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流_分卷阅读_80
作者:蛾富贵      更新:2020-06-08 09:33      字数:2034
  贺与行神色木讷,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回家,见到了什么。
  眼色一变,他慌乱地推开迟忘,冲进房间,趴在窗台上,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要不是迟忘眼疾手快地从后方抱住了他的腰,说不定已经翻下去了。
  “贺与行!你干什么?”迟忘用力一拽,将贺与行扔到了身后的床上,立马锁上了窗户,防止再出这样的事情。
  “我……我妈在那下面,昨天我看到了,我妈在楼下!”贺与行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精神失常的状态,他木然地盯着迟忘身后的窗户,哽咽地说着胡话。
  “那你打算从楼上直接跳下去吗?”迟忘简直想直接给贺与行一巴掌,但想到他亲眼见到父母惨死,也实在可怜,于是收敛了脾气,坐到床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柔和地说道:“你要是想下去看看,我们就坐电梯下去,起来吧,我陪你下去。”
  “对……对噢,可以坐电梯。”贺与行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涌出眼眶的眼泪,点点头,近乎痴傻地下了床,在迟忘的搀扶下出了门。
  等两人走到祝雪和贺军坠楼处的正下方,那里自然已经空空如也,甚至连血迹都早已经被清理干净。
  “我妈呢?我妈呢!我之前明明看到她在这里的啊!”贺与行没有见到祝雪,立即变得焦躁起来,揉着自己本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急切慌张地踱着步子。
  “她死了。”迟忘抱臂站在一旁,平静得冷漠。
  “你胡说!”贺与行声嘶力竭地反驳,倏地跪趴下身,用手掌抹开地上的尘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试图寻找祝雪,“明明在这里,我明明看到了……妈,妈,你在这里就回答我一声啊……你明明在这里的啊……”
  迟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贺与行,只好也蹲下身,和贺与行一起用手掌擦着水泥地,低声喊道:“阿姨,你在这里吗?你是不是走了?你要是走了,我就和与行换个地方找你。”
  “对,我已经是昨天见到她在这里的了,她已经去别的地方了也说不定。”贺与行站了起来,开始高喊着往小区其他地方走去,“妈——你在哪里?你听到了回我一声啊!”
  迟忘看着那狼狈又虚弱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用脏兮兮的手揉了揉头发、蹭了蹭脸颊,把自己搞得和贺与行一样邋遢后,快步跟了上去,挽住贺与行的手臂,也一起喊着:“阿姨——你在这边吗?在的话回我们一声。”
  尽管白天大部分人都出去工作了,但小区里还是有不少留守的老年人,看到贺与行和迟忘的举动,想上前询问,又发现两人神态异常,只好三五两群聚在一起,眼神怪异地喁喁私语。
  贺与行已经神志不清了,肯定是注意不到他人的目光,迟忘却被围观得难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装疯扮傻陪着贺与行。
  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贺与行接下来再这样出来发疯,他一定、一定把贺与行劈晕了锁起来!
  第四十七章
  迟忘终究是没有机会把贺与行锁起来。
  因为那天两人始终没有找到祝雪,贺与行总算意识到,祝雪真的死了,然后在迟忘的陪同下,去了殡仪馆,接手了后事的料理。
  柯峻熙知道因为贺军才导致了祝雪的死亡,于是早早就让殡仪馆的人把贺军的遗体处理了,只给祝雪设了个灵堂,但祝雪这些年来一直和贺与行相依为命,除了儿子,没有任何人会再来拜祭她。
  简单又冷清的葬礼结束后,被迟忘领回家的贺与行,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那家伙这样下去不行的吧。”谈絮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Enzo,撸着它光秃秃的脑袋,让它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不用谈絮说明,迟忘也知道,他嘴里的“那家伙”是指贺与行。
  最近贺与行精神失常,迟忘陪着他也无济于事,反倒害得迟忘耽搁了不少事,要不是迟忘的好友们纷纷主动来迟忘家照顾贺与行,迟忘都快被贺与行搞得自闭了。
  “是啊,偶尔能灌一点流食给他,但还是几乎靠柯峻熙的营养液续命了。”迟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肌肉都快被他给饿没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谈絮笑嗔一句。
  “想想怎么了?我最近都觉得自己无私善良得像圣母了。”迟忘瘫倒在沙发上,眼眶下有着一圈明显的青黑,“哪里是我包养他啊,分明是他包养我,为了他,我这半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连九沧都没去了。”
  “是啊,连车都没时间送我这来改装。”童白从贺与行的卧室走出来,笑着附和。
  “你和他聊得怎样?”迟忘坐了起来,问话的语调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
  童白遗憾地摇摇头,“不行,我和他聊了很久汽车改装的话题,都是我单方面在说,他完全没有反应。”
  基于贺与行现在的状态,柯峻熙给出的建议是,好友们多陪伴他、和他聊天说话,让他慢慢走出自闭的状态。但这段时间,就连迟忘他都不搭理,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可怎么行啊……”谈絮看着迟忘面上流露出的揪心,也跟着担忧起来。
  贺与行这段时间这样折腾,要不是迟忘身体素质足够好,早就跟着贺与行一起垮掉了,但就算迟忘是铁打的,贺与行还沉浸在母亲惨死的悲痛中,时间一长,迟忘也撑不住的。
  “唔——”迟忘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将长了不少的黑色碎发抓得凌乱不堪后,仰头嚷嚷道:“算了算了!我今天就强行把他拖出门!”
  “你想怎么拖?”谈絮啼笑皆非,看样子,迟忘又要不管不顾的发疯了。
  “东西差不多应该送来了吧。”迟忘没有回答谈絮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客厅的大摆钟,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门铃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