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继妹不好当_分卷阅读_70
作者:长沟落月      更新:2020-07-25 06:21      字数:5967
  千万要她用这三块绸缎来做兜肚啊,不然可就真的辜负了他的一片心了。
  第112章 恼羞成怒
  薛嘉月一走进里间, 就看到冯嫂子正在裁一块蜜合色的绸缎衣料。
  她知道这是前儿一位姑娘定下的一套衣裙, 蜜合色的棉袄, 葱黄色的长裙,冯嫂子想必就是要准备做这个了。
  薛嘉月就拿了手里的三块绸缎走上前, 说道:“冯嫂子,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三块绸缎要做什么衣裳好?”
  并没有说这是薛元敬给她买的衣料,怕别人见了笑话薛元敬读书读傻了, 连买个衣料都不会,买成了这样不大不小的尴尬大小。
  冯嫂子听了, 就放下手里的剪子,过来拿了最上面的那块大红色绸缎展开看了看, 又看了看底下海棠红色和丁香色的两块绸缎, 然后她抬头问薛嘉月:“这三块绸缎都这般大?”
  薛嘉月点了点头。
  冯嫂子就摸了摸手里的绸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绸缎不大不小的,用来做衣裳嫌不够,但做手帕荷包之类的小物件又大了, 要浪费好些边角料出来, 可惜了这样贵重的好绸缎了。”
  薛嘉月心道, 可不是?她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偏生薛元敬还非要她进来问冯嫂子。岂不是要她白白的来跑这一趟?
  “不做手帕荷包这些小物件。”不过想起薛元敬说过的话,薛嘉月还是补充了一句,“只用来做衣裳。”
  冯嫂子听她这样一说就怔了一下。随后她拧着眉想了一想, 忽然就笑道:“我知道这三块绸缎要做什么衣裳使了。”
  “什么衣裳?”薛嘉月忙追问着。
  冯嫂子且不回答,只目光在薛嘉月胸前看了看。待薛嘉月又问了一次,她才笑道:“这绸缎其实用来做什么都好,只是要都用上才好,不然浪费了多可惜?既是不做手帕荷包这些小物件,只用来做衣裳,我刚想了想,这三块绸缎做外面穿的那些大衣裳虽然不够,但用来做里面穿的小衣倒是刚刚好,不多不少,一些儿都不浪费呢。”
  “小衣?”薛嘉月有些茫然。
  “傻孩子。”冯嫂子见着她这样子,便也不叫她东家了,反倒是亲热的称呼她为傻孩子,“你现在可不大了?兜肚这些也该做几件穿起来了。我看这三块绸缎就好,摸着丝滑柔软,贴身穿着比什么不好?你绣工又好,在兜肚上面绣了花,内里再缝上一块白绫布,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才能用得起的好东西呢。像我们,便只能穿布做的了,糙的很,日常磨着都不舒服。”
  薛嘉月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主要是她上辈子穿的都是文胸,从来没有考虑过兜肚这种东西。而且自穿越过来做了这几年小姑娘,看着自己胸前平坦惯了,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有一天要穿上兜肚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她那里现在才隆起多大啊摔,用得着就穿兜肚吗?薛元敬这到底是几个意思?这三块绸缎到底就是他特意买来给她做那玩意儿穿的,还是他只是买错了衣料的大小?
  薛嘉月这会儿只觉得一张脸滚烫,在冯嫂子慈祥的目光中接过布料,颇有些落荒而逃般的转过身就往外间走。
  一到外间,就看到薛元敬还低着头在看账册,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刚刚冯嫂子说的话。
  不过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冯嫂子刚刚说的话,反正这会儿薛嘉月就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她就赌气似的将手里的三块绸缎扔到了薛元敬面前去,气愤愤的说道:“我不要你送的这个了,你拿回去送别人。”
  薛元敬刚刚自然听到了冯嫂子说的话,心中还欣慰的想着终于有人能替他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不想下一刻就看到薛嘉月气汹汹的从里间走出来,劈手就将手里的布料扔到了他面前来,还说不要了,让他去送给别人。
  薛元敬看着她一张俏脸上满是红晕,就知道她这必定是恼羞成怒了。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很有些不好意思。若细看,就能看到他耳根处都通红一片了。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依然是平日一贯的淡然平和。
  他伸手拿起面前的这三块绸缎,温声的问着正转过头不理会他的薛嘉月:“好好儿的你又生什么气?这三块绸缎你不要,让我送给别人,除了你,我还能送给谁?”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送了我这三块绸缎来给我做兜肚,又不肯明说,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用,拿着巴巴儿的去问别人,我还不能害羞一下么?
  只是待要拿着这样的话来质问薛元敬,她如何说的出口?且不说这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若说出来了,若薛元敬说他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买了这三块绸缎想给你做衣裳的,谁知道买错了大小之类的话,到时她不是要羞死了?所以薛嘉月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赌气的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要。”
  说着,气鼓鼓的就要往里间走,但被薛元敬赶过来伸手给拉住了。
  “你怎么越大还越小孩子脾气了?”他颇有些无奈的叹息着。又将手里拿着的绸缎塞到她的怀里去,“这可是我特意买来给你的,你说让我送给别人,我可是会伤心难过的。”
  又故意的问她:“冯嫂子可说了这绸缎适合做什么衣裳的话?还是这绸缎我买错了?总归是我平日一心只知道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拿着积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想要给你买几块衣料都买错了。月儿,你,你可别怪我。”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就渐渐的低了下去。双目微垂着,鸦羽似的睫毛还在轻轻的颤着。
  倒是卖的一手好惨。但是关键是,薛嘉月信了。
  毕竟薛元敬刚刚说的那番话里面暗示的东西太多,而且听着也很委屈。薛嘉月原本对他也容易心软,心中其实也不确定这到底是薛元敬特意买来给她做兜肚的,还是只是买给她做衣裳的,不过是买错了大小而已,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她还能不信?
  当下她心中就一阵愧疚起来。觉得薛元敬拿自己积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好心的给她买衣料做衣裳穿,她倒好,一点不感恩不说,还这样的同他赌气。
  “哥哥。”她忙挽着薛元敬的胳膊,急急的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说到后来她就没接着说下去了。总不能说是她误会了呀。若薛元敬追问她误会了什么,她要怎么说?那可真是要羞死了。
  于是顿了顿,她就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同你生气。这样,你给我买的这些绸缎我肯定好好的做了衣裳来穿,如何?”
  “冯嫂子当真告诉你这些绸缎适合做什么衣裳了?”薛元敬不放心,又说了一句,“她在裁衣上面做了多年,提的建议定然错不了,你可要听她的话,莫要浪费了这三块好绸缎。我可是特意买的最贵重最好的绸缎。”
  他这番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不过薛嘉月心中只以为先前是自己多想了,误会了薛元敬,所以这会儿她也没有多想,只面上微红的轻嗔着:“我知道了。”
  七分娇羞,三分腼腆,神情又娇又妍,只看的薛元敬心中一荡。
  这时就见有位姑娘带着丫鬟进了铺子,薛嘉月忙将手里的这三块绸缎收好,然后起身迎了过去。
  几句话一套问之下,薛嘉月就知道这位姑娘是昨儿在赏菊大会上看到自己的一位好友穿了一套式样新颖,颜色娇艳的襦裙,一问之下,得知是在漱玉轩这里做的,今儿便特地的过来看一看。
  薛嘉月心中了然,忙拿了放在柜台上的画册过来翻开,将里面她设计出来的那些衣裙一页页的翻给这位姑娘看。问她喜欢什么式样的,又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这姑娘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凡,身上穿的衣裳虽然颜色是时下特有的清淡色彩,但料子却是上好的。且看她相貌生的娇艳,薛嘉月便建议她穿一些颜色同样娇艳的衣裙。
  那姑娘迟疑着应了,薛嘉月便将铺子里最好的那几匹衣料都拿了出来供她挑选。一面又问这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花样,衣裙的式样上面又有什么要求。这姑娘一边说,她便一边拿了炭笔在纸上画。
  她画画原就极快,而且这些衣裳式样都是画惯了的,大同小异,当下这姑娘说完没多久的功夫,她就将这姑娘描述出来的衣裙画好了。
  将几张纸推到这姑娘的面前过后,薛嘉月就笑道:“您看,刚刚给您说的这些衣裙做出来之后就是这样的效果。”
  那姑娘低头一看,不单衣裙式样,便是领口,袖口,还有下摆的那些花纹,还有手臂上挽的披帛薛嘉月都给画了出来。当下她一看就心中大喜,一下子便定了两套,叫身后的丫鬟拿了一锭银子过来做定金。
  薛嘉月笑着收下银子,叫了冯嫂子过来给她量尺寸,随后送了这姑娘出门,她回来就对薛元敬笑道:“哥哥,你看,咱们铺子的生意要好起来了。”
  薛元敬看着她眉眼间都是笑意的模样,心中只觉柔软一片。
  薛嘉月这时就去拿了柜台上的账本看,盘算着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想着要去买一些好衣料回来。毕竟经过昨儿那一番大肆宣传,这些日子肯定会有人相继过来做衣裙的。且可能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不在店里多备些好衣料怎么成呢?差的衣料她们也看不上。
  又想要待会儿就去绸缎铺子看衣料,尽早买一些回来备着,但被薛元敬给拦阻下来:“不急,且再等几日。”
  第113章 剑拔弩张
  薛元敬之所以将薛嘉月拦阻住, 是因为他心中想着, 昨日他们刚去过那些绸缎铺子跟掌柜的谈过, 虽然他们都拒绝了,但此一时彼一时, 再过几日, 他相信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要同漱玉轩合作的。
  他将心里的一番分析对薛嘉月说了,薛嘉月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对, 心中也应了下来。
  不过她心中在开始想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其实成衣铺子的盈利还是有限。毕竟来做衣裳的这些人, 要么就是自己去绸缎铺里买了衣料,要么就是家里有布料, 直接拿了过来让人做衣裙, 她能赚的无非也就是些工钱而已。而且她设计的这些衣裙,现在虽然看着式样新颖,但技术难度也没有多高,等往后穿的人多了,其他的成衣铺子还不能仿制了?到时他们要是工钱更低怎么办?
  这般一想, 薛嘉月不由的就为漱玉轩以后的出路担忧起来。
  一开始她想着要做成衣铺子的时候, 只觉得如何做都会是挣钱的。毕竟那会儿只空凭着一番理想和想象, 但等她真开了这间成衣铺子,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琐事加起来才教她发现,自己当初还是太幼稚了。
  她不由的就对薛元敬感叹了一句:“哥哥,自己做生意可真难啊。”
  一双纤眉蹙着, 双眼也垂着,看着很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
  薛元敬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你若觉得难,那就不要做了,哥哥养着你。”
  现在他每个月有书院给的二两银子补贴,他还可以通过给人做文章来赚钱,总不会让薛嘉月跟着他吃苦的。
  每次他说这样话的时候薛嘉月都觉得心中很感动,现在也是。于是她就笑道:“哥哥你还是好好读书吧。等往后你考中进士做大官了,到时就算你不想养我我都要巴着你不放手呢。”
  薛元敬自然恨不能她永远巴着他不放手才好。
  又想起那只银镯子来,就伸手从怀中掏了出来。随后他也没说话,握着薛嘉月的左手就直接将这只银镯子笼了上去。
  薛嘉月只觉左手腕上忽然一片凉意,忙低头望过去,就见上面竟然笼了一只银镯子。
  “哥哥,”她惊讶的抬头望着薛元敬,“你这是......”
  薛元敬也在看她的左手腕。
  这两年她没有再下地干过活,养的肌肤雪白如玉,手腕又生的纤细,这会儿戴着这只银镯子就显得尤为的好看。
  听薛嘉月问起,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道:“这是给你的。往后你要一直戴着它,不能拿下来。”
  薛嘉月看着他一脸肃色的样子,心中觉得有点怪异。
  今儿薛元敬非但给她买了三块上好的绸缎,现在还给她这一只银镯子,还让她往后要一直戴着,不能拿下来......
  她低下头去看这只银镯子。就见细细的一根,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
  她没有什么首饰,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对在街边小摊贩手里买的珍珠小发箍了,值不了几个钱,这会儿看到这只银镯子她倒是挺喜欢的。
  欲待不收,但想着到底是薛元敬送的,还这样一脸肃色的跟她说要她一直戴着,她怎么能推辞?于是想了想,她便抬高左手在薛元敬面前摇了摇,笑道:“好啊。既然是哥哥给我的银镯子,那往后我肯定会一直戴着的。”
  薛元敬听她这样一说,刚刚一直提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她没有告诉薛嘉月这银镯子是他娘临终的时候留给他的。当时他娘说,这还是她娘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偷偷的塞给她的,说就当是做娘的给自己女儿的嫁妆,让她一定要贴身藏着,万不能教她爹给发现了。后来她娘一死,没过多长时间她爹就将她卖给薛家做童养媳。这些年这银镯子她也一直贴身藏着,现在她快不行了,就将这只银镯子给他,让他往后给她的媳妇,就当是她这个做婆婆给未来儿媳妇的一份心意。当时薛元敬流着眼泪双手接过来了,而现在,他看着薛嘉月纤细的手腕上笼着这只银镯子,忽然就只觉心中安宁平和。
  她刚刚才答应过他,往后她会一直戴着这银镯子不拿下来的。
  心中不由的就欢喜起来,嗯了一声之后,笑意浮上眼角眉梢。
  他相貌原就生的清俊,这会儿眼中又带着微微笑意,月光下微风拂过的湖面一般,辚辚水波闪现。饶是薛嘉月上辈子也没少在电视上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小鲜肉,可这会儿也被薛元敬眼中的这笑意给晃的心神微荡。
  不提防这时有一道声音凉凉的响起:“只不过是一只银镯子罢了,就值得你这样的欢喜?”
  薛元敬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面色就冷了下来,而薛嘉月转头看过去,就看到谭宏逸正双臂抱胸的斜倚在门框上往里看。
  薛嘉月不由的就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的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谭宏逸看到她皱着的眉头,还有她眼中嫌弃的目光,就觉得这些如同是两把尖锐的刀子一样猛的一下戳中了他胸腔里的一颗心,只痛的他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但他只觉得这会儿心中极其的不舒服,而他做大少爷被人捧惯了,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他面上的神情自然就好不了。
  于是他一张俊脸就撂了下来,看着薛嘉月冷道:“你这里既然开的是成衣铺子,我过来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衣裳来了。难不成我是特意专门来看你的?”
  薛嘉月轻哼:“你家里有整个平阳府最大的绸缎铺子,也有整个平阳府最大的成衣铺子,你要做衣裳会来我这名不见传的小店里?谭大少爷,对不起的很,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烦劳你还是别处做衣裳去。”
  她觉得谭宏逸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还能是真心来这里做衣裳的?让他赶紧走才是正经。
  谭宏逸听到她这样说,心中就越发的觉得憋屈起来,也越发的不舒服起来。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滚烫的熔岩在体内不停的翻滚着,但偏偏出口的地方又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只燎烧的他一颗心都在突突的乱跳着。
  “从来只听说开铺子的都是笑脸迎客的,没听说还有将进门的客人往外推的。怎么,你是怕小爷我出不起做衣裳的银子?”
  说到这里,他三两步走到柜台前面来,伸手就在随身荷包里掏了两锭金子出来,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柜台上,梗着脖子说道:“这两锭金子够不够在你这里做一件衣裳?若不够,我还有银票。要多少,随便你说。”
  薛嘉月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他。最后她实在是懒得跟他说话了,觉得跟这样的人压根就讲不通道理,于是她就转过头对薛元敬说道:“哥哥,你来。”
  薛元敬明白她这是要他来处理的意思。
  他是知道谭宏逸这个人的。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只怕从没有人违逆过他,养就他现在这样一个飞扬跋扈,唯我独尊的脾气,也容不得有人违逆他。不过正如孔修平所说,谭宏逸这个人本质还算是可以的。最起码,说起来他和薛嘉月同谭宏逸也有过几次过节,但从来没见谭宏逸有仗势欺人的时候。至多也就是气狠了的时候说几句狠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