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还保留属于人的容貌以外，石坚身上，再也找不出半点，和人有关联的地方。没有皮、骨、血、肉，没有大脑、心脏，他整个人，就像是由泥土沙石捏成的。
  要不是，石坚还能像人类那样说话、行动，姜山只以为面前这个，是真正的石雕。姜山从没有听说过怎么样的修炼，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石坚是修炼失败了？
  修炼失败，可能出现症状各不相同，石坚情况虽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这个样子很不错，有什么问题？”说起自身状况，石坚却表现得很出人意料。他不仅，没有觉得，自身的不妥，反倒是很有一种，洋洋自得的意味在话语中。
  姜山听得出，石坚这话是发自内心，不是在自我欺骗。
  “嗤啦！”
  紧跟着，石坚更是做出惊人的举动，他伸出石化的右掌，抓住了左臂，猛力一拽。顿时，他整条左臂就被扯了下来，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竟是化作了，满地碎石。
  姜山看得真切，石坚左臂断口地方，确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骨骼、血肉，浑如土石。
  “你说，要是换了其他人，遭遇如此创伤，会怎么样？”缺了条手臂，石坚似毫无所觉，还有着闲情雅致和姜山进行探讨。
  “除为数不多的高阶修炼者外，其余人等，恐怕也只有搜寻诸多灵药，才能恢复。”姜山实话实说，他有些明白了石坚意思。不管如何，石坚的做法，仍是让他，深深感到些震撼。
  哪怕是高阶修炼者，遭遇如此创伤，都是很头痛的问题。毕竟，就算是做到了，断臂重生，然而要想让新生手臂，恢复到原来巅峰水准，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你还觉得，我的样子有问题么？”石坚一边说，他断去的手臂竟是重新生长出。和之前的，完全没有什么差别。
  姜山都不得不承认，石坚样子是怪了点，但他这副身躯，也有正常人无法比拟优势。看石坚的样子，哪怕整具身躯被毁，对他造成影响，都不会很大，甚至没影响。
  想到这点，姜山就觉得，他对石坚力量，仍是太过低估。哪怕石坚，离融丹境还有段距离，也不容小觑。只让姜山不能明白的是，石坚为何会把如此隐秘的消息告知于他？
  “我再问你，修炼者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没给姜山沉思机会，石坚继续询问。
  姜山想了想，回答道：“……长生、不老？”无论其他什么目标，都只是为达到这个终极目标的手段，或者是过渡。这个目标，不是修炼者独有，也是人类终极梦想。
  当然了，从现如今的情况来看，这个终极目标，更像是一个幻想，显得不切实际。哪怕是魂境高手，也不敢说，能真正做到永存于世，不死不灭，终究也会湮灭。
  想要真正做到这点，又该是要，达到何等样的境界呢？姜山不知。
  “说得好。”石坚对姜山的回答，深有同感，“只可惜，虚丹境修炼者，也只能寿百八十岁，合丹境修炼者稍好些可达到三百。然而就算是融丹境高手，其寿命也只五百岁，顶多不超过八百。”
  “想求长生，哪有这么容易！”
  别说突破融丹境，百万修炼者中，都未必能出一个。就算真的突破了，又能怎么样呢？不入魂境，终究抵挡不住，岁月无情的侵蚀。最终，只能归尘，化作乌有。
  走到了生命尽头，就算是还能苟延残喘个三两百年，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有没有想过，其中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出在了人类的身躯上面。”石坚这话有些惊世骇俗，“若是，没有了躯体的限制，哪怕是最低阶的修炼者，都能拥有更为悠长生命。”
  “自然也就有了，足够多的时间，去冲击魂境。”神魂，是制约修炼者生命的另外一个要素，哪怕已经解决了，身躯衰坏的问题，等神魂溃散，仍是会命赴黄泉。
  “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山沉默了，他虽然还是觉得，石坚这话有些歪理邪说的迹象，但却没办法反驳。尽管，按照石坚这样的做法，让人变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也，不是没有吸引力。
  “以你的条件，要是想要转换，我可以保证，成功率不会太低。”石坚的眼神充满了奇诡色彩，在姜山身躯上，仔细地打量，“你不妨考虑考虑，我的这个提议。”
  姜山愣住，没想石坚把他叫住，是这样目的。想想变成石坚那样，姜山就很是有些不自在。
  “除了这样的方法外，是不是，有其他手段？”突然，姜山脑海中，有灵关一闪。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在这瞬间，都变得愈发清晰了。有一个想法，已呼之欲出。
  “当然有。”石坚答得十分爽利，“并不是每个修炼者都有足够机缘，能够突破到，融丹境。但让他们就此止步，坐等生命流逝，走到尽头，他们也都是不甘愿的。”
  “既然正路行不通，另辟蹊径，也在常理之中。”
  并不是每个修炼者，都能如同，在四岳镇等死的虚丹境修炼者高逆那样看淡生死。但凡有半点机会，他们都会，紧紧抓住。至于是不是在饮鸩止渴，也都顾不上。
  “有某些人，或者是某些势力，在炼制傀儡身？”姜山脑海浮现出，曲焕被炼制成傀儡模样。
  “他们的想法，的确很有意思。”石坚说道，“毕竟，没有太多的人，能像我这般豁达。他们虽然走的同样路子，但却还留有些残念，想要继续拥有，人类的身躯。”
  “可在我看来，他们极其愚蠢。”石坚有些不屑说道，“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能达成既定的目标。”把身躯转化成非生命状态，或夺舍其他修炼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难度层次。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恍如隔世
  石坚没有执意，所以，他成功了。
  而另外那些人，却还在蹒跚前行，拿许多修炼者来做试验，却没能取得突破成果。在石坚眼中，这些人是愚蠢的，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没有太大意义的执着上。
  从石坚这里，证实了心中猜想的姜山，心神震动。却原来，这后面还有诸多隐情。
  “他们之所以对我虎视眈眈，该不会……”姜山忽然想到个可能。
  “你的体魄远比其他修炼者，更强大，被他们盯上，也不足为奇。”石坚知道姜山想问什么，给出肯定答案，“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不会把你拿来当试验品。”
  “至少，在他们的试验没有成功前，你都是安全的。”
  “……”姜山无语，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任谁想到，自己被这样的一个势力盯上，都不可能，感到自豪、庆幸以及愉快。
  至此，姜山总算对暗中势力，有了极为初步了解。但他不仅没有放松，反倒更为紧张。那些人既然盯上他了，就不可能轻易放弃。毕竟，这可是关乎，那些人的生命。
  姜山既然没可能向他们妥协，也无法退让，双方间交锋，就已成为了，无法避免。
  “他们是什么人？”姜山试探着向石坚打探。若是能掌握那些人信息，他的胜算，就要更大几分。不然，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等着那些人自己找上门，不是办法。
  也和姜山的性情，不符。唯有把那些人对他企图，扼杀在萌芽中，他才能松口气。尽管，这和他前来这里的目的，出现些许偏移，但也，算得上是有了新的收获。
  “据我所知，专攻这方面的势力，差不多有三个。”石坚说道，“至于你是被哪个势力盯上了，又或者，三个势力都有份？那只有你自己去追查，才能找出来答案。”
  石坚并不愿，因为这样事情，招惹他们。
  想也知道，有能力做出这样事情的，又岂会是普通修炼者。他们背后，说不定有某大宗门、大势力的支持。甚至于，有融丹境修炼者掺和，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要知道，融丹境的修炼者，之所以寿数只在五百到八百岁，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身躯，被岁月之力侵蚀，到了无法挽回地步，只能饮恨。倘若，他们能够换一具身躯，是不是，就能避免掉如此凄惨的结局？
  很多话，石坚没有说出，也不能说。但他相信，以姜山聪颖，应该能想得到这些。
  “其实，你不是没选择。”石坚对把姜山拉入他的阵营，仍是没有放弃最后努力，“只要你，成功转化了，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任何势力，还会来继续打你的主意。”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有理由替你出头。”
  听石坚的意思，他竟然有和那些势力叫板的底气。这绝不是，魅影宗随便一个真传弟子能做到。事实上，当石坚说出这些隐秘后，姜山就已经，不再把石坚，当作是个普通弟子。
  石坚真正来历，必然不简单。就算他出自魅影宗，在魅影宗的地位，也不会太低。在他没有转化生命形态前，至少都是丹境强者。
  他现在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姜山实在是看不出。
  能有这样一个神秘强者罩着，当然是难得的好事。但要让姜山选择，他宁愿没有这样机缘。他可没石坚强悍，能把舍弃人类形态，当作是件大喜事，那太过荒谬。
  “邱凤奇，是怎么死的？”姜山再次转变了话题，重新回到了，他的既定目标上。既然石坚不愿透露更多信息，他也就只能旁敲侧击，以自己手段，去深入追查。
  “你说呢？”石坚却不答反问。
  “……是你。”姜山深吸口气，明白了石坚话中意思。既有石坚这样的强者坐镇，又能有谁，在他的眼皮子下，把邱凤奇刺死于房中？除了石坚，再没其他可能。
  当然，石坚也没有击杀邱凤奇，而是把邱凤奇，带进了他的世界。
  “如果你晚来几天，倒是可以亲自和他见见面。”石坚说道，“到时，你也能得到更多信息以供参考。”
  早在姜山潜入魅影宗驻地时，石坚就已经察觉。恰逢邱凤奇的转化，到了关键时候，他才没对姜山多加理会。可没想到，姜山竟能找到这个地方来，着实让他吃惊。
  也是到了这时候，石坚才生出，把姜山拉入队伍的想法。姜山拒绝，他不以为意。就连邱凤奇也是在他劝说后，过了十多年时间才应下。
  “好，我三天后再来。”姜山虽然已经否定了石坚的提议，但他对邱凤奇的状态，也的确是有些好奇。从石坚身上，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或许，从邱凤奇身上，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样的机会，姜山自然是不会错过。
  “如果你不想继续去干扰他们采矿，现在，就可以回去了。”石坚急着去看邱凤奇状况，对姜山下了逐客令。他来见姜山，只是稍作接触，并没有生出太多想法。
  “告辞！”接收到这么多惊人的信息后，姜山哪还有兴致，去看魅影宗弟子采矿。就算他们正在开采的，是极其罕见五阶灵矿，也无法让此刻的姜山，有所动容。
  姜山浑浑噩噩回到地面，眼中充斥着迷茫色彩。虽然他只在地下溶洞内待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却感到，是那么的漫长和久远。看着天空洒落金色阳光，他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石坚的出现，让他恍然，他对修炼界和修炼者，了解实在有些太过浅薄。
  连千年前的那些老怪物，都想尽办法转世重生，就该预见，平静水面下惊涛骇浪。可笑的是，姜山还亲自遭遇过两个千年老怪，都没多想，实在有些太不应该了。
  幸好，石坚的出现，让他窥见了修炼界的一角。明白其中，隐藏着，更多的诡秘。
  此次魅影宗驻地之行，让姜山确定，除了曲焕，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人物存在。但这并不表明，威胁到他的存在，就真消失。他们只不过，是隐藏得更深了些。
  正如石坚所说的，那些人，只会在试验成功后，才前来找他。
  “辛无伤呢？无痕呢？”姜山把腰间风雷螭玉佩紧紧抓住了，“他们又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此前，他对无痕，在风雷螭上做下了些手脚，还有些没办法理解。
  这时，才有了些眉目。
  只不过，无论辛无伤和无痕有什么样的企图，都不是现在的姜山，所能够相抗衡。无痕留下的印记，就能让融丹高手天剑尊，有所顾忌。更别说，还有个辛无伤。
  姜山无法断定，无痕的做法，是辛无伤授意；亦或者，是无痕自作自为？
  若是后者，他的情况就还不算太糟糕。但若是辛无伤意思，那他就真得好好考虑石坚提议。当然了，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考虑，现在是万万不可能的。
  别看石坚善意慢慢，谁又能清楚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以石坚如今的身体状况，哪怕是精通读心术的修炼者前来，只怕都是完全没辙。
  “该怎么样，才能对石坚造成伤害呢？”姜山魂力扫过，见没人注意到这个地方，就转过身，往铁血营地方向走回去。他不是真要动手，只是对此有着相当好奇。
  既然邱凤奇的死亡，是石坚做的手脚，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对魅影宗弟子的，暗中观察，没必要继续进行，就此作罢。
  没有惊动任何人，姜山返回到铁血营闭关的房间，和金蚕王蛊招呼后，就陷入了沉思。
  “从石坚表现看，他身躯的大部分，都无关紧要，想要伤他很难。”姜山暗暗琢磨，“他整个身躯，都已经完全石化，原本存在的，要害部位，还会是他的弱点么？”
  这是姜山没有看到，他离去后，石坚的表现，才会有这样疑问。姜山走后，石坚身体稍稍摇动，无数乱石跌落，然后，就没有然后。地下溶洞，重新归于了死寂。
  就连地面那些乱石，都很快地，融入地下无形无迹。
  这也意味着，任何作用于石坚身躯的攻击，都不会，起到丝毫效果。他转化之后，已是可以，免疫绝大多数的攻击。只能，从他的神魂着手，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然而，这样的力量，就算是侥幸拥有魂力的姜山，都做不到。要是姜山的魂身仍在，那又另当别论。
  只可惜，姜山的魂身在大战中损毁，想再次凝聚，只能等到，他突破到魂境才行。然而，他想要突破到魂境，又岂是容易的事情，若是没个几十年，想都不要想。
  “正常修炼行不通，必须想些其他的办法。”姜山深知，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
  丹境三个阶段，虚丹境时，修炼者凝练出自身属性灵力，并加深领悟。唯有把属性灵力领悟到极高深阶段，才能踏足第二阶段的合丹境，然后才能够，更进一步，沟通天地。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属性灵力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属性灵力
  走到这一步，修炼者的实力，将以数十倍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