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_分卷阅读_66
作者:盘丝佛      更新:2020-07-27 11:09      字数:3933
  息扶黎侧目,就见花大娘白着一张脸,她抖着手噗通一声跪下:“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刚才茶壶太烫,民妇一时没端稳。”
  她边说,边空手就去揽地上的茶壶碎片,有锋利的瓷片将她手心划出伤口,渗出猩红的鲜血,她似乎也没感觉到。
  息扶黎眯眼,他指腹摩挲过玉珏,又审视地看了看花大娘。
  “你在害怕什么?”他开口问道。
  花大娘战战兢兢,跪着头都不敢抬:“民妇,民妇不曾见过世子这样的贵人,一时无状,还请世子见谅。”
  息扶黎冷哼了声,他将那枚玉玦送到花大娘面前,厉声道:“你见过这枚玉玦?”
  “民妇没见过,民妇没见过!”花大娘满脸惊慌,连连摆手。
  息扶黎越发肯定花大娘心头有鬼,他扬起下颌,威压迫人的道:“你是自己说,还是等本世子问?本世子耐心不怎么好,让本世子问上第二遍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花大娘脸色惨白,唇无血色,她惊惧地看着少年,又畏畏缩缩地多看了那玉玦两眼。
  起先玉玦在酥酥身上的时候,她并未注意,此时细看了,才更是让花大娘心惊胆颤。
  她吞了吞唾沫,认命的道:“世子,请稍等。”
  说完这话,她起身回了自家院子,不过片刻,她再回来之时,手里多了一叠的四四方方的丝帕,丝帕展开,露出一枚同少年手上一般无二的玉玦来。
  息扶黎一惊,他拿起两枚玉玦,同时比对,仅凭肉眼,完全看不出有甚不同,可细细摩挲,还是能品鉴出稍许差异。
  酥酥的那枚摸上去更为温润通透,仿佛是被人把玩了无数年才养出来的灵气,而花大娘这枚,却要涩手一些,像是新玉雕琢,不曾被温养过。
  花大娘低声道:“这是桃妞自小带在身上的,世子,民妇真的不知道酥酥也有一枚。”
  息扶黎眸色幽深,晦涩难辨:“你不是桃妞亲娘?”
  乡野妇人捻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回世子,桃妞是民妇捡来的,民妇从前伤过身子,不会下蛋,有一年冬天,民妇本是想一死了之,谁想在雪地里捡到了桃妞,桃妞那会应该才几个月大,这枚玉玦她贴身戴着。”
  息扶黎捏着玉玦的手一紧,他目光锋锐地看向正和酥酥玩耍的桃妞,细看之下,桃妞的五官竟是有些眼熟。
  “此事还有谁知晓?”息扶黎问。
  花大娘道:“除了民妇那口子,没人知道了。”
  息扶黎下颌紧绷,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思忖片刻才又道:“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皆可,但从今往后,桃妞就是你亲生的女儿,可懂?”
  花大娘浑身一颤,她震惊地看着少年。
  息扶黎睥睨过去,他当着花大娘的面,将桃妞那枚玉玦一并收了。
  以至于花大娘将小桃妞领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浑浑噩噩的。
  桃花镇极小,左右不过上百来户人家,乍然来位息扶黎这样相貌出色,锦衣华服的贵人,那是整个镇都轰动了。
  好在他一身气势不凡,尊荣无比,倒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不过对于小姑娘,镇上百姓算是熟悉,一整天小姑娘左邻右舍的到处乱蹿,像不安份的小猴子一样玩疯了。
  当天晚上,息扶黎并未赶回扬州,他带着小姑娘在花大娘家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厢房住了进去。
  乡野人家休憩的早,少年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了无睡意。
  小姑娘白日里玩耍来,这会倒是累了,她裹着薄衾,往少年身边挤了挤,小脑袋又往他腋下拱。
  息扶黎伸手拍了拍她脑袋:“再跟条虫子一样拱来拱去,我就踹你下去。”
  小姑娘抬起头来,前发软萌萌地翘起来,她伸出手指头往少年腋下挠。
  息扶黎臂膀稍用力,就将小姑娘的手指头稳稳夹住。
  他哼了哼,另一只手啪的一声,隔着薄衾拍在小姑娘小屁股上:“找抽是不是?”
  小姑娘嘿嘿嘿两声,她眸子晶亮得往少年身上钻:“大黎黎真好,酥酥真是喜欢大黎黎呀。”
  她跟少年放嗲,奶音刻意拉长,甜腻腻的,像在甜甜的白砂糖里裹了几圈的糯糯年糕,白白的,咬一口又软又弹,还甜齁甜齁的。
  少年眉目舒展,凤眸里叠起点滴笑意,嘴角微微上翘,整个人不同于百日里的疏离和锋芒,软和的不可思议。
  “小马屁精,你自己算算,同样的话你对多少人说过了?”息扶黎揉了揉小姑娘小小的软耳廓,将那软肉揉捏的来泛出粉红色,方才罢手。
  小姑娘在薄衾上蹭了蹭:“但是,是最喜欢大黎黎的。”
  这几天在外游山玩水,小姑娘高兴的满心都是五彩斑斓的泡泡,咕噜咕噜止不住往外冒。
  息扶黎想起崔家的事,脸上的笑意就少了几分,他单手撑头,侧身正视小姑娘:“酥酥,等你认祖归宗回到崔家后,我就回京了。”
  小姑娘理所当然的道:“嗯,我三字经都学完了,要让师父检查的。”
  息扶黎见小姑娘没懂,遂直白的说:“认祖归宗意思就是往后你要同崔家的父母住一块,在扬州清河镇,不在京城。”
  听闻这话,小姑娘懵然地眨眼:“我在扬州清河,大黎黎在京城?”
  少年点头:“是。”
  小姑娘猛地滚进他怀里,巴巴地抓着他:“大黎黎,你是不是又不想要酥酥了?”
  息扶黎摸着小姑娘细软的发丝:“不是我不要你,是小孩子都要跟自个爹娘一起生活。”
  小姑娘扁起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顷刻就眼泪汪汪起来。
  “可是……可是酥酥不想大黎黎走……”过往的经历,让小姑娘十分敏感而没有安全感,时常都担心自个是多余的,周围的人会不要她。
  从前,她惶恐着小心翼翼笨拙地讨好每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像被丢弃的奶猫,努力乖巧又懂事,对所有的人都咪咪地叫唤。
  息扶黎指腹略过小姑娘湿润的睫羽,他低声问:“你喜欢那个叫你囡宝儿的妇人吗?”
  小姑娘迟疑起来,纠结着小脸,扭着小手指头,为难极了。
  息扶黎有些不忍心,但有些事,他并不愿意瞒着小姑娘就下决定,即便初衷是为她好。
  他坐起身,从外赏里摸出两块玉玦,点着其中一块说:“这是你的。”
  而后,又指着另一块:“这是小桃妞的。”
  小姑娘睁大了眸子,她好奇地摸了两块玉玦,突然问:“我和小桃妞是姊妹?”
  息扶黎摇头:“酥酥,我不得不告诉你,小桃妞很可能才是崔家走丢的那个孩子。”
  小姑娘撅着小屁股趴床上,她看看自己的玉玦,又看看小桃妞那块:“酥酥不是崔家的孩子,大黎黎那酥酥是谁家的?”
  纵使难以面对,少年还是搂抱过小姑娘,将人圈自个怀里:“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会一直帮你找家人。”
  小姑娘反应极淡的应了声,表示知晓这事,便不管了。
  息扶黎垂眸,他捏着小姑娘手背肉窝窝,捏过去捏过来好几遍才说:“酥酥,你明白的,我是皇族宗亲,身份地位颇高,所以如果你很喜欢崔家,想那个叫你囡宝儿的卢氏做你娘亲,也是可以的……”
  他起先便是这样的想法,即便是让小桃妞一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那也不算难事。
  小姑娘拿脑袋蹭了蹭少年下颌,毫不犹豫的说:“大黎黎,我们明天带小桃妞去崔家吧,你都不知道,以前小桃妞经常挨打呢,她爹打她,然后花大娘每次都哭的很厉害,小桃妞比酥酥还过得不好。”
  小姑娘说着,头往后仰,又软又乖地倒望着少年:“酥酥现在有大黎黎哦,还有姜爹爹他们,但是小桃妞都没有。”
  少年抱着软软的小团子,胸腔震动,低笑出声。
  他手蓦地伸到小姑娘腋下,边挠边说:“本世子就知道,姜酥酥你这个馋嘴猫,除了本世子养的起你,谁还养得起?哼,你说是不是瞧上了本世子北苑的御厨,所以才赖着不走的?”
  小姑娘痒的厉害,偏生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笑不出来,她只能咿呀着在床榻里头翻滚躲避。
  但少年手长腿长,手一伸,就拽住小姑娘脚踝,将瘫成一张饼的小姑娘拖了回来。
  小姑娘黑眸泛水光,小脸红彤彤的,她控诉地看着少年,声音娇娇细细的说:“大黎黎不要欺负酥酥啦,酥酥真的会跟越尧大哥告状的,越尧大哥会抽你手心,叫你坏!”
  息扶黎嗤笑一声,几日来不见好的心情似乌云消散,终于见晴。
  他捏了捏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短腿,龇牙道:“你敢跟大哥告状,我现在就嗷呜吃掉你!”
  小姑娘往床榻里头爬:“你再骗不到酥酥了,越尧大哥说过,人不吃人的。”
  少年长眉一扬,像大怪兽一样扑过去:“我现在就吃了你!”
  他捉起小姑娘藕节小手臂,竟当真张嘴就开咬,牙齿避开细嫩的皮肉,鼻尖全是小姑娘身上好闻的奶香味。
  小姑娘惊呼一声,蹦跳起来,像兔子一样躲到床尾,扯起薄衾呼啦盖头上,将自个悉数罩起来裹成个小肉团。
  作者有话要说:  已捉虫。
  抹把汗,终于写到这里了,酥酥的身世跟着下章就揭开了。
  然后大约还有12345^……
  最多5章吧,咱们酥酥就一笔长大!
  终于要开启酸臭的恋爱副本。
  嗷嗷嗷……盘丝的少女心啊,每天都在激动……
  第071章 沐神医
  八月十三, 宜开祠、动土、嫁娶, 忌出行。
  清河镇崔家今日有件大事,堪堪不过卯时, 整个崔府上下已是灯火通明,喧闹无比。
  大房的卢氏起了个大早, 她眼下有青黛,眉目间焦躁不安。
  她推攘起崔元忽,心神不宁的问:“夫君, 那端王世子若是不带囡宝儿回来, 可要如何是好?”
  崔元忽起身披衣裳:“你莫担心了,端王世子是皇族宗亲,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他今日定然会带着咱们女儿来认祖归宗的。”
  卢氏遂开始忙着梳妆打扮,她强自冷静:“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真怕一眨眼,女儿又不在了。”
  崔元忽十分理解她的心情:“今日开祠认祖,你莫要像那日一般,再怎么都要忍着, 等一完事,女儿日日都能在你怀里。”
  如此宽慰才让卢氏心头好受一些, 她拾掇起心情细细地化起妆容来,务必想给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小女儿一个好印象。
  辰时末,日头高挂,暑气侵袭, 热得让人心头烦躁。
  崔家几房的人都等在祖祠前,一眨眼就半个时辰过去,仍旧不见端王世子上门。
  卢氏不断催身边婢女往大门那边去等,每过一刻钟她就要问一遍。
  崔元落皱起眉头,他看了看同样面有焦急的兄长,忽然说:“大哥,容我去看看。”
  崔元忽愣了下:“再等等,端王世子是答应了的。”
  “答应了也能反悔,他一个皇族宗亲,改口不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说这话的是崔家二房的人,崔二爷抚着黑须,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