“哟,大哥呀,是的呢!你这是去哪儿?”这光棍儿是莫铁生堂伯家的独子莫铁柱,小时候宠得厉害,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后来莫铁生的堂伯夫妇意外走了,留下这么个独子,虽然人勤快了,但不知怎么的就养成了这么个婆婆妈妈,爱嚼舌根的性子,就因为这好多姑娘都看不上他,他就打算存钱去买个媳妇回来。
“我去地里看看。”莫铁柱道:“铁生家的,你在这莫家干活可得小心一点,这三孚小子就喜欢已婚妇人,这不,前些日子还勾搭了永山叔家的三儿媳妇,还有棉袄做信物呢。”
张小花一听就垮下脸,“大哥,我这天天在莫家干活连那明华儿的面都没见过,他俩怎么就私通了,大哥你可别乱说,小心张燕婶找你算账!”
“嘿,这种事他们哪敢放在明面上,这种事就要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