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问实习生小张。
  “小张，昨天你在的吧, 听见我说过没有？”
  小张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像听到了的。”
  同时把头低下，不敢看陈曦。
  她只是一个小实习生, 只想好好在这里把实习期度过了。
  王琪是部门主管，最后的实习评价还是她来做，小张不想把她得罪了。
  “行，那麻烦你把通知发给我。”陈曦说。
  她生不起气，心里烦着很多事，不想在理性没上线的时候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的举动。
  她不想辞职，她现在的工资所有的加起来差不多一万多点一个月，她不想重新开始。
  就算知道王琪是在整她，可是想着钱就还是劝自己忍一下。
  王琪从手机上把通知发给她，趾高气昂地离开。
  陈曦看着这个下午就要召开的公司会议，有些头大。
  各个部门地负责人的会议，早点不通知。
  会场也还没有敲定，陈曦赶紧去确定了会场，然后给各部门负责人都发了信息，还是觉得不稳妥，准备等下亲自去通知。
  好在铭牌之前她都会多准备一套，直接拿去用就行。
  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在午休前把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个副总没有通知到，陈曦给他的秘书发了信息，对方也还没有回复，只能打电话过去先说一声。
  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接电话的居然是副总本人。
  “喂？”一个油腔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杜总？”陈曦呆了一下。
  “是我，谁？”
  “您好，我是行政部的陈曦，今天下午公司有个会议，我通知一下您，下午三点半，在大会议室……”
  “今天下午三点？”
  “是的。”陈曦惴惴不安。
  “下午三点的会议，你现在……十二点十分才通知？你怎么不开完会再通知我呢？”杜总声音听起来跟个大太监一样，又绵又阴森。
  “对不起杜总，我也是刚收到通知。”
  “这么说是你们部门主管的问题是吧？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有什么事就推到部门主管头上？”他一个三连，直接让陈曦闭嘴了。
  “陈曦是吧？好好反省一下你的工作态度和能力，我们公司行政不缺人，你要是继续这样，就收拾东西滚，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啪一下，电话被挂断。
  陈曦眼睛里包着两汪泪，吸吸鼻子，然后不转身，不让别人看见她的模样，迅速抽纸把眼睛里的泪吸干。
  小谢过来问她：“曦曦姐，吃饭去吗？”
  陈曦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一说话肯定就会哽咽，于是背对着小谢摇头。
  小谢当她是在忙，“哦”了一声，又问她：“那我给你带一份上来吗？想吃点什么？”
  陈曦还是摇头，小谢迟疑着想去安慰她，又想给她留点私人空间，于是离开了。
  办公室里空了，就剩下陈曦一个人对着电脑，泪流满面。
  她做错什么了？明明就是没有通知到她这里。
  公司各部门管理人员的会议一般都要提前三天通知，让他们好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确实没有这么紧凑地去通知过。
  陈曦没有犯过这种错误，她生活里是个粗心的人，但是工作中已经养成很严谨的态度，不可能会犯这种错。
  王琪在整她。
  但是她无处可说，早就知道了办公室里不说闲话的定律，跟你关系再好的同事也只是同事而已，今天跟你好，明天不一定跟谁好，你说谁的闲话，早晚有一天会传到那个人耳朵里，更是麻烦。
  所以只能自己憋着。
  真难受，可是她暂时找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倒是有，她坐到比王琪更高的位置上去。
  可是这可能吗？很明显是不可能的，这公司就没有出现过越级调动的例子。
  陈曦把鼻涕眼泪都擦干，给自己补了妆，把王琪发过来的资料打印好了，拎着铭牌和资料去布置会场。
  委屈，委屈死了。
  但是她不能露出一点委屈的样子，不能让王琪看笑话，不能让别人看戏。
  回办公室的时候，自己桌上摆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小菜，小谢冲她眨眨眼睛。
  陈曦心里柔软许多，对她也有感激，报以微笑。
  坐在座位上把东西吃了，漱漱口，重新开始工作。
  下午，开完会回来的王琪又给陈曦安排了几项任务，陈曦只看着她，眼睛里的情绪像是平静的湖水，并不因她整她而波动。
  王琪越发气愤，在她看来，陈曦这就是在嘲弄她。
  行啊，嘲讽她是因为陈曦有后台了是吧，开劳斯莱斯的男朋友，能养着她是吧？
  那她王琪就帮帮她啊，让她早点辞职了去跪舔求包养。
  高焕给陈曦发短信问她几点下班，他今天还是去接她，陈曦却回答不用了。
  她今天要加班，可能回去都□□点了。
  高焕心疼，又好奇，不知道她一个行政部的有什么好加班的。
  却没有开口问她，依旧无所谓的样子说那让她提前半小时发消息给她就行。
  陈曦说好。
  然后埋头开始加班。
  五点多的时候有人来接陈曦。
  她那时候看屏幕看得入神，眼睛有些干涩，脖子僵硬，准备去下厕所活动活动。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公司大厅的长沙发上玩手机。
  她惊讶且无措，走过去问那人：“你怎么来了？”
  “等你下班一起去吃饭啊。”他脸上露出一个她熟悉的，温和的笑意。
  “我今天加班。”陈曦说。
  陈谈点头，“那就去加班，我在这里等你。”
  陈曦神色复杂，“等我干嘛呀，我还不知道几点下班呢，你去吃饭吧。”
  “不着急，我等你。”陈谈说。
  陈曦有点着急了，“都说了不用等，干嘛呀你们这是。”
  “你们？”陈谈捕捉到字眼。
  陈曦一下止住话语。
  “你的另一个追求者也说要等你，接你一起去吃饭？”
  她没什么能隐瞒他的。
  两人熟悉到像是亲人了，情绪即使掩饰了，也会被一眼看穿。
  陈曦只好点头。
  “他每天都过来接我。”她说。
  陈谈听完点点头，也不在意，就挥挥手：“那你让他今天别来了，我在这里等你。”
  他霸道得过于理所当然了。
  “我怎么跟他说，他先说了今天来接我的。”陈曦问他，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要给她添麻烦。
  陈谈抬眼看她，“就跟他说你今天要同事聚餐，陈曦，给我插个队行不行？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他软硬不吃，反正今天这顿饭只能是他跟陈曦一起。
  陈曦很为难，拒绝别人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尤其高焕的态度很明确，他的却是认真想要追求她。
  陈曦摇摆不定，陈谈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又是她的青梅竹马兼朋友。
  而且他都已经来这里了。
  陈曦心烦，踹了他一脚说道：“下不为例啊！”
  陈谈“嘶”了一声，眼神里却是带着笑意的“知道了知道了。”
  陈曦厕所也忘记上了，满腹心事地回办公室，不知道怎么跟高焕说。
  她明明先答应了他，现在却要违约，陈谈真是不让人省心，而她确实也不是他的下饭菜，轻轻松松就能把陈曦收拾服帖。
  陈曦快刀斩乱麻，给他发：晚上一起加班的同事会聚会，我不去不好，晚上不用来接我了。
  高焕秒回：在哪吃？
  陈曦：还没决定。
  高焕：没关系，吃过饭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陈曦：打个车不就行了。
  高焕：那还是打我的车吧，照顾一下熟人的生意行不行？
  啊啊啊，陈曦崩溃，这要怎么才能说得通！
  陈曦：那再说嘛，你先去吃饭。
  高焕：行，记得给我发定位。
  陈曦没有再回复，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第一大渣女，玩弄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的心。
  内疚不已，又对陈谈咬牙切齿起来，决定等下一起吃饭的时候先踹他几脚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