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小李说你故意引诱她诬告百货大楼的王经理。”警察冷冷的看着刘海。
  “啥？”
  刘海懵了，革命战友临时反水，这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坑他吗。
  “你最好如实招来。”警察的声音魔咒一样响起在她耳边。
  刘海反应过来，立刻反杀：“她说谎！对，她说谎。她怎么污蔑我呢？明明是她告诉我王经理偏向陈大妮儿，和她同流合污赚昧心钱的！”
  “呵，这可和小李的供词不一样。”警察怀疑的看着他。
  ……
  西梁村。
  孙德胜、牛婶子、二弟、还有村里当家做主的村民，都坐在一起，商量怎么营救陈大妮儿。
  “我们山高水远的，最早的一班火车也是明天早上的，咱们今天必须要拿出来解决方案！”孙德胜气咻咻的喊到。
  吴桂花已经被抓回来了，但她打死不承认自己知道刘海的计划，宁死也不肯多说。
  其实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村民们怎么会信，他们只信自己分析出来的。
  要怎么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二弟觉得大姐说自己笨是有原因的，到目前为止，他一点靠谱的主意都没想出来。
  “咱们得去做证明！”牛婶子咬着牙说出一句：“警察肯定要根据事实办案。只要咋们都说大妮儿不是低买高卖，那就定不了罪！”
  “可她的确是低买高卖啊……”有村民小声说道。
  可不是嘛，一口价收购，拿到省城去卖，这不是低买高卖是什么？
  事实胜于雄辩啊。
  牛婶子眉头紧皱。这时候，屋子里又传出来一封电报。
  还是陈毅发的，这回说的却是肥皂的事情。
  “肥皂也被举报了？”孙德胜血压升高，看着电报不敢置信，刘海那个老狗真敢说啊。
  一院子的人嗡嗡起来。要是不说肥皂的话，他们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除了外村的小贩汪丰他们还在进货，陈曦家的肥皂村民买的已经买的不频繁了。
  毕竟那是耐消耗品啊，一块肥皂省着用，能用小半年。
  到底要怎么让警察相信？
  “我有办法。”一个淡定平静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孙德胜第一个把眼光投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人，他是，知青？
  “我是赵屹锋。”赵屹锋从人群中走出来，自我介绍了一句，然后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孙德胜已经顾不得他的身份了：“你有什么办法？”
  “写联名书。”赵屹锋板着脸，眼底却是暗波涌动。
  联名书，有用吗？
  “可是刘海跟警察说咱们被大妮儿骗了啊？咱们这样做警察能信吗……”
  “这样做咱们不也是在骗警察吗？”
  刘万军躲在人群里捣鬼，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她还赚钱了呢，省城的东西卖的多贵，谁知道她背着我们赚了多少钱？”
  随着这句话响起，有些心智不坚定的村民就开始摇摆起来。
  大妮儿，究竟有没有骗她们的钱呢？以前一个藤箱八块，现在只有六块啊。
  赵屹锋板着脸，好像波澜不惊：“骗子是个技术活，能骗得了一时，能骗得了一世吗？”
  人们安静下来。
  是啊，骗子可不是好当的，陈曦真的有骗他们吗？
  “群众的眼神都是雪亮的。”赵屹锋“引经据典”，在火上加柴：“你们扪心自问，陈曦骗过你们吗？”
  骗过吗？没有骗过吧。村民沉默。
  “我们西梁村贫穷落后，众所周知。”赵屹锋接着说：“我们靠谁用的起第一块肥皂？我们靠谁赚的第一笔钱？”
  “是陈曦！”他高声道，眉目锋利的环视四周，被他看见的村民都低下了头。
  “当初是她让西梁村变成第一个全村都能用的起肥皂的村，后来也是她让西梁村变成第一个靠副业致富的村，现在你们去看看，附近哪个村子不羡慕你们？”
  “人要靠良知说话，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陈曦现在有难了！还是因为帮你们卖藤箱惹得灾祸，你们就坐视不管吗？”
  孙小艺第一个站出来：“我写！”
  她把脖子梗的笔直：“陈曦姐救了我奶奶，我不能忘恩负义！”
  ☆、第七十二章联名书
  牛婶子也举手：“大妮儿带我发财，我不能过河拆桥。”
  人们犹豫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写，还是不写？
  “你们谁会卖藤箱，谁能搭上百货大楼的关系。谁能拼着倾家荡产垫底货款，再跋山涉水坐火车去省城卖货？她拖欠过谁的工资吗，失去了她谁还这么尽心尽力的给你们干活？”赵屹锋一条条列举出来，句句扎入村民的内心。
  更多的人举起手：“我写，我写。”
  他们不能失去这颗摇钱树，没了陈曦，他们的确找不出第二个人有那么大都本事去卖藤箱。
  一张联名书在村民的手下慢慢成型。
  “西梁村大队全体村民澄清：陈曦买卖藤编产品为村民所公允，投机倒把之事纯属虚构……”
  一个个村民排队签上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字的就按上手印，场面安静而肃穆。
  刘万军早就跑了，他才不会帮陈大妮儿。
  等到最后一个人签完，孙德胜满头大汗的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连夜往封川县走，要赶上明天最早的一趟火车！
  赵屹锋望着村口的方向呼出一口气，但愿，但愿她这几天没吃苦。
  有知青从后面窜出来，使劲一拍他的肩膀：“好啊你！还敢在村子里指手画脚，让他们跟着你转，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赵屹锋扭过肩膀，一巴掌重重的落在找茬的人肩膀上：“你清楚你的身份就好。”
  说完就走。
  那个人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在后头咒骂：“别以为你帮了人家，人家就领你的情，就你这身份还想勾搭陈大妮儿，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身份？
  赵屹锋嘴角勾起冷笑，他的身份还用不着别人来说。
  ……
  省城警察局。
  陈毅拿着一个饭盒站在审讯室门口：“我给我侄女儿送饭，这个不算违规吧？”
  “同志，我们警察局管饭，你这样我们很难做。”一个小警察苦着脸拒绝他。
  这是前辈啊，又不能说重话。
  “你们警察局吃的能有我送的有营养吗？”陈毅一本正经：“我侄女儿贫血，不吃肉身体受不了。”
  小警察心都碎了，他已经闻到了饭盒里飘出来炖肉香气。他们警察局的大锅饭是不好吃，也没有什么肉，一人能打到一块就不错了。
  可是，也禁不起这种伤害啊。
  “她要是晕了你们得负责。”陈毅火上浇油：“你们不能置群众的生命安全于不顾。”
  这绝对算得上是威胁了。
  投机倒把不算大罪，局子里还有很多大事要忙呢，大多时间都是让涉案的几个人自己呆着。
  两个举报人临时反水各执一词，互撕对方，这也是少见。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陈曦有没有罪还另说。算了算了，给她送吧。
  小警察接过饭盒，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噜了一下，赶紧拿的远远的给陈曦送进去。
  陈曦知道小叔没走，也知道他着急，可自己和他对不上话。没想到小叔居然给她送了一盒饭进来。
  这代表什么？
  她当着监督的警察打开饭盒，里面是半盒红烧肉和青菜米饭。
  还散发着热气。
  小警察喉咙咕咚一下，伙食真好啊。
  陈曦笑了出来，能把饭送进来，就说明事情还有退路，她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小警察背过脸，再看下去就是慢性自杀了。
  陈曦笑呵呵，把饭盒递过去：“我小叔送的多，我肯定吃不完，你要不要来一半？”
  小警察的福利其实挺一般的，但他还是抵制住诱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不行，不能拿人民一针一线，你这是在诱我犯罪！”
  好嘛。
  陈曦摆摆手：“那你就接着看我吃吧。”
  小警察：……
  有点后悔怎么办？
  火车站。
  孙德胜也是第一回来省城。
  省城又繁华又热闹，他却半点观看的心思都没有。
  “同志，请问这个派出所怎么走？”他拿着一张纸，找了一个带着志愿袖标的男同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