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娇_分卷阅读_19
作者:恪非      更新:2020-07-31 17:10      字数:3970
  等她大了,也许要他牵着她送到别的男人的手中。
  这错过的命运蹉跎多么可恨啊。
  屋内的灯亮的灯火通明,桌上还放着摊开的书,可他不想看,也没有心思看。径直的躺在床上,看着帐子上绣的花草。
  抬起手,指腹上的胭脂红的亮眼,他静静的看着,而后轻轻的贴在自己的唇上。
  这样的话,是不是离她更近了?
  灯芯炸了一下,夜更深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叔真的很闷骚哦
  嘻嘻嘻
  第24章 相思苦
  除夕,屋外头的炮仗声都没停过,石榴一早就从床上钻起来,府里散了许多奴仆出去,如今许多事情便要自己亲历而为。
  炸果子、扎香肠、卤猪头肉、闷呆鹅.......
  顺天府的除夕俗套又热闹,石榴在厨房里只待了一会儿便被嬷嬷们赶出去。屋外头冷,娘身体虽大好可还是不能出来吹风,爹还在大理寺处理公务,丹桂也回去团年了,偌大的任府只剩下她一个闲人。
  任霁月坐在窗头看着书,心思却不知道游离去哪了,打昨夜里起他便一个梦生着一个梦,梦里的姑娘红唇艳的让人心生躁动,他看的口干舌燥,再一定睛,发现那人居然是石榴!
  那一瞬间,他喜意未上心头,就被一种惶恐给深深裹住,有些东西当真是憋不住,牢牢的压抑在心里面可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任霁月如今都不敢盯着石榴的眼睛,他怕自己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半丝那令人难堪的感情来。
  更怕她眼里疏离而恶心的目光。
  他从前想,行走在世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他也不会皱皱眉。
  可自打把那个姑娘放在心的最尖尖处,他便变得出离的脆弱,只要她一个眼神,他便可以一脚登上极乐,一脚跌入地狱。
  生死由她定,苦乐随她去。
  除夕的中午照旧是吃年饭,可今年桌上少了任施章,多了个任霁月。任老太爷今日一扫往日悠闲的度日姿态,通身整理的亮堂、容光焕发。先将祭品供奉给祖宗,冯管家点燃香烛递给每个人,而后又说了晌冗长的祝词,众人终于落定坐在桌上吃年饭。
  石榴和她娘坐在圆桌的下席,老太爷坐在上席,而任霁月恰好夹在石榴和老太爷之间。
  桌上的菜肴大多油腻而肥润,石榴不大爱吃,又不敢在老太爷面前挑挑拣拣,只夹了一筷子菜心在自己的碗里。
  那菜心的位置不远不近恰好在任霁月的面前,任霁月自今日梦醒后便一直有些恍惚,正抬头又看到那一截柔荑不要命的蹿到他跟前来。他屏息片刻、身体僵硬的不行。
  任老爷子给自己舀了一勺子佛跳墙,见任霁月没动静,拿了勺子给他舀了一碗:“看你确实瘦了可见读书的确辛苦。”
  任霁月赶忙回神,往日的温文尔雅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赶忙笑道:“还好,只是昨日看书看了有些晚。”
  任老爷子满意的点头:“不错,倒是个上进的。”
  崔贞历来便和老太爷关系处的不大好,再说了老太爷的庶子进府对她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一看到他们你言我语、言笑晏晏倒是像把她和石榴摒弃了出去。这么一想,于是更没胃口了。
  一转头,瞧见任霁月眼底一片青黑,神色也有些倦意,忽然问道:“小叔如今有十五了吧?”
  任霁月点点头:“是,嫂嫂。”
  崔贞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拿着手帕轻轻擦了擦嘴道:“听说也有些官家女子送上山上学字,小叔在山中住了那么些时日可有合眼的?”
  任霁月放下碗,笑意却未达到眼底:“山中习书繁忙,倒是没和她们交往过。”
  崔贞只当他是害羞,如今他家小叔没有母亲,父亲又这么大年纪,府中倒是没有个能替他操劳的人。
  都说张嫂如母,虽然如今任霁月年岁尚小,可要挑挑拣拣寻个好媳妇时间也不多了。崔贞轻轻取笑他:“小叔是不是害羞了?”
  任霁月有些烦闷,他不愿崔贞在石榴面前把这个话题继续讲出去,这让他在这有些无地自容。
  石榴听她娘这么一说,也起了兴趣。他家小叔刚来府里时焉坏焉坏的,还把她丢到池塘里去,如今倒是将那些跋扈的性子收敛干净了,不说话时的确有些和光同尘的君子形象。
  和他相熟了,又在大家眼皮子地下,石榴倒是有些胆大妄为了,她眨眨眼问:“小叔叔你真有喜欢的人啦?谁?能跟我说说么?”
  任霁月听她说了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肺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人掐的粉碎,他咬着后槽牙没说句话。
  石榴越发欺负的他厉害:“咦!小叔叔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我们山中才几个姑娘啊?难道是谢婉?这个不行,她喜欢的是姚坦之,难道是丹桂?丹桂嘛......”石榴想到丹桂睡觉流口水说梦话,忽然便觉得她家小叔叔心性甚坚韧。
  任霁月的心海里一片冰一片火。
  他听她一句一句惹人割心的话只觉得没个盼头,又愤恨自己如今坐在这连将满心热血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石榴本就有点人来疯,顺着杆子往上逑,欲说的更多,任老太爷淡淡撇撇眼:“才回来一天山上学的规矩都忘干净了?整日将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放在嘴里,莫不是想着嫁人了?正好你娘在顺天府物色了这么久的人家,不如我们便顺着正月把你嫁出去如何?”
  石榴和任霁月同时吓得筷子就磕在桌上。
  石榴立马苦巴巴的挤眼泪:“老太爷让我多留两年吧,大儒说我愚笨,还有很多东西未教给我,若你现在把我嫁出去这不是丢咋们梅林任家的脸么?”
  任老太爷发现他这小孙女上山后脸皮都是练厚了,被她说的话给气笑,没个好气儿道:“你还知道自己蠢,也不知像谁?”
  像谁,像谁?
  不是您一直说我爹蠢么?我爹是你儿子,我像我爹,你说我到底像谁?
  石榴在心里悱恻,一抬眸,看到任霁月白透了的脸,大概是缓过来了,额上还有略略一层虚汗。小叔叔怎么啦?
  她可着紧的瞧。又听老太爷道:“崔贞,今日施章在大理寺办公不回来,可再怎么说到底是除夕,你盛些菜送给他去,也让他沾沾年味儿。”
  大理寺?
  有什么地方能比这个地方消息更灵通?
  石榴心念一动,立马站起来:“娘让我去送吧,我好久未见爹,再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吹风,要是又病了怎么办?”
  听到她这么一说,任老太爷又哼了声。
  崔贞瞧瞧外面刮的风,也不推脱,将菜肴整理好了放在食盒里,临别时又反复叮嘱她不要贪玩。
  府外的石板路上铺了一层红色的炮仗碎屑,绵延一片像是看不到尽头似得。
  真像她那年大婚时任府外铺的红毯。
  崔贞靠在门框上,冷风吹过又捂着嘴咳了几声。
  也不知她这个身体还能不能撑到石榴出闺的日子。
  若是不能,为娘的替她裁一身合身的嫁衣也是极好的。
  *
  除夕的大理寺门可罗雀,只有萧瑟的冬风卷着枯萎了的棕黄色树叶。大理寺门前避风的地方窝着两个侍卫,大概是冷的厉害,二人缩在角落里吃着挑子贩卖的辣毛肚,每人手里捏着一泥坛子烧刀酒,也算是蹭了蹭年味。
  见有轿子落在大理寺前,二人立马将东西踹到石狮子底下,细细一瞧原来是少卿家的姑奶奶,二人知她年纪小又好说话,舔着脸去说些软和话:“任姑奶奶来找少卿大人么?”
  石榴提着食盒点点头。
  二人提着口气,有些偷懒后被抓包的窘迫,石榴了然:“我不说出去。”
  两人大喜,忙不跌的把她迎了进去。
  这是任石榴第一次大理寺,比她想象中的要更严肃更古板一些。一进门便高悬的明镜和锋利的刀刃。
  有侍从得了消息将她引到任施章那边去。
  书房内,案桌上堆积了数不清的案谍,任施章听到脚步声,抬起疲倦的眼。
  “爹。”石榴提着食盒,放在桌子上。
  任施章看着她,板着脸道:“瘦了,是不是在山上故意不吃东西。”
  石榴听得哈哈大笑,一边将食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任施章果然听见自己肚子的回响声。
  石榴一面把饭菜端出来,一边高兴的说:“我不是瘦了,是抽条了,你不回去不知道呢,我如今比娘都高了那么点。”
  任施章招招手,“过来,爹看看。”
  一比,果然丫头蹿了个头。他一时心潮迭起,既高兴女儿长大了,又伤心女儿不能在膝下承欢多少时间了。
  如此想着,原先嚼在嘴里的饭菜都如蜡一般索然无味。
  石榴还没等她爹吃完饭,便被他哄了出来。按着任施章的意思,这大理寺和天牢临近,不知冤死了多少人,缠了多少恶鬼孤魂。女儿家终是体弱,若是缠上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石榴乖巧的点头,出了门却朝大理寺后院走。
  听说大理寺后院堆积了从开朝以来到如今所有的消息和记录。从太、祖皇帝开始他就不停的在各地安插密探,将收集起来的情报密封在大理寺的秘阁。这个习惯承袭到如今,若是石榴能找到这个地方倒是能知道不少消息。
  她倒是要看看,在梦里任府大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该开虐了(微笑脸)
  第25章 孤月寒
  绕了好半晌的路,左右皆是一模一样朱红色墙,抬起头,唯看的见飞檐下描绘的或蓝或红的图案。青石小路堆满了积雪,人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初始石榴还觉得好玩,可走来走去便觉得烦躁乏味,加之又冷起来,真可是窘迫的很。
  原是她想的太简单,一模一样的房子那间才是秘阁?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帝不派人重兵把守么?
  正颓废着,忽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带刀的黑衣男子从一件狭小的屋子里出来。
  约莫也是个探子,怀里揣着一本折子,左右观望了会儿才从围墙里翻了出去。
  石榴凑到墙根处看的清楚,待人走后,顺着他刚刚的路途找到那间小阁便溜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暗沉沉的隐约可见到数排博古架,上面书籍古玩应有尽有,可能是太久无人居住,上面落满了灰。
  石榴蹲下来,那地上灰尘本来颇厚,黑衣人从这里出来必定落了脚印。果不其然顺着脚印过去,只见一道两人宽的博古架放在眼前,上面乱七八糟堆了好多层书。
  石榴心里微起涟漪,莫不是这里便是秘阁?
  她幸喜至于,伸手去摸书,却不知凑巧碰到了什么机关,博古架朝后一转,她没站稳便跌了进去。
  这里面比外面更黑,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听见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旁的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石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
  她朝前探脚,是平地。将脚落实在地上,才轻轻喊了声:“有没有人?”
  无人应答,她瘪嘴几乎快哭了,回头去推进来的那面墙,却怎么也推不动。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