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柠拿过了方灿灿手中的羊绒细细感觉：“这种羊绒的质地的确要比我在英国制作的那些要粗一些。”
  小伙子点头赞许：“看来你懂行，没错。外行是看不出来差别的，不过，杂交以后的品种，产绒量上去，质地却变粗，最糟糕的是变硬。不再是那种超级柔软亲肤的质地，这样的羊绒生产出来的成衣穿在身上感觉如何也可想而知了。”
  方灿灿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哪家牧场没有这种改良品种？”
  小伙子见方灿灿和姜小柠像是外地的，大概是来玩的，他便放心说了：“其实，没有用改良品种的牧场和牧民也不在少数，大型牧场都没怎么用改良品种，只不过，那些牧场都是专供那些大厂的。”
  方灿灿了然，果然还是因为钱的因素。
  大厂之所以可以让大型牧场不用改良品种，那是因为大厂有国外订单，对品质有要求，利润也较高。
  自然可以通过提高收购价格，对收上来的羊绒进行严格检测来控制品质。
  小的牧场和散户，在量上面没有竞争优势，在利益的驱动下自然有可能选择改良品种。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你的联系电话能不能留一个？”方灿灿突然说道。
  小伙子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要电话，对方还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他突然就脸红了。
  方灿灿见他误会，赶紧说道：“其实我也是做服装公司的，只是目前还没有介入羊绒领域，既然你做原料收购，留下联系方式，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直接联系你。”
  小伙子这才明白，对方竟然是做生意的。
  “你这么年轻就自己开服装公司了吗？真是太厉害了！我叫向飞，这是我的名片。”
  方灿灿收起了名片，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向飞这下态度更加热情起来，为方灿灿介绍了不少关于羊绒分辨方面的知识，又带着她去了别的几个牧场考察。
  有了向飞这个向导，方灿灿这一天下来收获很大。
  晚上回到酒店，姜小柠说道：“没想到市场化带来的冲击竟然连羊绒这种动物纤维的原料都发生改变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例还是都这样......”
  如果整个牧区都用了改良后的品种......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方灿灿沉声道：“如果政府不出面干预，用价格保护政策，只怕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这么做，最终劣币驱逐良币，优质羊的品种反而无法生存。”
  这一趟她的收获很大，没想到竟然还意外得知了羊绒品种变化的消息。
  这种变化是相当细微的，可对于羊绒这种金贵的原料而言，即便是细微的变化影响也极大。
  “老大，这可怎么办，你要投资牧场吗？”
  方灿灿：“......”
  这脑回路，怎么就想到投资牧场了。
  “不，我们灿美如今还没有一件羊绒制品，即便要发展，也不需要走这一步。我们留下了向飞的联系方式，从他跟牧民聊天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也是反对牧民搞这种品种改良的。有时候做生意要懂得借力。”
  “什么借力？”姜小柠就是个好奇宝宝。
  “如今说这些还太早了，产区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羊绒批发市场看看。”
  “好。”
  两人就这样把鄂尔多斯的工厂、牧区和市场都逛了个遍。
  就在方灿灿准备结束这次旅程的时候，向飞打来电话。
  “方小姐，有一种很特殊的羊绒，比鄂尔多斯最贵最稀有的白羊绒还要金贵，你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
  “不过不在鄂尔多斯，而是在内蒙古西边的阿拉善山脉地区，那里的生存环境极度不易，冬天极度严寒，夏天极度炎热，春天更是有沙尘暴，那里的山羊也相当特殊，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出了两层绒毛，外层绒毛可以保护里层最细的绒毛，只可惜，每一只山羊一生只能收集一次小山羊绒，而且必须是一岁之前。我们公司会尽快去了解这种小山羊绒，如果你的服装公司到时候有需求的话，可以跟我们联系。”
  “好。”
  羊绒的原料也分了三六九等，方灿灿大概对羊绒产品有了一定的认识，这次的行程便也告一段落。
  也难怪好看的款式被国外的品牌垄断，羊绒产品可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其中涉及的环节之多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不过，她也明白，以后早晚还会再来，等她更有实力的时候，她会让灿美的产品系列中加上羊绒这种低调美丽的产品。
  为期5天的考察结束，方灿灿和姜小柠回到了南城。
  第141章 短板
  姜小柠原本是负责网店款式设计的，方灿灿和徐沁儿商量过以后, 让姜小柠也加入了高定团队, 让徐沁儿带着一起负责《薇尚》杂志的订单。
  而方灿灿也把这次内蒙之行的收获告诉了徐沁儿。
  “你放心, 这次《薇尚》的订单做完以后, 我会从头开始了解羊绒的。”
  “只怕这一块并不容易，除了你的助理和姜小柠，我们需要更多更专业的设计师进入公司。”
  “只是这种羊绒的专业设计人才怕是不好找。”徐沁儿想了想国内的服装设计专业的课程......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教学，而国内现有的有经验的羊绒服装设计师又水平审美相当令人堪忧。怕是很难啊......
  “行了, 这事我来想办法。”方灿灿道。
  的确, 这一块既然是市场空白, 自然人才难找。
  不过任何事情有困难有门槛都未必是坏事, 迈不过去的门槛是困难，一旦迈过去了, 门槛便是别人的。
  不过, 的确急不得, 人才, 有时候也讲机缘。
  回到电商产业园的方灿灿，开始潜心研究秋冬季节的爆款。
  秋冬季节，淘宝女装类目最火爆的依旧是连衣裙，不过连衣裙的材质则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从雪纺、纯棉针织、聚酯纤维到毛呢都有。
  连衣裙一直都是小c女装店最受欢迎的类目，设计师们也都一直没停下连衣裙的设计。
  而她离开之前强调的毛衣也设计出几款。
  只是, 方灿灿看到这些设计手稿的时候却并不满意。
  设计出的几款毛衣, 都是比较传统的款式, 距离方灿灿的要求还有些远。
  “你们设计的这些毛衣，大多适合穿在大衣里面，并不能作为一件单衣穿在外面。毛衣不能局限于保暖思维，而是要把它当做时尚的单品，单独也能穿出美感。版型也不能千篇一律，要尽可能的多样化。”
  方灿灿万万没想到，对于毛衣的思维局限，不仅体现在商场、批发市场，羊毛羊绒产地......
  甚至连自己的设计师都有。
  不过，之前的小c女装店设计都是徐沁儿一手抓的，带的几名骨干设计师如今都在安楠集团那边，毕竟最近档口和线上直播批发的业绩惊人。而网店剩下的两名设计师刚好都是还没通过试用期的。
  此时，这两人面面相觑，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老大......我们知道错了，这就去改。”其中一名设计师田雨湘赶紧说道。
  方灿灿在自家店铺页面中，翻出了小c女装店今年夏装的一件彩虹色的针织面料长款无袖t恤。
  “你们觉得这件跟毛衣要怎么搭配？”
  田雨湘傻眼，t恤跟毛衣......
  不过她虽说工作不久，对方灿灿的了解也有一些，她思维独特，脑子里想法很多，喜欢创新。
  如果是创新的话......
  她小心翼翼说道：“这件t恤的色泽鲜艳，跟它搭配的毛衣必然是纯色较好。这款是长款，那么搭配的毛衣则是短款，颜色的色系也是撞色比较好。”
  方灿灿鼓励的眼神让她接着说下去。
  田雨湘越说越顺：“既然是要搭配，那么毛衣的款式以镂空的比较好。里面颜色复杂，外面的颜色款式都要简单。里面紧身外面宽松，所以......跟它搭配的毛衣是宽松款的纯色罩衫，嗯，最好是玫红色。”
  方灿灿赞许的点头：“这思路就不错，再看看你们现在设计的款式，又怎么可能畅销呢！”
  田雨湘有些惭愧：“我们对毛衣的设计没什么经验。”
  “没事，这才刚开始，可以慢慢来。不要局限于传统毛衣，可以开脑洞，尽情发挥。”
  田雨湘：“好！”
  另一个设计师徐佳慧却并不领情：“她不过就是个老板，又不懂设计，凭什么这么说啊！”
  徐佳慧之前在一家服装公司当过设计师，虽然也没负责过毛衣设计，不过那家服装公司的毛衣就是这些款式，不也照样卖的挺好的吗。
  换到了这家网店，老板反而指手画脚。
  徐佳慧便觉得是方灿灿在故意挑刺，觉得她们是新来的设计师要找机会敲打敲打。
  她从那家服装公司离职以后，听说小c女装店招设计师，包吃包住，福利倒是不错，待遇也给的不低，就来应聘。
  她一直很顺，没想到拿出的作品却一下子被方灿灿否认了，她自然心中不服气。
  田雨湘却说道：“你刚才没听老大说么？并不是我们的设计本身有问题，而是这些款式太老了......”
  徐佳慧：“你呀，性格不能太软了，你这叫讨好型人格知道吗？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才是设计师，老板懂什么呀！不就是有点钱么，有什么了不起，不懂装懂。”
  田雨湘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她原本性子就软，不敢怼，只能好言相劝：“我觉得老大说的话挺有道理的，比如刚才那件罩衫的设计，就可以跟店里原本有的款式结合起来。之前那件无袖t恤，我们累积卖了一千多件，若是推出这款罩衫，自然会有客户追捧。”
  “毛衣就是毛衣，弄那么多花样出来做什么。”徐佳慧不予理会。
  田雨湘却兢兢业业，回去反复思量，第二天主动找到方灿灿沟通。
  “老大，我觉得我们店铺如今的风格比较走韩版风，如今韩版比较喜欢做宽松、甜美的风格，所以我设计了这几款，这都是我参考了最近大火的韩剧风格设计出来的。”
  “很好，这些设计稿比之前的看上去就畅销许多了。”
  方灿灿拿着这些设计稿，翻了又翻，这些款式要比她昨天随口说的那种款式好得多。
  专业的设计师果然不同，稍微点拨一下，立刻就出了效果。
  “相当好，这几款都不错。你直接交给黎杰吧，让他联系毛织厂下单。”
  田雨湘简直惊呆：“老大，要直接下单？”
  “不然呢？”方灿灿抬眸看向她。
  “不是，这些款式只是我画出来试试的！”
  “你的尝试很好，我已经通过并认可了。自然要变成成品面向顾客的。”方灿灿突然觉得田雨湘很可爱。
  她莫非没想过自己的设计是要变成商品的么。
  “......我以为要经过好多困难才能......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你的设计很好，我很喜欢，接着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