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每天都要喷火_分卷阅读_31
作者:
苏拾一 更新:2020-07-28 22:12 字数:4154
半盏茶后,直到她腰酸腿疼,李八卦总算放开她,努力踮脚拍了拍她的肩头:“听清楚了,没吃坏肚子,师姐放心吧。”
菱歌:“……”
李八卦抬头看了看,见天色渐晚,又拉好滑下去的包袱:“师姐回见。”
“八卦,再等一下!”菱歌再次叫住她,转身回房,片刻后拿着一个用黄布包着,叠成豆腐块的东西出来,递给她,“劳烦你帮我转交给洵师兄。”
薄如蝉翼,还带点幽香。
不会是吃的吧?
李八卦咽了咽口水,好奇道:“这是什么?”
闻言菱歌耳垂染上点点红晕,如葱段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小丫头一个,别多问。”
“哦哦。”李八卦接过,顺手塞到怀里,仰头道:“我真的走啦?”
菱歌点头:“去吧。”
从池尾居出来,约莫半个时辰,李八卦到了莲头居。
远远地,她就看到有两个人站在莲头居门口说话,月色下,隐约可见一个是来给池砚送药的菱素,还有一个是面冠如玉的男子。
他的脸有些眼熟,好像是……
李八卦微微蹙了蹙眉,想了片刻,总算记起男子是曾在菱素生辰宴有过一面之缘的九师兄,林丹青。
不喜欢他!
满口都是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好讨厌的,不要和他说话!
李八卦对着林丹青做了个鬼脸,她躲在比她还高不少的莲花后,缩头缩脑等了半晌,见两人还是不动,她只好踮起脚尖,绕过莲池往后院走。
围墙翻过一次,再翻第二次就驾轻就熟,容易不少。
不消半盏茶,李八卦麻溜地,吭哧吭哧翻过围墙,然而她刚准备挽着袖子往下滑,余光就瞥见一条粗粗的,绿油油的藤蔓,不长不短,正好从墙头垂到地面。
“哇,可以顺着爬下去,运气真好!上次都没瞧见!”李八卦小小欢呼一声,抓紧藤蔓,往下“哧溜”一滑,果然稳稳落到地面。
她还记得元清的房间,贴着墙猫着腰,灵活地窜过去,怕惊动旁人,只好轻轻敲门,小小声道:“有人吗?”
明舟和元清一间房,晚饭后,元清不知去哪儿调皮捣蛋去了,他一人拿着棋局残谱在烛光里下棋。
“十一师兄。”
突然,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他眼前一亮,放下残谱几步奔到门前拉开门,惊喜道:“小师妹,真的是你!”
“嘘嘘。”李八卦闪身进屋,小脸绷得紧紧的,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小点声,我是翻墙进来的给你们送礼物的,别被人听到,九师兄就在门口呢。”
“嗯嗯!”明舟点头如捣蒜,紧紧捂住嘴。忙来忙去给李八卦倒茶端果盘,还有元清偷藏在小人书里的牛肉干也被他翻了出来。
“小师妹,吃肉。”
“谢谢十一师兄。”李八卦笑得眉眼弯弯,毫不客气地抓起一把烤得油光发亮的牛肉干塞到嘴里,两边脸颊都鼓了起来。
她放下重重的包袱,一边盘腿坐到蒲团,一边认真分丹药:“这是你的,这是八师兄的,这是十二师兄的,这是……”
窸窣。
然而她刚刚把丹药分完,菱歌送孟洵的礼物就从怀里掉到地面,叠得方正的黄布里露出一方白白净净,绣着精美图案的锦帕。
明舟抢先一步捡起来,吹了吹递给她:“小师妹,你手帕掉了。”
“这不是我的。”李八卦接过,对着烛光举起,清澈的眸底满是疑惑,“十一师兄你来瞧瞧,这上面绣的图案有点眼熟。”
明舟凑上去瞧了瞧:“是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顿了顿,他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八宝葫芦鸭!这是鸭子!”
鸭子?
李八卦更疑惑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菱歌要送绣着两只鸭子的手帕给孟洵,难道……大师兄喜欢吃八宝葫芦鸭?
明明上次带回去的八宝葫芦鸭,他一口没动,全是她吃光的呀。
真是奇怪。
李八卦挠了挠头,又把锦帕叠好,小心翼翼放回怀里,这才对明舟道:“十一师兄,现在还差二师兄的膏药没送,他的房间在哪儿呀?”
明舟愣住:“二师兄的礼物,你要自己去送吗?”
“嗯嗯。”李八卦想到池砚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疹,不由痒得抖了抖,认真道,“我要当面和他道歉呢。”
第45章
池砚房间在南面的尽头,怕被巡夜弟子撞见,明舟只好带着李八卦翻窗而出,从屋后绕过去。
如水月色下,约莫半人高的花丛严严实实掩住了两团猫着的身影,虽然花丛微微摇曳,间或传来窸窣的“唰唰”声。
偶有巡夜弟子走过,却也只当是山上的野猫又来觅食,并未在意。
半盏茶后,两人摸到尽头,明舟指着那扇透出烛光的绢窗,做贼心虚地压低声音:“小师妹,这就是二师兄的房间。”
李八卦抬眸,只一眼,她嘴巴就张得老大,足足可以塞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山鸡蛋,久久说不出话。
原来池砚的房间比起明舟他们的房间,要高不少,那扇窗户……李八卦跳了跳,连底部都摸不到。
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回头:“十一师兄……”
此时明舟仰头查探了一番,心下有了计较,闻言没有犹豫,撩开道袍扎了个稳如松的马步,拍了拍膝盖道:“来,小师妹,从我腿上踩到肩膀,我再把你举起来,应该就能攀到窗户了。”
语落,李八卦毫不犹疑踢掉鞋,一脚踩上明舟的腿,又灵活踩上他的肩,笑得眉眼弯弯:“十一师兄,你真好。”
她本就粉雕玉琢一般,盈盈月光笼罩在她脸上,一笑,比观音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还要惹人喜欢。
明舟瞧着心里暖乎乎的,不由咧嘴一笑,只是还没来得及自谦一番,他那眉清目秀的小脸突地涨成猪肝色,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没有一屁股坐到地面。
担心李八卦摔下来,他摇摇晃晃地抱紧她的小腿,犹豫又犹豫,还是小小声嘀咕:“小师妹,你……以后还是少吃点吧。”
他家中有几个姐姐,从他来鹤灵观之前就到处张罗着找婆家,但前些日子,他收到母后来信,她们至今还没嫁出去。
原因也很简单,一个比一个胖。总之,三界之内,除了庙里供奉的如来佛祖和弥勒佛,他就没见过比他那些姐姐还胖的……
不过小师妹那么可爱,胖一点也没关系吧?
想着,身子单薄的他又被李八卦踩得往下陷,在肥沃的花田里踩出两个深深的坑。他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磕磕巴巴道:“小师妹,我……”
李八卦脸红脖子粗地爬了半晌,总算扒住窗户,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子往上一伸,握拳小拳头在窗户轻轻敲了敲:“二师兄?”
“我撑不住了,抓好窗户!”下一刻,明舟两腿一颤,肩膀一酸,就送开抱住李八卦小腿的双手,承受不住地摔在花田里。
哗啦啦。
饶是他身轻,全力一扑,那些柔柔弱弱的花丛还是被压倒大片,发出似埋怨似哭诉的沙沙声。
不远处,正在巡夜的弟子冷不丁听到细微的动静,赶紧从拐角处急匆匆跑来,举起灯笼往屋后照,厉声道:“谁在那儿?!”
糟糕,小师妹!
明舟急得嗓子都在冒烟,一咕噜从花田爬起仰头看向二楼,见李八卦像条还没风干的肥腊肠一样挂在窗边摇摇晃晃,他悬起的心才落地,抹了抹额头的密汗:“还好……还好没摔成肉饼……”
在悬空刹那,李八卦眼疾手快地扣破了窗户的绢布,本来韧如丝的丝,竟然被她的求生欲所撼动,电光火石之间,扣出两个小小的洞口,死死拽着不敢放。
她也不敢往下瞧,就委屈巴巴道:“十一师兄快点,我手酸……”
“到底谁在那儿?!快出来!”她还没说完,巡夜弟子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严厉,要是被抓住……
那可不是抄一百卷经书,挑一百担水,蚕豆田拔草十日就能蒙混过关的。
她一急,再顾不得其他,对呆掉的明舟道:“是戒律堂的!十一师兄,快跑!引开他们!”
“啊?哦!”明舟下意识抬脚跑了几步,又生生停住,惊慌失措地瞧着还在随风晃悠的李八卦,“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余光里,暖暖的灯笼光若隐若现,她甩了甩小脚丫,还不忘嘱咐,“捡走我的鞋,不要留下证物!”
“嗯嗯!”明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听话捡起她的小绣鞋,往相反的方向跑,还故意发出极大的响动,“小师妹你撑一会儿,我引开他们就回来!”
果然,巡夜弟子被明舟吸引住,完全没料到半空还挂有一条漏网之鱼,追着跑远了。而领着穷追不舍的巡夜弟子跑了半座乐游山后,明舟终于想起来什么不对劲了。
二师兄,就是戒律堂最可怕的存在啊!
小师妹,保重!
等明舟和巡夜弟子跑远后,越来越喧嚣的风吹得花丛东倒西歪,加上不知名的鸟叫虫鸣,李八卦是又饿又累又害怕,她死命扣着绢布,沙哑着嗓子道:“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救命……要掉下去了,二师兄……”
池砚刚刚沐浴完毕,倏地听到弱弱的喊声。
这声音……
他耳朵微微翕动,随即身形一闪,“吱呀”推开那扇没被抠破的窗户,探出头,在看到挂腊肠一样挂在另一扇窗户的李八卦时。他总是无波无澜的脸上出现几丝裂缝:“……”
在池砚出现霎那,他在李八卦眼里简直是自带金光,犹如刚装盘的肉菜一样动人,那如饱满米粒一般剔透的金豆子扑簌扑簌往下掉:“呜呜呜,二师兄,你可算听到了。”
池砚:“……”
比起单薄瘦小的明舟,池砚单手,轻轻松松就提拉着李八卦的后衣领把她提进房间。即将出口的清规戒律,在瞥见她光着的脚时偃旗息鼓。
静默片刻,找了双新鞋给她:“先将就。”
“谢谢二师兄!”虽然脚上穿有足衣,但薄薄一层,李八卦的脚还是吹得凉凉的,她迫不及待穿好鞋,虽然大得完全不合脚,但总算暖和了。
她吁了口气抬眸,这才发现池砚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脸还是那张脸,但那总是挽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松松披散在肩上,用一条月牙白的发带绑着,加上那身同是月牙白的常服,摇曳烛光里,少了些冰冷,多了点柔和。
“二师兄。”她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真心实意道,“你现在真好看。”
“……”闻言池砚脚步一顿,须臾才端着一个雕花漆盒过来,放在案几淡淡道,“入夜闲逛,乱闯男舍……”
“二师兄二师兄,我没有闲逛,我是来给你送东西。”李八卦急急打断他,眼珠子却黏在漆盒里,舍不得移开。
只见分成八个方格的漆黑里,装满了八种糕点,有芝麻团子,单笼金乳酥,奶酥雕花玉露团……又好看又香气扑鼻。
一定很好吃!
她顺手从腰包里拿出价值千金的玉琼膏,心不在焉道:“给。”
池砚没什么口欲,之前下山游历,馒头就凉水是常事。可这次他去后厨找厨子做了几盒糕点带上路,就和他莫名在围墙搭了根藤蔓一样,完全的,鬼使神差。
他手指微微曲起,见李八卦只看不吃,嘴巴微微翕动,最终还是移开目光,瞧向玉琼膏:“什么?”
“这是玉琼膏,抹在你过敏的地方,很快就能好的!”想到正事,李八卦不舍地收回黏在糕点上的目光,擦了擦口水,认真道,“二师兄,你快抹吧!”
“玉琼膏?”池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似曾相识,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