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地里，山里的东西少的很，这点东西都是我走好多路才找到的。”说话的是布满深入沟壑似的皱纹的五十岁老汉。他卖的东西十分稀少，很小的一个东西，居然用一块碎布头子盖着。
  石帆带着王二月走走停停，此时站在老汉身边不走了：“给我看看品相如何？如果可以我买了。”
  王二月不知道石帆他们这是说的什么东西，她也不多话，静静站在那里看着。
  老汉用那双有些泛黄的眼睛再一次打量了石帆，不急不缓把碎布头子揭了起来。
  虽然王二月不说话，但心里真心好奇那里面是什么，一小块碎布能遮盖住什么好东西，就在那东西一露面：“这是干瘪的小萝卜？”
  瞬间王二月头上飘着四个字：“傻里傻气。”
  面对石帆和那瞪眼老汉的反应，王二月福至心灵，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指了指自己说：“我没睡醒，没睡醒。”
  “赶快走，别影响我卖东西。”老汉使劲摆动那枯木一般的手。
  “这人参我买了。”
  老汉瞬间看向石帆，不过还是语气不善道：“我要粮票，你也有？”
  “有。不过不多，一斤的粮票，剩下给你五块钱行不行？”
  “有糖票吗？我家儿媳妇要生娃了，我想给她们准备一点。”
  石帆摇头，糖票稀缺，他身上已经没有了。
  “我这里有。”王二月把当初石帆给她的十多张粮票拿出来，找到了那一两的糖票递了出来。
  “一斤粮票，一两糖票，再给我一块钱就行。”老汉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拿着那干瘪的人参，石帆不忘记逗王二月，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萝卜给你了。”
  “那晚上回去就炖了它。”王二月也笑着道。
  石帆笑着摇头：“那可不行，这东西有大用处，主要是给你准备的。”
  六零年代生孩子真的是去鬼门关走一遭，十个人最少有一个人是血崩而死。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王二月十分感谢他的细心，同时也好奇石帆居然对于女人这方面事情知道这么多。
  “我有三个哥哥，三个嫂嫂也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耳听目染，所以知道一点。”
  “你结婚的事情你妈妈应该知道了吧？她老人家怎么没来阻止？”
  石帆一摊手道：“她知道你怀孕了，生我的气，但也安静了许多。”
  之后走走停停，石帆又买了一些土豆，同时也买了精和粗两种细玉米面，又不顾王二月的阻止，买了三斤的白面。
  当天晚上石帆烙了五张粗玉面饼，两张细玉面饼。
  “我们男人糙，所以多吃粗面饼最好了。你们女人嗓子细，吃多了粗面不好。”
  有石帆在，王二月真心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石帆做活儿真心干净利索，很快就把一切收拾妥当。
  晚上睡觉的时候，石帆给王二月的褥子铺在了炕头，自己反倒铺在了炕尾。
  两个人一晚各睡一边，相安无事。
  翌日，王二月起来的时候，石帆已经把早餐做好了：玉米粒粥和包子。
  玉米粒粥是石帆亲自熬煮的，十分美味，包子是他出门买的。
  就是昨天他想要给王二月买来吃，王二月却没有同意的那一家。
  吃过饭，王二月把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穿了起来，把家里穿得灰布衣服包了起来，又把头发洗过，脸洗干净后，她把之前石帆买的擦脸油抹了一点。
  收拾干净，利索了，来接石帆的绿色皮卡也到了。
  “嫂子好。”一共来了两个小兵，都是当初去防空洞接石帆人中的那些人。
  扶着王二月上了车，两个小兵说石帆他们家已经收拾妥当，进去就可以住人。
  只是两个人很几次看向车门口的石帆，好像有什么话不敢当着王二月说。
  第一次石帆居然也没有要他们当面说。王二月心想只怕部队内有什么事等着自己。
  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石帆的部队所在。并且石帆先进了部队，反倒让王二月在车里休息一下。
  ☆、16.第十六章 我妈来了
  石帆此时跟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原本属于他跟王二月的一室一卫的卧室内的两把凳子上。
  “妈，你不是不管我结婚这件事了？”
  石帆的母亲白了他一眼，说道：“除非我不是你妈，不然结婚的事情我一定要管。那个女的呢？敢做出婚前就怀有孩子，现在却不敢见我了？”
  石帆有些不高兴道：“妈，那也是我造成的，你不能把责任都归结到她身上。您可不要忘记，她不光是我媳妇，还是救了您儿子命的恩人。您不会要我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他母亲迟疑，但心情依旧不好：“让她进来，我见见。”
  “可以见，但您要注意说话方式。我不希望我媳妇不高兴。”
  “石帆你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难道我的心情就不重要了吗？”
  石帆气势立马弱了下来，继续说：“妈，您的心情应该爸爸来管。他才是您丈夫。”
  “我不管，如果见不到她，今晚就睡在这里。”
  “见过就走？”
  “可以。”石帆的母亲答应的十分爽快。
  在皮卡内，一个小兵不断给王二月解释，正说着呢，石帆三步跨作两步的来了。
  “媳妇，躲不过去了，我妈来了。”
  王二月猛地知道要见石帆的母亲，心里发憷，下一秒差点被石帆的话逗得差点笑出来。
  “不过媳妇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那走吧。”石帆这货的傻气给了她勇气，紧张少了许多。
  皮卡一进部队开始没什么人注意，可当皮卡开到了家属住宅这一片平房的时候，路上就多了许多孩子和看孩子，或者在家门口洗野菜的妇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盯着皮卡转，随后几个妇人聚在一起开始交头接耳。
  王二月看着车窗外这一幕有些头疼，不过现在有更头疼的事情需要面对。
  假结婚这事只有她跟石帆知道，现在石帆的母亲来了，瞧石帆刚才那紧张样子，自己这位婆婆也是属于在家里很有话语权的那一种，特别是居家过日子，儿女婚嫁这类事上。
  这样的婆婆最难缠了。
  到了地方，石帆先下车，开车门，扶着王二月下车往屋里走。
  刚踏进客厅，王二月就本能的停下了脚步，真实的描述，屋内有强大的气压冲出来。
  “石帆，我有些怕。”王二月也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说。可惜石帆这二货居然没有听清楚。
  “媳妇你说啥？”
  “没说，你听错了。”如果不是屋里坐着石帆这二货的母亲，王二月真心会一脚踹过去。
  “还不进来？”屋里居然突然有生气的声音传出来。
  石帆给王二月一个放心的眼神，带着她往里走。
  进到里面，看见那坐在卧室凳子上，衣服整洁，严肃的石帆母亲，王二月心里暗呼幸好她跟石帆只是假夫妻，如果真是夫妻，她这条小命只怕要丢了。
  石帆的母亲一看就不好惹，王二月立马收敛心里那点小心思，低着头站在石帆的身边，不看石帆母亲。
  “哑巴了，敢跟我儿子私定终身，还拿孩子要挟我们石家的男人，怎么就不敢跟我老太婆说话？”
  “母亲，我媳妇胆子小。您可不能吓到她。”
  儿子居然当着她的面维护他媳妇，石帆母亲真想上去把他抽一动。可毕竟是自己宠大儿子，只能狠狠瞪了话多的石帆一眼，放缓口气问：“孩子几个月了，有没有让医生检查过？”
  不等王二月说话，石帆又打开了话匣子：“妈，孩子差不多要五个月了，只在之前让医生查过，医生说没问题，现在还没顾得上检查。”
  “我看饭都让你媳妇吃了，看她身上的肉就知道了。明天你什么也不要干，一定要带着她去检查，一定要让医生给开药方，好好给我孙子补一补。可不能我孙子生下又黑又瘦。”
  石帆这个时候像个好儿子，答应的十分爽快：“妈，我全听您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儿子哄自己妈高兴，真心很容易，就这么两句话，石帆母亲严肃的脸瞬间温柔慈祥。
  只是听到石帆下面的话，王二月要把自己前一秒的感慨收回来，换一句：儿子生来就是坑妈的货。
  “妈，天越来越黑了......”
  “天黑怎么了？”石帆母亲问。
  石帆嬉皮笑脸凑到他妈身边，小声道：“我们要睡了。”
  “啪......”石帆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红了脸，一巴掌拍在了石帆的脑门上。
  石帆母亲最后走的时候再也没看王二月一眼，也没让石帆送她，她就这么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大晚上她要去哪里休息？
  王二月询问过石帆，石帆却让她放心，他母亲有地方去。
  ☆、17.第十七章 中邪
  房间内只剩下了石帆和王二月两个人，石帆让她赶快到床上躺一会儿，并且从卧室外面半人高的木头简约柜子内拿出一包东西。
  “你饿了吧，先吃点绿豆，等食堂放饭了，咱们再吃。”石帆小心翼翼把易碎的绿豆糕放在床头的竹子扎成的小柜子上。
  说完又出去，片刻后端进来一杯热水放在小柜子上：“你先垫垫肚子，我去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取下来。”
  “你去忙吧。”有孕的身体越来越容易犯困，腰也开始酸疼，石帆出去以后，王二月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从卧室出来，家里已经又多了许多东西。都是她在中庭县生活的时候所用的那些小物件。
  石帆心细的居然都把东西整理了，放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你醒了，食堂有饭，我给你打回来。这样你不会不高兴吧？”
  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王二月还有些懵：“我为什么不高兴？”
  “没事。”
  石帆这货居然又抿嘴不说了，王二月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