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笑着接过来，说道：“山羊嘛！多少暂且不谈，我也是听人说你这边价格不错，随便拉几只过来看看。”
  “我姓张，弓长张，老板贵姓。”张老板听到李生的话，眼睛一亮，显然认定李生是个大客户。
  “免贵姓李。”和张老板握了下手，一副生意人的模样。
  “不知道李老板是哪位介绍过来的？”张老板跟着李生一起去外边看羊，一边问道。
  他们收羊的价格肯定有些浮动，像这种熟客介绍过来的新客，必须得问仔细谁是介绍人，他好谈价格。
  李生不知道林叔现在有没有在这边卖羊，会说人介绍过来，也是怕他们欺生，不过他这边往来那么客户，总不能人人都记得，就说道：“是林正德介绍我过来的。”
  “原来是林老板啊！”张老板仔细想着李生口中的林正德，一点印象都没，可能是个散客，嘴里却说道：“既然是林老板介绍过来的，就好说话了。”张老板招呼人过来验羊，说道：“我这边羊娘给九块一斤，古羊给九块五，草羊的话给你十块五。”
  李生摇头，道：“张老板，既然你没诚意的话，我就把羊拉回去吧。”其实他还真不知道羊的收购价，不过买卖嘛！坐地起价，落地还钱，总不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李生打算拉着羊走，张老板连忙拦道：“诶诶诶！我说李老弟，别急呀！”张老板转了转眼珠子，道：“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那是给普通的山羊价格，像你牵过来的这种高山山羊，我这给十二块一斤。”
  李生犹豫了一下，知道这个价格肯定还有水分，不过一只羊转手赚四块，他已经很满意，就说道：“成，过称吧。”
  一共两百十三斤，张老板给凑了个整，给了2560元，买羊花了一千七，算上租车的一百，转手就赚了七百五，就是到一七年，一天七百五也不少了，何况现在是九九年。
  他记得大哥家去年，算上田地和家里的牲口，就攒下两千多快钱，这还算是持家有道，他这才一天就七百多。
  深吸一口气，现在要紧的是趁着别人不知道，继续把这生意做下去，赚了这一波，他想做点别的生意也就有本钱了。
  随便找了家旅馆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李生并没有急着去收羊，他得先在市里找个房子落脚，顺道好好盘算一下怎么收羊。
  房子很多，中意的就很难找到，跑了一上午，总算在偏郊区的地方找到一幢院子，八几年建的，房东照看的仔细，瞧着还很新。
  “怎么样？我这房子不错吧！”房东带着李生转了一圈，道。
  房子确实不错，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床和家具都有，拎包就能入住，最让李生满意的是前后两个院子。
  “房子是不错，就是离市区有点远。”李生面色平淡，带点遗憾的说道。
  房东笑笑，显然很明白这些套路，说道：“你诚心租房，我诚心出租，这房子呢！住着绝对好，和你说的一样，就是离闹市有点远，这样，一月的话一百，要是一年交的话，我给你一千块。”
  李生考虑了一下，房租还算合理，没有漫天要价，他现在继续做生意，不可能年交，给了房东一百房租和一百押金，签了张纸条，就算租下来了。
  现在是夏天，买条床单当被子就成，顺道又买了身衣服拿来换洗，他之前的衣服实在太差，去工地或者工厂打工当然没问题，但是做生意的话，穿出去就太跌份了。
  稍微一打扮，李生还是有些小帅的，不然当初叶小丽也不能嫁给他。
  照着镜子，李生自恋的摸了摸头发，“就是这板寸头不好看，等长点去换个发型。”
  六月三号，李生买了最早的一班车赶回温海县，倒车去了大安乡，真正迈出做生意的第一步。
  第7章 赚钱
  别看大安乡和小安乡的名字很像，就以为这两个地方很近，其实这中间还隔了两个乡，到小安乡要经过大安乡，相对小安乡而言，大安乡要富裕很多。
  当然了，住在山里的村子还是差不了多少，上岭村，就是一个跟西溪村相差不远的村落。
  从大安乡到上岭村，得翻过一座山，一支很高很陡的上岭，这里的地都是梯田，没有平地，房子也是呈现梯形，后世不少温海县的人称这是温海布达拉宫，就不难想象这边的房屋建筑格局了。
  上岭村人口不多，只有二十几户，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吴伟平家。
  见到李生，吴伟平有些惊讶，难道他发现羊买贵了，来找他们退钱？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问道：“这不是李老板，你到上岭村有事？”
  李生像是没看出他的紧张，说道：“昨天不是在老哥你这买了八只羊，老哥你可不地道，我看你们赶羊辛苦，刚好我小叔收羊，才做主买你们的羊，结果你们倒好，竟然高价卖给我。”
  “李老板这话说的，我们可没有高价卖给你，草羊去年确实卖八块一斤，我们都不知道你要买羊，你也没问我们今年卖什么价格，直接说八块买了不是。”吴伟平越说越理直气壮。
  李生一想，还真是，咳嗽一声，赶紧打断吴伟平，道：“得了得了，还好我小叔碰到一个大客户急需要货，不然我得被骂死，这次也是那个客户觉得你们家的羊不错，想要再买一些，就叫我来了。”
  吴伟平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小叔还要买？那价格……”
  “价格还是一样，不过羊你得给我把关好，要和昨天的一样，要是那个大客户满意，往后就能一直合作下去。”李生之前故意那么说，就是怕自己才收了羊，今天又过来收，给他们一种很好卖的感觉，到时候这人坐地起价，那有的麻烦。
  “你放心，羊肯定没问题，就是你要多少羊？我们两家的草羊不多了。”吴伟平立马点头答应。
  李生算了算自己的本钱，昨天租房买东西花了三百多，还有三千五百多点，要留出两百租车和备用，也就是说还有三千二，能买下十二只左右的草羊。
  “再要个三十只吧！”李生故意往多了报，给人大老板的感觉，也不怕吴伟平家真的有那么多羊，反正到时候随便挑点毛病，刷下几只就好了。
  吴伟平正要说话，不远处的吴伟安气喘吁吁的赶过来，扛着吧锄头，气汹汹道：“哥，李老板找来了？在哪呢？”
  吴伟平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李老板不是在这。”然后转移话题，“伟安，你家还有几只草羊，李老板今天还要买。”
  看到边上的李生，吴伟安不禁有些尴尬，好在他皮肤黑，也看不出什么，憨憨的笑道：“我这还有六只，不过自家得留下两只。”
  “那就是四只，我这边有五只，只有九只，李老板你看……”吴伟安搓了搓手，看着李生。
  李生沉吟少许，说道“我给你们找个赚钱的营生。”见两人眼巴巴的望着他，接着说道：“你们兄弟俩对这片熟，谁家有羊还不是清清楚楚，草羊拉到县城卖是七块五一斤，你们去收给七块六，那些人还能不卖？到时候我还是给你们八块一斤，走几步路，动动嘴的事，转手就赚四毛，怎么样？干不干？”
  兄弟俩对视一眼，转手就赚四毛，有这种好事？
  “我时间不多，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也一样。”李生故作不耐烦的说道。
  有钱不赚是傻蛋，吴伟安立马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去找羊，就光要草羊吗？别的要不要？”
  四毛啊！三十只至少六百斤，那就是两百四，这时候他们打小工一天才十五，得打多少天小工才能有两百四。
  “要是要，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今天先收草羊吧！”现在他们都不熟悉，相互之间没有信任，没有真金白银，人家肯定不信他，所以只能有多少钱买多少东西。
  果然，一听他说这话，吴伟安就没接这茬了。
  靠山吃山，上岭村田地不多，只能多养些牲畜来添补家用，不说家家户户吧，百分之八十的人家里养了牛和羊。
  七块六一斤，比县里贵了一毛，还不用自己赶到县里，又是亲戚带人来收的，家里有羊的都心动不已。
  “三叔公，我为人你还信不过吗？再说李老板都给现钱，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吴伟安道。
  三叔公抽了几口烟，冲李生问道：“给现金？”
  “现金。”李生点头。
  听到李生的保证，三叔公松了口气，不是赊账就没什么好怕的。
  也不知道吴伟安是怎么说的，才半个小时，三户人家牵过来的羊就有二十几只，拦住还要去喊人的吴伟安。
  “加上你们家的差不多了。”看着这些羊，在李生眼里都是钱啊！可惜荷包不够买下，只能先收下几只，别的等下一批。
  “这几只怎么看着蔫蔫的，没什么精神？这几只也太瘦了，你们再养几天，到时候肥点再牵来。”挑挑拣拣选了十五只，算下来要三千三百多，算了下租车钱，刚好差不多，李生就干脆利落的付了钱。
  至于吃喝，有钱赚，一两顿不吃也饿不死。
  没想到吴伟安拉着李生边往自家走，边笑道：“中午一定吃了再走，就是饭菜不好，李老板别嫌弃。”
  看着桌上的菜，小鸡炖蘑菇，炒腊肉，煎豆腐，卷心菜，外加一个丝瓜蛋汤，在乡下来说绝对丰盛。
  “伟安哥，你这太客气了，真是”李生不好意思道。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菜，李老板将就着吃。”吴伟平也跟着过来吃饭作陪。
  顶多两三个小时，没废什么功夫，就进账160，这样的活到哪里找？
  现在李生就是他们的财神爷爷，别说这么一顿饭，往后要是都能接到这样的好活，别说杀鸡，宰牛都没问题。
  “李老板，你叔那边的客户还要山羊吗？”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直憋着的吴伟安终于开口问道。
  一边的吴伟平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沉不住气，不过和他一样竖着耳朵听李生的回答。
  “我得把这批羊赶回去给客户看过，要是他满意，接下来肯定都到你们这里收。”李生没有立马答应，一个他本钱不够，再个要做高'大客户'的身份。
  两兄弟帮着李生把羊赶到县城，还要帮他赶到“小叔”的收购站，热情无比。
  李生勾了下嘴角，这个吴伟安是真的憨，可是这个吴伟平嘛！就有点耍小聪明。
  “不必了，我小叔说派车来接了。”刚说完，一辆小货车停在他们前面。
  “王哥，我在这。”这个王哥就是李生前天租车的人。
  今天去收羊前，李生就跟他打好招呼，让他中午在这边等，没想到现在还能当挡箭牌用。
  看着小货车远去，吴伟安才忍不住说道：“大哥，你不是说要看李老板小叔的收购站点吗？怎么不跟上？”
  “蠢，这个李老板一看就是不懂羊的，不然前天不会花八块钱买下，要真有个小叔开收购站，被骂是肯定的，可是你觉得他小叔还会让他一个人来收羊？”吴伟平的眸光闪了闪，接着说道：“他肯定自己认识那个大客户，而且赚的差价绝对不少，不然也不会那么爽快给咱们八块一斤。”
  “要是咱们能认识那个大客户就好了。”吴伟安听了他哥的话，感叹道。
  “可不是。”吴伟平同样感叹道。
  第8章 变故（抓虫）
  接下来的近半月的时间，李生从十几只到上百只的收，财产从三千一百三十元暴涨至五万多。
  半个月赚到五万多，李生觉得这几天的起早贪黑，所有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可惜大安乡那片能收的草羊都已经收的差不多，甚至后面几天开始收羊娘和古羊，就算这样，每天能收到的羊也在逐渐减少。
  “哥，总算弄清楚了，李老板在县城根本没有什么收购点，他每次都是直接拉到市里，至于卖给谁？只能打探到是拉到西区，具体哪里还得再查查。”吴伟安一屁股坐到靠椅上，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水，又道：“不过我在市区找到一个收购点，八块五一斤，比县城足足贵了一块钱。”
  吴伟平点头，说道：“要那么容易被咱们查到，他还赚什么钱。至于你说的那个收购站，钱看着比李老板多五毛，别忘了县城到市区的路费，算下来赚多少还不知道。”
  “哥，你说我们故意少收羊，李老板会不会发现？”吴伟安不安的问道。
  他们除了第一天跑出去找人买羊，后来卖过羊的人拿着现金回家，周遭的亲戚朋友都看在眼里，一传十十传百，老乡们自己就牵着羊找上门了。
  每天只要登记一下，转手就能赚四毛，才半个来月，他们从李生那赚了近两千，是以往一年累死累活的收入。
  他们都能赚到两千块，可以想象李生赚了多少，反正怎么都比他们多。
  本来就有点小心思的吴伟平还能坐得住，从第十天开始，就故意回绝一些老乡，告诉他们大老板暂时不要，得等到下月再收。
  私下里则让吴伟安在县城打听收购站点，温海县不大，一两天就能问到消息，根本就没有姓李的收购老板，后来蹲在县城出口，果然发现李生的那辆货车往市区开。
  “怕什么，我们回绝的都是别乡的人，李老板怎么可能知道。”吴伟平比吴伟安胆大的多，“就算被李老板发现了又怎样，咱们虽然没查出他卖给谁，但你不是找到市区那边的一个收购站点，明天再去问问租车的价钱，要是不贵，自己拉着往市区卖，到时候不定谁害怕。”
  这天，李生照常来到上岭村，见到吴伟安，意料之中只有十来只羊，还是羊娘，瞧着蔫蔫的，好悬没把李生给气乐了。
  “李老板，大安乡连带边上的两三个乡的羊都已经被我们收的差不多，现在连羊娘和古羊都收不到了，就这十几只，还是我们哥俩跑了不少路才找到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也知道这羊你不一定能看上，已经和卖羊的老乡谈好了，你不要也没事，他自己会来拉回去。”吴伟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生平缓下脸色，笑道：“我今天来也是想告诉你们一声，那边大客户不要羊了，能拉回去最好，不然我还真没地卖去。”
  吴伟平两兄弟听到李生的话，脸色变了变，“这样？那行，我们一会叫人传句话，说不收了。”
  李生点头，“行，那咱们再把账算下。”除了最后几天，都是现金交易，账很快就算清楚了，结了钱，李生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