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棺材通地府[玄学]_分卷阅读_69
作者:
凝扇 更新:2020-08-05 14:55 字数:4131
当初活着的时候就整天排队, 没想到下来了还得排队。按照那些冥差的说法, 只有寿终正寝命数到了的鬼才能投胎, 像他们这种死期没到就提前下来的, 根本上不了奈何桥。
投不了胎就算了,还得在地府当白工搞基建,边干活边排队,也不发工资,幸福感几近于无,成就感更是一点都没有。
最苦逼的是底下没太阳, 常年阴森森的,严重影响心情,十只鬼有八只都抑郁。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这几只鬼已经叹了好久口气了,个个愁云惨淡。
有只鬼又叹了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咱们哥几个还算好的了,有房有车,每年还有钱烧过来,塞给冥差大人能换个双休呢。”
另一只鬼脸都灰了:“动辄搞什么灰色交易,我早就看不惯这种风气。能不能跟无常大人举报一下,特别是白大人,听说他还挺公正无私的。”
“倒了一个还有一堆呢,小心人家给你穿小鞋啊。”
“那我还得在底下呆几十年呢,后面没人给我烧钱了怎么办?连个假期都拿不到,还要不要鬼活了,唉。”
“那你不如去考个编制,连投胎都省了,还有机会搞改革。”
……
杜清眠的好耳力在这里同样好使,她站在远处听了一会儿,听得一头雾水,但能听出那几只鬼是原住民,就没往那边去。
别人的地盘,听起来还有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自己一个大活人跑过去是不大好。
她也没觉得多奇怪,毕竟冥山就是个有鬼没人的地方。只要这些鬼不害人,她没道理闯到人家地盘上当警察。
又往前走了一段,一路上碰见不少鬼,杜清眠怎么也没找到回泉林山庄的路,犹豫了一下,终于拦住一只鬼问路。
这只鬼像其他鬼一样满头晦气,正独自走在下班的路上,被杜清眠一拦,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子,一看就愣住了。
他们底下没投胎这些鬼,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整天蔫头耷脑,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气色也不太好,眉目间却有精神,不像是在这种灰沉的环境里饱受摧残的。
他下意识问了句:“你刚下来的啊?”
杜清眠点头:“我刚过来,你知道泉林山庄吗?”
那只鬼摸不着头脑:“哪有什么山庄,这里连个山都没有的。你是说你死之前呆的地方吗?”
“死之前?”
“对啊,你没死怎么到的地府?”他觉得杜清眠可能是脑子有问题,怜悯道:“怪不得这么年轻就死了,接你下来的冥差也太不用心了,连个科普都没有的么。”
说完就摇摇头走了。
杜清眠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又四处看了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阴冷密布的阴气,沉默了。
地府?
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腕,痛感还在,没有像那些鬼一样只剩下魂魄,不过身上的气息也很奇怪,不像普通人藏不住阳气。
非要说的话,她现在像是透明的,气息上的透明,好像带了个面具,将自己的身份模糊起来,分辨不出是人是鬼还是妖魔鬼怪。
杜清眠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地府,不过当务之急肯定是要先回去。
杜清嘉她们还在泉林山庄等着,要是在这里停留太久,她不定要急成什么样。
知道了自己在地府,刚才那些鬼的话就大略能理解了。要靠她自己回去肯定是很艰难的,普通鬼又派不上什么用场,说不定得向他们口中的冥差求助。
冥差,地府公务员……她也算无意识受害者了,应该会帮她的吧?
杜清眠继续往前走,想寻找那群鬼口中的冥差。既然大小是个官儿,精神面貌上肯定要跟这些鬼有些不同的,可惜她一路过去看到的鬼都满脸丧气,没一个看起来心情好的。
又走了一段,路上的鬼忽然闹哄哄的讨论起来:“听说桥那边出事儿了,你们知道吗?”
“多少年了都好好的,奈何桥能出什么事?你说长城塌了我还信,别危言耸听了。”
“我还真不是瞎说,你们没发现这段时间冥差人手紧缺,连监工都顾不上了吗?据说都去桥那边救场子了,很难搞的!”
“要是真出问题,是不是会影响咱们投胎?那咱们还忙活什么啊,别吃了苦又上不去……要不要先去看一眼?”
“别了别了,那儿守得可严呢,万一触犯规矩搞得形神俱灭可划不来。”
又是一阵叹气。
杜清眠边走边听,大约也能弄清楚奈何桥在哪个方向了。既然冥差们都聚集在那里,她就打算先过去碰碰运气。
远远地看见一座桥停在河面上,河水深黑湍急,还笼着浓重的煞气,有几只鬼鬼鬼祟祟藏在一边,偷偷张望:“到底看见了没,桥出事儿了吗?”
“看不清啊,太远了!要是能再近点就好了,可惜咱们过不去。”
河水往外好几里地都种着一种植物,有的只有绿色的叶子,有的只有红色的花,难得有些色彩。那群鬼却好像很怕它们,不敢往前走。
杜清眠往上面轻轻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直接踩着过去了。
离那条河越近,她就越觉得熟悉,简直跟那股影响自己的力量同出一脉,只不过她现在竟然能用局外人的目光冷静审视了,没有轻易受到影响。
杜清眠诧异的走过去,下意识在河边几尺外停住,看见不远处应该是奈何桥的地方闹哄哄围了一群鬼,穿戴挺整齐的,身上还有装备,一看就跟那些丧鬼不一样,应该是冥差了。
冥差们哭丧着脸往河里捞什么东西,有些换班休息的正在埋怨:“最底下这层桥怎么就冲断了呢,你们说上面两层不会也受影响吧?”
“你想什么呢,上面两层比河面高那么多,河水能飞起来啊,还把它们冲断……笑话。”
“幸好现在只是断了最底下一层,那些恶鬼投不投胎的没什么影响。不过时间长了总会出问题,咱们还是赶紧打捞吧,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上来补回去。”
杜清眠这才看见总共三层的奈何桥最底层是断着的,形状很凄惨。
因为这里站了许多冥差,附近河里看不见什么蛇虫鬼怪了,都躲得很远。杜清眠正要往桥那边走,冷不防身侧的河边一阵涟漪,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拉了下去。
杜清眠下意识闭上眼,后脑勺却捂上来一只手,把她的脑袋压在胸前。
河里很阴冷,这么一来倒是舒服了不少,但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杜清眠一把抓住身前人,猛地把脑袋挣开,又砸过去一拳。
拳头是落到实处了,脑袋却没挣开。
阴凉的河水从身周流过去,能听见流水声,身上却没沾到半点,杜清眠抿了抿唇,因为视线被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声闷哼。没过一会儿,似乎是从河里出来了,周围虽然还是阴冷的,却没有了那种湿哒哒的感觉。
那人终于放开手,杜清眠睁开眼,看到那张脸时整个人都懵了:“和颂?”
“不对,和煜……”
和颂的眸子轻轻弯了一下,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和颂。”
杜清眠立马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黑了:“你真无聊。”
和颂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有骗了她的觉悟,淡定道:“不无聊。”
杜清眠懒得搭理他,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周围。
这儿跟刚才的桥边上又不一样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块黑色的礁石,旁边浊浪滚滚,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和颂问她:“你怎么到这里的?”
杜清眠心有疑窦,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便将自己来之前的情况说了,又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和颂面上看不出什么:“我在这里办点事。”
又道:“你在这里等我,办完事我带你回去。”
在这里办什么事?
这儿好歹是地府,被他说的自己家一样有来有回。
杜清眠有些无语,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干什么?”
和颂语意不明:“有几只小鬼作乱,我去瞧瞧。”
“忘川河里的鬼吗?”
和颂点头。
杜清眠看他还是想把自己丢在这里的样子,想起那只鬼透的底,忙道:“我也去。”
和颂正准备离开,没有想带上她的意思,但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作安抚:“很无聊的,你在这里等着就行。”
那只手盖过来的动作亲昵熟稔,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就松开,简直没有半点界限感。杜清眠顿了一下,抬头瞥他:“和颂,你跟我很熟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挑衅,不过杜清眠确实是在认真地问,没有掺杂别的意思。
和颂神色自然地唔了一声,也没多想:“我一见你就觉得熟悉,大概是上辈子也认识。”
杜清眠以为他在口花花,微不可见的拉了拉嘴角,又将话题拐了回去:“那就是挺熟的了,好歹你我师生缘分一场,这次带上我好了,免得一会儿来接我还麻烦。”
她思路跳脱,和颂没料到又被带回坑,瞥了她一眼。
杜清眠神色认真盯着他,半点没有无理取闹的意思。
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困扰她许久的事情她就想弄清楚,总不能不明不白的下来再上去地府一日游吧?
怕和颂嫌她麻烦,杜清眠又下了保证:“我保护好自己是绝对没问题的,也不给你添乱。这次你带上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真想去?”
杜清眠连连点头,她十分想去。
和颂竟然也没有再拒绝,十分自然地拉上了她的手,向河边走去:“你我师生缘分一场,不必算什么人情。”
第67章
他牵手牵的太自然,杜清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 却不好意思把手抽出来。
人家都不嫌麻烦带她过去了, 还一副翩翩君子心无杂念的样子,她要是太斤斤计较, 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和颂带着她到了河里, 一路向下潜入河底, 便又捂上了她的脑袋。
杜清眠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阴气越来越重的时候,周围也有了些声响,有一个带着怨气的声音大声埋怨:“你说那对小情侣怎么回事,到了这种地方还有心思秀恩爱呢, 变成鬼都得被喂狗粮, 还让不让人活了!”
守门的恶鬼嚷嚷完,看见和颂还往这边走,顿时警觉起来, 扯着稀巴烂的身子挡在了他面前:“站住, 这里是禁地, 不准靠近!”
他往和颂怀里打量了一眼, 眼睛瞬间发亮。河里的鬼品相都不太好,像这种手脚齐活的女鬼还真不太多,眼前这小子倒是挺有艳福,到这种鬼地方了还能有对象。
忘川河里的恶鬼都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只看了杜清眠一眼,他就放弃只把人赶走的念头, 对和颂起了杀心。
和颂眼神微妙,唇角不大愉快地抿了抿,挥手便将眼前这只鬼化成了灰。
杜清眠听见动静想探头出来看,又被死死按住:“河底下这些东西丑的很,别看了。”
守门的一共有两只鬼,除了刚才那只跳得欢的,另一只正合着眼打瞌睡。和颂抬手把这只也给灭了,便松开护住杜清眠脑袋的手,扩大了元气罩的范围,将她放开。
杜清眠脚底踩到实处,一睁眼周围就是乌漆嘛黑的暗流,和颂蹲下了身子,她这才看见底下这片地跟旁边不一样,盖着两块大石板,形状还挺规整。
她想起刚才听到的禁地,好奇地询问:“石板下面有什么古怪吗?”
和颂手掌轻放在石板边缘,点了点头:“河里的恶鬼应当在这里做了手脚,刚才两只鬼守的便是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