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打掉。”她话没说完，白晓冉就慌张拒绝。
  高歌并不意外，如果她真想打掉，不会啰啰嗦嗦说这么多。
  “你要留下的话，最好有所规划，这是条命，要了就要承担责任。”
  “可我怎么留下，”白晓冉面色颓然，抬眸看向高歌，似乎是下定了好大决心才开口，“这孩子是唐老师的。”
  高歌握着杯子的手僵了僵，眼眸荡出震惊与错愕，良久，才发出声音，“你是说苏靖欢……”
  白晓冉越过桌子，双手抓住高歌的手，“这是个意外，那天晚上，我跟唐老师都喝醉了，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很懊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小歌，对不起……”
  高歌回过神，看着抓着自己的双手，努力忏悔的女人，突然觉得，她变得好陌生，变得她一点都不了解。
  她沉默着的看着她，默默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抿起嘴唇，“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跟苏靖欢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对不起的是苏靖欢的妻子萧茵。”
  白晓冉身体微微一僵，红着眼眶道，“可是他根本不爱萧茵，萧茵那张脸跟你有多像，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那又怎样？”高歌绷起脸，“难道这就是你可以肆意插足别人婚姻的理由？我早劝过你，离他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她语气有些严厉，甚至带着指责，白晓冉脸色难看了几分，眼角还挂着泪珠，她哑声道，“我说了这是场意外，你以为我想发生这种事情吗，对，你现在有了慕云泽，你可以完全不管唐老师的死活，可我不一样。”她戳着胸口道，“我是亲眼目睹当年那件事故，我知道他有多爱你，现在有多痛苦，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他，难道这也有错？”
  “他再需要安慰，你也该保持适度的距离。”
  其实不管今天的主角是谁，高歌都会生气，她心里，白晓冉应该是个特别干净，三观正直的女孩儿，不是像现在这样，爬上有妇之夫的床，还为自己找这么多借口开脱。
  婚姻里的第三者，即便有能站得住脚的理由，都不值得原谅，这话曾经是白晓冉亲口跟她说的，但是现在，她却做了她口中破坏别人婚姻的人，她不知道该拿什么眼光看待她。
  “你告诉我怎么适度？”白晓冉抹掉泪珠冷笑，“像你那样，晚上跟他在酒店密会？其实你心里依然还是把唐老师当成你自己的所有物吧，所以知道我怀的是他的孩子，才会这么生气。”
  高歌身体一僵，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高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然，一直坐在旁边围观的方糖蹙起眉，轻轻在她腿上摁了摁，“别动气。”
  高歌深呼吸一口气，嘲讽一笑，“别人不相信我就算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也这么想我，既然这样，你还找我商量干什么，直接找苏靖欢吧，他的孩子，他自己负责，**哪门子闲心。”
  说着起身，拿起外套，淡淡道，“方助理，走了。”
  白晓冉站起身高声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想相信你，可是你给我的信任有多少？你约你出来，你找方助理在旁边听，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高歌脚步顿了顿，回身望向她，“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让方助理陪我来吗？”
  白晓冉怔了一下，高歌自嘲的勾了下唇角。
  “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可我觉得，我好像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你。”
  第521章 你早就对我心怀芥蒂了
  高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比如，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也喜欢苏靖欢。”
  白晓冉再也说不出话来。
  爱是不能否认的，因为眼睛跟行为不会欺骗人。
  “多久了？四年前？还是更早？”高歌自嘲一笑，“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了解，我还能去了解谁呢？我们之间其实早就回不去了，是我固执的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我们还是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可是我的好朋友，你早就对我心怀芥蒂了，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后一句，像是在问白晓冉，又像是再问自己。
  白晓冉手指缓缓攥成拳头，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她张了张嘴，唤了一声，“小歌……”
  高歌没再看她，背过身淡淡道，“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脚步很快，匆匆忙忙就离开了星巴克。
  方糖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今天这事儿，她听着也尴尬，白晓冉喜欢苏靖欢？高歌不说，她以前真的一点没看出来，毕竟白晓冉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乖巧温柔无害，n格内向，还开不起玩笑，这样一个怯弱的女人居然喜欢苏靖欢，看样子，似乎时间不短，高歌眼睛那么毒居然都没看出来，这到底是隐藏的多好？
  她不由得又想起，高歌被跟拍那天晚上白晓冉的电话，那真的是意外吗？
  “上车了。”
  高歌在旁边唤道。
  方糖回过神，这才上了车。
  “想什么呢，都不知道上车。”
  上了车，高歌才埋怨了两句。
  方糖抿起嘴唇，抬眸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
  高歌奇怪的看着她。
  “你出事那晚，我接的那通电话，是白晓冉打给我的，你刚巧是我讲电话那会儿出的事。”
  高歌一怔，脸色神色淡了几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不是她，她没有那么广的人脉，也不清楚我们这个圈子的门路，更不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环环相扣，设计的这么精巧，一定是一早布局良久，白晓冉没有这个本事，白家书香门第，白老爷子一身傲骨，根本不屑于跟他们这个圈子打交道，白晓冉又怎么会熟悉圈子里的人。
  只凭白晓冉喜欢苏靖欢这一点，就这么推断，是有点太武断了。
  高歌忽的又想起那次险些被花盆砸到的镜头，嘴唇不由得紧抿起来。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方糖没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你跟她认识十多年，这份感情做不了假，再说为了个男人，也不至于，你要真那么恨你，当初干嘛还要输血救你？”
  高歌抿唇不言。
  当年她在医院的楼梯上坠落，失血过多，鲜血休克，医院血库又紧张，是白晓冉献血救了她。
  这件事白晓冉从来都没开口提过，是她后来恢复记忆之后想起来的，因为太感动，所以不止一次的在方糖面前提起。
  她心不在焉的应了句，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可是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高歌的工作室，已经注册完毕，人手也招募得差不多。
  高歌出事那几天，工作室正在招纳人才，可是因为这件事，不少人都持观望态度，迟迟不肯签约，真正签约的只有三个人。
  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这两个男孩儿，其中一个就是孔正，另一个跟那个女孩儿都是表演学校毕业的应届生，确切的说，应该到今年六月份才能毕业，所以目前在工作室的就只有孔正。
  高歌伤好了后，跟孔正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所以看到孔正一下子又蹿高了很多，就差点认不出来。
  以前这孩子最多一米七八，现在站在高歌跟前，比她都高大半头了，少说也有一米八三。
  经历过那件事后，孔正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见了高歌，也没像以前一样叫她“高歌姐”，而是跟工作室其他人一样，唤她“老板。”
  高歌笑了笑，温声道，“最近好吗？”
  “挺好的。”他的声音似乎也比以前粗了些，小平头留长了，剪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看上去很帅气，就是个子长太高，看上去就比较单薄，不像慕云泽这个年纪的男人，身板看上去结实硬朗。
  “你哥哥他……”
  “判了三年。”
  孔正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只是眼神看上去还是有些落寞。
  “我问了律师，他这种，至少也要五到十年，我知道，是您说了话。”孔正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也对不起。”
  高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他个子太高，自己拍肩膀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傻，于是咳了一声，道，“本来就是他放我们出来的，我只是照实说话，你别有那么大心理负担，要不然公司员工还以为我欺负小朋友。”
  孔正面色赧然，抿唇低声道，“好。”
  这孩子一根筋，估计还在拧巴着，高歌也没再多言，跟方糖一块儿去交代别的事。
  临走的时候，她手机忽然响起，本来以为是慕云泽，结果一看，居然是白素。
  她跟白素虽然互留了电话，但是两个人基本上没怎么联系过，所以白素电话过来的时候，高歌第一个感觉就是奇怪。
  奇怪归奇怪，高歌还是接了电话。
  “喂，你好。”
  “高歌，我是白素。”白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
  高歌低笑，“我知道是你，就是奇怪，你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白素有些赧然道，“上次问你摄影师的事情……”
  高歌一怔，这才想起之前在海景别墅的时候，自己答应白素要帮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
  她之前有问过顾川，后来事情一多，也就忘了。
  这会儿人家问过来，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帮你问我了我的一个导演朋友，这段时间忙，我也忘问他结果了，这样，你等我问到结果后，不管怎么样，给你回个电话好吗？”
  白素倒也没生气，还感谢道，“没有也没关系，你也别太为难，我也可以找我以前的同学。”
  第522章 断了她的念想
  高歌应道，“我问问吧，有没有结果，都告诉你。”
  她顿了一下，又道，“囡囡最近好吗？”
  提到囡囡，白素的声音就变得温柔很多，“挺好的，刚刚从幼儿园回来，玩累了一回家就睡着了。”
  “有时间，我去看看她。”高歌又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随后快速打给了顾川。
  顾川最近在导一部大电影，也是忙得不行，但是高歌的电话，还是第一时间就接起了。
  “顾导，电影拍得怎么样？”
  电话一接通，高歌就笑着调侃。
  “沙漠取景，新人演员受不了苦，天天跟我这儿闹。”顾川那边很吵，隐隐还能听到风声呼啸。
  高歌意外道，“你们居然真去沙漠取景了？”
  顾川叹息道，“大棚里拍出来的效果太假，平常拍个电视剧什么的，将就将就没事，但是大电影，不取点实景就太糊弄观众了，别说，沙漠这边不刮风的时候，风景还真不错，有点波澜壮阔的感觉。”
  高歌噗嗤一声笑了，“波澜壮阔是这么用的吗？”
  顾川也笑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我听说《完美谎言》你辞演了。”
  “消息传得可真快。”
  高歌淡笑，“你也知道，那新闻出来，我不走也不行，剧组，总不能因为我，让人家导演也跟着为难吧，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最识时务，被别人赶走，还不如我自己走。”
  “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戏当初是我推荐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