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身后还有很多人。一个壮汉似乎要上前帮忙，梁哥怪笑着说：“不用不用，这样才有趣。”
  两个男人终于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叫唤。
  林初霁喘着气,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奔到了地上的女人旁边，嘴唇哆嗦着：“乔乔……”
  女人哼了一声，披散的长发被林初霁拨开，露出来的脸却不是南乔。
  林初霁僵住了。这个女人左脸有一块暗沉的疤痕，是楚贤。南乔的身形长相本来就很像母亲，加上林初霁刚才气急攻心，才会看错。
  看到林初霁的表情，梁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他身后的男人也开始笑，林初霁不去理会粗嘎的哄笑声，低头摇了摇楚贤的肩膀，楚贤有些精神恍惚，眼神涣散，应该是被麻醉过，还没完全清醒。
  “楚老师？”林初霁焦急地摇晃她，“楚老师你还好吗？”
  楚贤呆滞了一会儿，才被林初霁的喊声和地上的冰冷所唤醒，认出了林初霁。
  “是你……快，”楚贤嘴唇干裂，声若游丝，“乔儿在……在山顶……他们要烧死……烧死……我们……”
  “好……你放心……”
  林初霁转头看着梁哥。梁哥嘴角挂着嘲讽，也正看着她。
  楼玥已经被一个方脸男人捆住了手。梁哥打了个呵欠，挥挥手，身后的几个人一拥而上。
  林初霁脱力，被几个壮汉制住，双手反绑到了身后。
  其中一个男人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搞得她快要吐了，半晌，男人拿走她的手机，还有她衣兜里那把带电击的手电筒。
  “有两下子啊，”那男人把玩着手电筒，“还带这么有用的玩意儿。”
  男人又开始摸她的裤子口袋，掰了掰靴子底。
  “没了。”他一摆手。
  “走走走，都烧利索了。天儿怪冷的，回去睡觉了，”梁哥似乎对这一片灰烬十分不耐烦，“真是无聊。人都带上吧。”
  一个男人推着一辆越野摩托过来，梁哥跨了上去，回头看了一眼林初霁这个方向，林初霁也往身后看了一眼，被后边的男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老实点！”
  楚贤被梁哥丢在了摩托车后座上：“自己抓着啊，摔死了不算我的！”
  林初霁咬了咬牙，不声不响地往前走。梁哥的越野摩托声音很是聒噪，在前面引着路。
  天黑路远，几个男人懒得拿手电筒，就那么摸着黑走，手里像遛狗一样牵着林初霁和楼玥的绳子，还一边小声聊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能隐约看到山顶烂尾建筑的轮廓了。
  越野摩托车的轰鸣声终于停止了，车灯打开着，山顶上未建成的寺庙被照射得白森森。梁哥打开了大门，让一行人进来。
  里面的房屋倒是建得挺齐整的，完全是寺庙的规制，只不过没经过装修。
  进了院子，梁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快把姓南的那个明星弄出来，让姓林的看一眼。”
  “梁哥，”牵着楼玥的方脸男说，“直接把这姓林的一块关进去不就得了！”
  他笑得很是猥琐，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梁哥脸上也浮现出猥琐的笑意：“也行。”
  一个光头男打开了院子尽头一扇门，林初霁远远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人。是个披散着黑发长发的女人。林初霁强自按捺心中的激动，被牵着走了过去。越走近，她就越能肯定，里面的人正是南乔。
  林初霁放慢了脚步，看起来像是走不动了。牵着绳子的男人粗鲁地把绳子一拽：“不是他妈就想找这些人吗！快点！”
  林初霁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慢吞吞地屈腿撑起了身子。弯腰的那一瞬间，手腕上的绳结终于被脱开，她快速用一只手掏出了靴子筒里的匕首藏进衣袖，然后又把手塞回了绳圈，让绳子虚虚地挂在自己手腕上。
  “楼玥！”林初霁站起来叫道，“我想跟你说句话。”
  一直低头不语的楼玥抬头看着林初霁，脸上有些期待的表情，然后看了方脸一眼。方脸就把楼玥带了过来。
  林初霁趴在楼玥耳边，小声说：“楼玥，我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其实我……”
  楼玥耳朵微红。
  方脸注意到了林初霁的不对劲儿，喊了一声：“哎赵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林初霁扔掉绳子，迅速钳制住了楼玥。
  “把人都放了。”林初霁盯着赵哥略显惊讶的脸，将匕首锋利的刀刃抵在楼玥脖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所有人。不然我杀了她。”
  这群人真是太轻视她了，轻视到完全忽略了她的背景，把她当成普通猎物一般玩弄。
  她有极强的方向感和观察力。
  着火的烂尾楼，和林初霁遇到楼玥的地方，加上山顶，正好成一条直线。楼玥出现的地方抬头就能望见山顶，正常人逃跑，肯定会逃往与危险相背的方向，哪儿有往回跑的？
  林初霁当时行进的方向，应该与楼玥相反才对。然而当时楼玥却是在她背后出现的。
  很明显楼玥是直接冲林初霁来的，而不是什么“逃出来的”。
  她可能计划中想迎面碰上林初霁，这样更像“逃出来”的，但不巧估错了时间或者跑错了地方，导致没能和林初霁迎面碰上，而是被落在了后面。
  这些人捆绑楼玥的时候，系的扣子很松也很随意。别人看不出来，林初霁却是知道的。那种绳结她几秒钟就能解开，而她身上的绳结却十分结实。
  刚才林初霁说要跟楼玥说句话的时候，方脸看向楼玥的眼神是恭敬甚至有些畏惧的。路上两个男人的闲聊，也被林初霁听得一清二楚。真正的老大，根本不是梁哥，而是“Ta”。
  虽然不能肯定，却也值得赌上一把。
  梁哥等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在受害者面前不带面罩，这说明他们就没打算让受害者活着出去。
  “梁哥！梁哥！”方脸像杀猪一样尖叫起来。他这反应也让林初霁确定了，楼玥的确有问题。
  她感觉手底下楼玥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手上一湿，一滴滚烫的水掉在了她手背上。
  “初初？”楼玥缓缓转头，弥漫着雾气的大眼睛看向她，“我做错了什么？”
  林初霁保持着钳制她的姿势，在她的注视下丝毫不为所动：“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