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善尴尬一笑，说道，“你好歹也换个勺子，那是我用过的，你也不嫌……”
  沈战东笑，朱嫂也跟着笑，朱嫂说道，“善善还害羞呢，你俩都快要订婚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将来呀，你就知道了！”
  周善善怎么能不知道将来的事？等她再长大些，等将来他们结婚了，两人会更加亲密，会唇齿交融，会毫无缝隙的契合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虽说与宋琰经历了一世夫妻，竟还是忍不住脸红。
  “朱嫂，你别逗善善了，她还小，不懂那些事儿，别再吓着她。”看到周善善沉默，沈战东有些心疼，忙替她打圆场。
  周善善抬头，冲着沈战东明媚一笑，眉梢眼角间满是缠绵温柔，这笑容，仿佛三月春色，顿时就融化了沈战东的心。
  “小丫头，以后不许这样对着别人笑，知道吗？”沈战东回过神来，揉了揉周善善的头发，低声说道，语调微微有些霸道。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你不知道，你这样的笑多么令人着迷，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你这样无邪又柔媚的样子，你，只能对我一人这样笑，你只能是我的！
  吃完饭，周善善上楼睡了会儿，待醒来时，只听到严慧与沈战东正在楼下说话。
  周善善忙下了楼，看到严慧时，她撒娇道，“妈，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严慧笑，点着周善善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还怪我？我都来一个小时了，你自己睡得沉，东子又不舍得叫醒你，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顿了顿，严慧打趣道，“瞧瞧，现在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能说你了，我一说你大白天睡觉，东子都不乐意，一个劲儿替你说好话。”
  周善善坐在严慧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笑道，“这几天我不在家，睿睿可轻松了，一个人骑自行车，多好？”
  严慧也笑，说道，“你不在家，睿睿也不高兴，总是催着让我和你爸接你回家，你别看这小子平时嘴欠，他也是个好弟弟，因为没护好你，自责了好几天呢。”
  周善善忙替周涛睿开解，“那天真不怪睿睿，当时那种情况下，谁知道侯……那个女人会动手呢？睿睿其实一直都护着我的。”
  提起侯桂芝，严慧的脸色有些阴沉，她皱眉说道，“今天下午，侯桂芝跑到我们单位去找和你爸了。”
  周善善霍然起身，警惕问道，“她打算去干什么？又去你们单位闹事了？”
  严慧看着周善善愤怒焦急的样子，她牵着周善善的手坐下，温柔说道，“你别着急，听妈妈给你说完。”
  第28章 谁的脸皮厚？
  “你说什么？侯桂芝去给你道歉？还提着礼物？”周善善在听到严慧的话后，忍不住冷笑出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侯桂芝的作风吗？她会道歉？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她也不相信侯桂芝会去道歉！
  严慧无奈一笑，说道，“她态度确实非常好，就差给我和你爸跪下了，声泪俱下说自己以前多么不懂事，还让我们不要和她计较。”
  想起出看到侯桂芝这些举动时，严慧也是惊愕不已。
  “你们说什么了？”周善善不相信侯桂芝会在几天内改过自新，以这人的心机，必定又有什么打算了。
  严慧叹气，说道，“我和你爸能说什么，她虽说做了那些事，可毕竟是你……亲妈，我只能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好好照顾你才对。”
  周善善嗤笑，亲妈？谁的亲妈会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然后呢？然后侯桂芝说什么了？她道完歉就走了？这似乎不太可能吧？”周善善又问道，她敢保证，侯桂芝这是憋着大招呢。
  严慧苦笑一声，无奈说道，“还真是被你猜对了，我说不追究以前的事，她就开始旁敲侧击打听东子的身份，还说想要来拜访你沈伯伯。”
  果然，侯桂芝的主要目的果然是沈家。
  严慧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沈战东，说道，“那天东子说了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住在军区大院，侯桂芝肯定打听过了。”
  沈战东笑，问道，“那她怎么想到通过你们来和我爸爸拉上关系呢？”
  严慧也是一脸无奈，她看了一眼周善善才说道，“那天临走时，你不是叫我和你周伯伯，岳父岳母了嘛，侯桂芝听到耳朵里了，缠着我说，她也算是你岳母。”
  岳父，岳母？
  周善善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才哪里到哪里，沈战东竟然都喊上岳父岳母了，而且看她妈这语调，似乎也很受用？
  “沈战东，你这喊得挺顺口啊！你怎么不直接喊爸爸喊妈妈呢？”周善善瞪了沈战东一眼，不悦反问。
  沈战东摊手，笑得有些痞子气，“我倒是想叫啊，就怕吓到你们，严阿姨，要不，我以后喊您妈？”
  严慧大笑，说道，“我自然是愿意了，就怕善善又闹脾气，你瞧她现在这幅模样，恨不得生吞了你。”
  沈战东被周善善气鼓鼓的样子逗得直乐，他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别生气了，我逗你玩儿呢，不管怎么说，也得等订婚后再改口嘛，不然光我改口，你不改口，多不好看？”
  周善善哼哼几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才知道，你的脸皮简直比城墙都要厚！”
  沈战东丝毫不在意，他看着严慧调皮说道，“阿姨，您说我脸皮厚不厚？”
  严慧附和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说道，“我看善善比你的脸皮厚，那天你一进门，善善就抱住了你，哎哟喂，当时可吓坏我和你妈了！”
  听到严慧提起那件事，周善善顿时就红了脸，她不依不饶说道，“哎，妈，你怎么向着沈战东了？这才几天，你连女儿都不要了？”
  正说着，罗淑娴下班回来，一推开门，就听到周善善的娇嗔。
  她接过话茬说道，“你妈不要女儿，阿姨要，从今天起，你就是沈家的大小姐，让沈战东去你家做儿子去！两个儿子，不愁死你妈才怪！”
  严慧被罗淑娴的话逗笑，说道，“你就惯着善善吧，将来这进了门，我看你怎么管得住她，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告状。”
  罗淑娴拉着周善善的手坐下，笑道，“那你就放心吧，我和善善这几天就处的挺好，我们娘俩也很投缘呢！”
  看到罗淑娴与周善善亲昵的模样，严慧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她说道，“我原本还担心善善给你们添麻烦呢。”
  罗淑娴“嗨”了声，说道，“这是什么话？善善乖着呢，我要是有这么省心的女儿，我做梦都得笑醒。”
  与罗淑娴说了几句闲话，严慧又提起了侯桂芝的事。
  “她说想拜访下老沈，还说什么自己毕竟生了善善，将来善善结婚，她也得备一份嫁妆之类，我瞧着这人，是假的很！”
  严慧提起侯桂芝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她也格外厌烦。
  罗淑娴冷笑一声，说道，“让她来试试看，看我不臊死她才怪，哦，自己不要闺女了，咱们将孩子养大，她又跑来吃现成，你吃就吃吧，好歹对孩子好点，可结果呢？孩子连着两次伤在她手上。”
  顿了顿，罗淑娴咬牙说道，“没让她吃官司就不错了，还敢靠着善善来给自己谋好处？她真当咱们都是冤大头呢？”
  严慧与罗淑娴对侯桂芝都是厌恶，谈不上什么恨，可周善善的心底，却是将侯桂芝当做了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上一世的事，她怎么能忘呢？
  “善善，侯桂芝这事儿，你怎么看？我们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具体怎么办，还是得问问你，你什么意思？帮她这一把吗？”
  罗淑娴很是顾及周善善的情绪，她的态度也很明确，只要周善善点头，那么老沈那里还是能给侯桂芝一星半点好处。
  周善善毫不犹豫摇头，她说道，“不帮，任何忙都不帮，你帮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会有第三次，这个人贪得无厌，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罗淑娴看着周善善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提及侯桂芝时的痛苦，她心里也心疼，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那么一个亲妈呢？
  “行，听你的，你说不帮，咱们就不帮，她以后再敢来欺负你，别说你爸妈，我和你沈伯伯也饶不了她！”
  周善善低头“嗯”了声，只听沈战东说道，“妈，你认识卫生局局长吗？我听说侯桂芝一直与这个人有联系。”
  罗淑娴也是体制内的人，她微微想了会儿，点头说道，“我记得卫生局局长是张玉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奇怪，这侯桂芝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张玉芬正好是管这块儿的。”
  沈战东意有所指说道，“你就没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吗？否则，侯桂芝能将善善……给张玉芬的儿子送去？”
  第29章 有你在身边
  罗淑娴的脸色变了变，她扫了沈战东一眼，低声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别瞎说，你保护好善善，就是大功了！”
  严慧与周善善聊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去。
  因为提起了侯桂芝，周善善临睡下时，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子气，直到睡着，这气似乎也没消去。
  半夜，她果然又做噩梦了。
  依然是相同的梦境，依然是满地鲜血与胎儿的尸体，还有她躺在手术台上死不瞑目的惨状，她开始喘息，开始挣扎，极力想要从梦里走出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皮始终都抬不起来，在凄厉的梦里，侯桂芝阴恻恻向她走来，手里还捧着从她腹中取出来的孩子。
  “周善善，快看看，快看看，这是你的孩子，你瞧，是个男孩，你快看……”
  那团血淋淋的骨肉紧贴着周善善的脸，冰冷湿滑，她痛得想哭，痛得想叫，痛得想要将那些人一个个杀死。
  忽然，侯桂芝一个转身，竟然将胎儿扔在了地上，狠狠践踏上，骂道，“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周善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蹂躏成那样，她想要扑上去将孩子抢过来，可是她动不了，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善善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她大口大口喘气，在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忽然尖叫了一声，“沈战东，救我！”
  沈战东在军校呆了两年，睡觉一向都警醒，在听到周善善这声凄厉的哭喊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翻身下床，三两步就冲出房门，直奔周善善的卧室里。
  卧室里开着一盏壁灯，周善善神色痛苦蜷缩在被子里，不断的挣扎，额头的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滴滚落。
  “救我，救我……侯桂芝，你放开他……你放开他……”
  周善善的双手死死掐住被子，她剧烈颤抖，不住的说着什么，显然，她陷入了走不出来的噩梦里。
  沈战东奔过去，半跪在床上，轻轻摇晃着周善善的胳膊，温柔说道，“善善，醒醒，做噩梦了，是不是？”
  周善善却睁不开眼睛。
  “沈战东，救救我，东哥，东哥，我害怕，我好怕，怎么办……”周善善的手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什么。
  沈战东紧紧握住了周善善挥舞的手，几乎在同时，周善善紧紧掐住了他的手心，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沈战东凑近周善善耳边，替她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汗珠和泪水，声音低沉心疼，“善善，我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了。”
  周善善颤抖着唇，低低呜咽出声，一声声的哭，几乎揉碎了沈战东的心。
  “善善，善善，别怕，不害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沈战东掀开被子坐在周善善身边，将她拦腰抱起，安置在自己怀中。
  周善善的脸紧贴着沈战东的心口，或许是沈战东的体温让她安心，或许是他的心跳唤醒了她，在一阵挣扎后，周善善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沈战东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还有他担忧关切的双眼，他的气息就扑洒在她脸上，温热安心。
  “东哥……”
  只叫了一声东哥，周善善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的泪翻涌而出，沿着鬓角没入发间，滴落在沈战东怀里。
  沈战东的一颗心疼的要命，他双臂收紧，将周善善紧紧揽入怀里，手心温柔坚定抚摸着她的后背。
  “善善，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呢，我在这里陪着你，乖，不哭了。”沈战东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周善善的双手紧紧攥着沈战东单薄的背心，她的脸贴在沈战东怀中，眼泪很快就打湿他的衣服，灼痛了他的胸口。
  沈战东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那种被什么东西压住心口的窒息感，令他难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