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洛看着沈氏银行总部那扇缓缓落下的电动门，还有里面的惊恐面孔，笑眯眯地道：“这次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资本市场上，最后的赢家，不是成长最为迅速的，而是活得最为长久的。最为稳健的……”
  “不错。”黄卓笑眯眯地道。“小洛兄弟，这一仗打得漂亮！十大家族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人竟然又如此强悍的手腕，一下子把十大家族统统给调查了一遍。这个独立性研究型报告杀伤力太强悍了！”
  两个男人的谈话很平淡。
  楚秀菡却大有不忍地道：“可惜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市民，他们的存款还能要的回来吗？”
  夏小洛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
  “连累？”黄卓微笑着看着楚秀菡，道：“楚小姐，你是搞艺术的，不懂财经。你可知道，即使外表再好看的泡沫，也是泡沫，吹得越大越好看，就越危险。”
  楚秀菡皱眉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夏小洛、黄卓等人在保镖的护卫下往自己的座驾走去。
  黄卓看着楚秀菡的侧脸，解释道：“沈氏旗下的那些企业，包括沈氏银行就是那些美丽的泡沫。那些中小股民被那美丽而耀眼的外表所蒙蔽，购买这些公司的股票。却不知道，这些公司好像一个被蛀虫吃光了的苹果一样，只剩下一张皮囊了，里面的肉，已经被沈家偷偷吃掉了。你说，这样的公司，能长久么？”
  “不会。”楚秀菡摇了摇头道。
  “沈氏的上市公司，现在好比是一个快被虫子吃光了苹果。小洛所做的事情就是告诉那些股票的买家和持有者，这些苹果有虫子，这些上市公司有问题。所以，那些想买沈氏股票的就不会买，那些已经买了的，就会抛售。如果没有小洛的撒旦和上帝之手说出这些话，大家依然被偏着。”黄卓微笑着道。“因此，小洛做的是一件大善事，而且是一件非常有勇气的事情。懂了么？楚小姐？”
  楚秀菡跟着夏小洛、黄卓坐进车子，黄卓微笑了一下，道：“至于那些银行的储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香港的股民还不像美国的那么成熟，很多人不相信独立型研究报告的真实性。所以，小洛必须要用自己的行为来亲身证明，沈氏的上市企业已经完全是空架子了，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不过，饶是如此，如果小洛不做这些事情的话，最后，沈氏银行也一定会倒下，不过，那可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而且，那时候，受损害的储户肯定要比今天的多得多！”
  黄卓看了一眼车窗外笼罩在夕阳余晖里的沈氏银行大楼，和那些狂怒的储户，呵呵笑道：“多多少少能拿回来一点吧，毕竟沈家还有那么多产业，起码这栋楼就有他们家的五层，卖出去也值好几亿港币。”
  “不，他们能拿回去的更多。”夏小洛系好安全带，屈小元发动了汽车。
  “哦？”黄卓疑惑地看了一眼夏小洛。“你有什么好的计划么？”
  黄卓很意外夏小洛的话，毕竟，这种沽空公司的行为往往是零和博弈，债券人和股票持有者一般都是受损者，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债权人呢？
  夏小洛淡淡地道：“我打算收购沈家在外的债务，然后把这些债权集中起来，提起破产诉讼，控制沈家上市企业的所有权。我们的撒旦和上帝之手本来已经持有了很多沈氏企业廉价股票，这两者相加……”
  “你就能完全控制沈家的上市企业！”黄卓猛然一拍大腿，明白过来，他敬佩地看着夏小洛道。“我现在终于完全看明白了你的策略。明处，你在做空沈家的上市公司，发布不利于他们的研究性报告，沽空他们的股票。暗处，等股价回落了，你却在搜集他们的廉价股票。等股票被停牌以后，很多沈氏上市企业的债权人以为沈家没有还款能力了，这个时候，那些债券便宜得如同白纸一样，你就能低价拿到很多沈家的债权……然后，你再通过诉讼……”
  夏小洛笑而不语，仿佛一切都是等闲的摸样。很随意地道：“这样的话，就会保护那些债权很散乱的债权人，而且，也能保护沈家的企业不会变成垃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天啊！”黄卓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眼神里都是兴奋的光芒。道：“这种全方位，立体式的打击。可以在沽空的时候获利一次，等股价回落以后，你又低价控制了上市企业，等一段时间，经过整合和运作，他们又会涨起来。”
  “还有一个你忘记了，恒生指数股指期货。”夏小洛笑眯眯地道。
  黄卓再次目瞪口呆了，的确，从撒旦一出现香港，恒生指数就一直狂泻不止。夏小洛又从股指期货里赚了多少呢？
  “沈临风？”楚秀菡拉了拉夏小洛的胳膊，指着车窗外道。
  夏小洛凝神看去，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前方的道路上缓缓驶过，车窗敞开着，半露出头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不是沈家大少还能有谁？
  “hi！”夏小洛满脸笑容挥挥手和沈临风打着招呼，笑容真诚而灿烂，恰如此刻六月艳丽的天空。
  只可惜沈家大少没有丝毫要回礼的架势。
  车子逐渐远去，顺带着沈临风的愤怒眼神也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夏小洛心情无比舒畅，最喜欢看这种所谓的牛人吃瘪的样子。
  沈大少爷，等几天你会跳楼不？小爷我最喜欢干棒打落水狗的事情，古语有云，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夏小洛笑着想道。
  第488章很娘的名字
  黄卓这厮很会享受，比如，他在他经常有商业往来的城市都置办了房产，要不然就是把王府酒店开到那里，到这些地方，都是帝王一般的待遇。
  黄卓在香港的这栋别墅也很豪奢，他每年顶多在这里住上个几十天，但是，菲佣管家一样不少，别墅内处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别墅的草坪和花园更是修建得整整齐齐。
  此刻，夏小洛坐在别墅客厅奢华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璀璨的水晶吊灯，心中暗骂，狗日的黄卓，真舍得花钱，老子怎么就是那么苦逼的一人呢？那么多钱都不晓得怎么花？就会早上吃豆腐脑加油条的时候，吃一碗倒一碗。
  夏小洛听着对面胡舒文的汇报，却神游物外，倒不是夏小洛不尊重胡舒文，而是她汇报的“战况”和“战果”和自己所设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夏小洛这一次来香港的时间不长，截止现在，只有七天时间，但是，在这短短的七天时间内，却让偌大一个香港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首先，在股指期货市场上，夏小洛已经赚取了40亿左右港币。
  而通过做空沈氏家族控制的那几只股票，撒旦和上帝之手也获利颇为可观，现在预计有10亿港币左右。
  最让人欣喜的是，夏小洛只用10亿港币，在沈家股票跌到谷底的时候入场，拿到了沈家上市企业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这些股票，若在往日，几乎要用60亿港币才能获得。
  可以说，夏小洛其实一分钱没花，就获得了将近一百亿港币的资产。
  胡舒文总结似的道：“现在，我们已经搜集了一部分沈家的上市企业的债权，准备提起诉讼。在解决沈氏银行的挤兑危机的时候，沈家已经将股票出售了一部分。现在，他们手中的股票也很有限。可以说，上市公司的股价已经无法偿还债权，而且，我们现在在好几个上市公司里已经是大股东，这样的话，我们作为大股东，也有了很大的发言权。也就是说，我们把上市公司赔偿给我们自己，这里面的股票的作价，完全是被我们说了算。沈家完全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唉，不晓得沈老先生现在身体怎样？”夏小洛一脸同情地道。“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生生地被我气得进了医院，每次想到这点，我就……”
  夏小洛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可惜没有泪流满面，一脸忧伤地道：“很内疚啊。”
  “累不累？”胡舒文看着他问道。
  “什么累不累？”夏小洛纳闷地看着她。
  “你装得累不累？脸都绷得僵了吧？”胡舒文白了他一眼道。
  “好吧……”夏小洛终于不再绷着了，放声狂笑，眼泪都快出来了，真他妈的痛快啊！
  “其实，我这个人是很有同情心的。”夏小洛笑得花枝乱颤。
  胡舒文把工作汇报得差不多了，也放松起来，两只腿交叠在一起，翘着二郎腿，上面的那只脚微微抖动着，一副京城女流氓的样子，笑道：“有个二逼诗人说过，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其实，这话说得很傻逼。高尚才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呢，而真正的高尚者的墓志铭上往往写的是卑鄙二字。”
  胡舒文把文件放在一边，抱着肩膀，侃侃而谈道：“这个沈仁义就是典型的伪君子，岳不群。用那大义凛然的面容，还有那微微颤抖的满头银发伪装出一副忠厚长者的摸样，其实啊……他绝对是一吃肉不吐骨头的狼，把中小股民忽悠得跟傻逼似的。前几十年，铸造了沈家的公信力，后几十年，就用这些公信力骗钱啊！你以为沈临风搞那些财务造假利益输送掏空上市公司的事情，他沈仁义不知道啊？”
  夏小洛看着胡舒文侃侃而谈，微微发愣。
  今天胡舒文没有穿职业装，穿着一件格子衫，袖子高高的挽起，里面随意地搭着一件纯棉t恤，下身穿着休闲裤和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干净而清爽，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