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色的一张脸，回眸的时候脸上并没有笑容，眼底却残存着被夕阳打落的金光，艳艳的，不像个凡人，清冽的眸如同一潭酿造已久的美酒。
  警察咳嗽了两声，真是第一次见这种男人啊……
  说他妖艳，可又不娘气。
  说他帅气，可又带着不自觉勾人的调调。
  “警察叔，还有事？”
  声音很好听，岁月打磨过后的沉稳和磁性都在里面。
  “啊，是这样的江先生，”
  警察回过神来，抬手压了压帽檐，“前几天送过来的那个叫周蕊的，一直说想要见您一面，我知道您忙，不过今天既然过来了，要不要见见她？”
  闻言，江北渊抬腕看了下表。
  喉结动了动，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警察看见，这个男人脸上的清冷，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就融化了。
  第765章 为她鞠躬尽瘁
  他的眼睛，他的眉睫，一并变得暖融融的，走到窗台边，低敛着眉睫在打电话。
  “嗯，媳妇儿，晚点回去，应该一个小时左右。”
  “……”
  “不用，你好好休息，晚饭等我回去做。”
  “……”
  “是，我回去给你抹脖子，省得你整天嚷嚷长妊娠纹。”
  “……”
  “好，好，给你带。”
  江北渊打电话的时候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薄唇软软地翘起一抹弧度。
  “好的，给你买，我知道你喜欢吃哪一家。嗯。挂了？”
  “……”
  “我知道。”
  江北渊把电话挂断了，脸上的温柔来不得及散去。
  打电话的时候，言念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爱你。
  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每天都会对他说一声我爱你。
  他也是没出息，听了很多遍，可是每一遍，都会让他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快三十岁的男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她跟他撒撒娇，跟他服个软，说句好话给他点甜头尝尝，他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如果人真的有前世的话，上辈子，他应该是专门伺候她的奴才。
  她是他的主，为了她，他鞠躬尽瘁。
  一旁的警察还未来得及多欣赏一会儿江北渊脸上的温柔，下一秒这个男人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走了过来。
  “走吧，我带你过去。”警察咳嗽两声道。
  江北渊嗯了声，忽然发现，在他面前的警察，个个都喜欢咳嗽。
  ……
  相比较许安晴的温和娇嫩，周蕊的脸色很憔悴，不好看。
  她本来底子就不好，整容之后，每天花大价钱做保养、外加高档的化妆品化妆，这才在外人眼里精致无缺。
  现在没了化妆品的支撑，她又好几天没有做保养了，整容的后遗症都冒出来。
  像是现在，周蕊的眼袋很重，眼皮也很厚，两边脸僵硬不太自然。
  江北渊坐在周蕊对面，眸光瞄到周蕊的左手腕一道暗光闪现。
  他皱了下眉。
  “这块表是你那次见我跟你戴情侣表，你不乐意，把这块表扔了，我让清洁工留下了。”
  此刻，曾经被江北渊摔破的那块“破表”，现在就戴在周蕊的手腕上。
  而江北渊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手表，和言念是情侣款。
  “这块表已经坏掉了，我本来想让人修表盘，修不好了，时针不跑了，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这块表，在你结婚之前，这块手表，你一直戴着，戴了很多年，现在给我不介意吧？”
  周蕊伸手摩挲着表盘。
  “…随你。”
  江北渊两条长腿交叠，如同面对许安晴时，他的脸色无常，没有情绪。
  周蕊低了下头，忽然叹了口气。
  她的头发都散开了，凌乱地搭在她的额角。
  “我不想找律师了，我知道我肯定是死刑，死刑也好，我身上背着两条人命，每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我梦到我的父亲，梦到帮我偷拍的那个小姑娘，其实现在想想，当时杀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然后？”
  江北渊微微不耐。
  第766章 “你有资格吗？”
  很显然，江北渊并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
  他不是救世主，他不想要听一个做错事情的人，在这做无用的忏悔。
  要是这世界上每一个杀人犯都叫嚣着自己冲动，自己无罪，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我见你，是想告诉你关于我知道的萧楚宸的事情。”
  周蕊也隐隐听说萧楚宸被保释出去了。
  她知道，江北渊不会放过的萧楚宸的。
  而她，没人帮她顶罪，没人可怜她，她的命数已经定了。
  “萧楚宸原名叫方恒，他说你们江家之前在商场上毁了他们方家，让他家破人亡，不得不改姓。”
  “恩。”
  见他神色无常，周蕊明白江北渊应该清楚这件事情，点了点头。
  “萧楚宸说，他跟你是好几年的同学，他一直被你碾压，他应该觉得自己不如你，所以不服气。”
  “恩。”
  “其实萧楚宸还有个姐姐，他的姐姐当年爬上了你父亲的床，后来难产死了，生了一个孩子，江北泽，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恩。”
  这件事情，江北渊也知道。
  周蕊说的这些，江北渊都知道。
  以至于周蕊忽然觉得挫败……
  “你总是这么聪明，你到底什么不清楚的呢？”
  “我想知道，当年那场车祸，当时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
  周蕊摇摇头道。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国，我真的不认识你，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我只想让司机死，我怎么知道后座坐着的那个姑娘，是言念，我后来认识了江雷，这才认识了你。”
  “嗯。”
  现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周蕊没有必要再说谎。
  阴差阳错。
  在所有人都认为是裴金玲设计车祸设计言念的时候，周蕊在暗中默默看着这一切。
  而现在真相大白，从今以后，“车祸”二字，他不想再提。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明天是江雷的忌日，对吧？”周蕊颤抖着嘴唇开了口。
  “所以呢？”
  江北渊的两道长眉弧度拧紧，连同清冷的眸都一并变得犀利起来。
  “对不起……现在，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
  江北渊没有接话。
  周蕊颤抖着手，滚烫的眼泪混合着她的痛苦和自责一并落下来……
  “我被判死刑之后，麻烦你，把我和江雷葬在一起，好吗？”
  “你有资格吗？”
  “是，我没有资格……他那么爱我，我背叛了他，狠心抛弃了他……都是我愧对他……这些年，我也很痛苦，我总是偷偷去墓地看他，看到他在对着我笑……看到他没有老……”
  她也是会孤独的。
  爱而不得的这些年，孤独将她整个人吞噬。
  可是每每梦到江雷那张温柔憨厚的脸，所有的痛苦好像都变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