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猪变得吗？”
  “……”明苑突然觉得，这只小狐狸脑子里头可能是豆腐脑。
  齐霁拉了拉衣服，他在床上侧身过来，“你怎么附身在她身上的。”
  齐霁在白日的时候，就发现明苑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寻常，只是那股气息十分隐蔽，而且没有觉察出任何的戾气。一时半会要拔除恐怕也有些困难，干脆就先看一会。
  要是糖炒栗子，要吃鸡腿。明苑今天一天就和只贪吃松鼠一样，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到了夜晚罪魁祸首才现行，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狐狸。
  小狐狸看起来年幼，但本事不小，至少明苑若不是感觉到自己偶尔的想法和自己以往的做派不同，恐怕也要稍微过一小会才知道自己被俯身了。
  小狐女瑟缩一下，齐霁坐在那里，冷冷的望着她，“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齐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小狐狸就吓得缩成一团，一股脑的和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
  小狐狸叫阿襄，说是一家住在大玄山，后来有一天突然遭了变故，天降异象，火光从天而降。她爹娘带着她拼命逃出来，但是后面遭遇了妖兽的袭击，她在父母掩护下逃了出来。落到了合欢宗妖女的手里，她替妖女增加狐族的魅惑，给自己谋取点食物。
  狐狸性媚，又天性警惕。所以阿襄还会给饲主巡防。明苑想起在青楼里看到的那一抹狐狸的淡影，应该就是面前的小狐狸了。
  “大玄山？”齐霁微微蹙眉，他又看向可怜巴巴坐在那里的狐狸，“发生多久了？”
  小狐女伸出手来，开始掰着手指数数，把一双手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也还没有数清楚。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阿襄数不出来了！”
  小狐女哭的是真心实意的伤心，她恐惧的缩在那里，她幻化做人形之后，尾巴也跟着长大不少，毛茸茸的尾巴反蜷在身上，想要把自己缩的更紧一些。
  明苑在那里抱胸看着。
  “记不得了。”
  “阿襄的手指没那么多，爪子也没那么多……”
  “你跟在那个妖女身边多久了？多少天，几个月？几年了？”
  阿襄抖抖索索，脑袋上挂着的狐耳也抖了抖。明苑手指动了下，那毛绒绒的样子，看着倒是挺叫人手痒的。
  “我不会你们人的东西。”阿襄两手抱住狐耳，抬头对她说，“阿襄只记得，到那个姐姐那里，阿襄吃过四只鸡腿，两条鱼。”
  “罢了。”齐霁突然开口，“你说大玄山都被烧了？”
  阿襄点点头，“阿襄记得好大的火团从天上掉下来，森林都起火了。爹娘和阿襄都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那你还记得怎么去吗？”齐霁问。
  阿襄看向齐霁，触碰到他冷冽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又吓得嘤了一下，两手抱住头，明苑都见着她两手揪在自己的耳朵上。明苑都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的耳朵给拉下来。
  “不、不记得……”
  阿襄见着齐霁的视线倏然冷冽，话立刻改了，“记得，记得！”
  “那你就留在这里，到时候有用的上你的地方。”齐霁一句话就决定了小狐女的去留。
  明苑看着那小狐女满脸惊慌，想来是不想留在他们身边。可是齐霁可没有给她半点回旋的余地。
  小狐狸嘤了两声，像是在哭又像是答应了下来。
  明苑让小狐女变回狐狸样子，自己到角落里趴着去。
  小狐狸含泪夹着尾巴去角落里趴下了。
  明苑回头过来看着齐霁，齐霁任由衣襟敞开，他肌肤白皙，被她那么又啃又咬的，上面不满微红的印记。
  她原本还想和那只小狐狸多扯一点，至少把刚才她对齐霁胡作非为这桩给扯过去，谁知齐霁几句话就把话给结束了。
  她该说什么？
  明苑有些头疼。她对齐霁当然是心怀不轨。不过这还没让他上钩，倒是把自己给暴露了。
  “那小妖说，你想吃我？”齐霁坐在那里，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状若无意问道。
  明苑嗓子眼有点干，面前的男人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他眉眼里没有被冒犯的暴怒。甚至一双眼睛干净的几乎让人觉得含着两泓春水。
  可他越是这样，明苑就越觉得，他肚子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阁主天人之姿，实在令人难以忘怀。”明苑干脆道。
  她这么直接，让齐霁愣了小会，而后他笑了起来。
  齐霁笑的摇摇头，“你胆子倒是挺大，但是把心给我收一收，若是还有下回，饶不了你。”
  齐霁靠近过来，他衣襟敞开，露出来的脖颈上，都是她咬出来的痕迹，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她看着都有些感觉自己是不是下嘴太狠了。
  “我对你……没有兴趣。”他靠近了，两眼望着她，“你可记好了。”
  明苑两只眼都在他的身上，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阁主说的很对，弟子中人之姿，自然是不能和阁主相提并论的，所以弟子一定会将自己的痴心妄想，寻一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的。”
  明苑很是诚恳。
  齐霁听到后面，脸色微变。
  “门当户对？”他微微向她靠的更近了，言语之中透出一股压迫。
  “和你门当户对？那你可真要失望了，这世上还没有这样的男人。你还是莫要害人了。”
  明苑闭嘴，望着面前面色不妙的齐霁，一把抓起被子就往自个头上蒙。
  “天色不早了，还要早些赶路，弟子就先睡了。”明苑说罢，一头躺下来。
  齐霁看着她裹的严实，低头看见一段发尾露在外面。他径直躺下来。
  闹了这么一晚上，明苑过了小会才睡着，等到醒来的时候，齐霁已经整理衣着了。
  明苑抬手摸了一把脸颊，爬起来穿衣。
  昨夜被她抓住的小狐狸可怜兮兮的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还加持有一道灵印，被封住了所有的行动。
  “它昨夜想要逃走，被我抓了。”齐霁看她盯着那只小狐狸，开口解释。
  这小狐狸年幼又胆大，不情愿留在他身边，想要施展幻术偷偷溜走，结果被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明苑哦了一声，她只是看了一眼小狐狸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自己穿好衣服，叫人送水过来洗漱。
  收拾完毕，去用早膳。齐霁原本长相出众，再加上他举手投足皆自有风仪，不少人都偷偷看他。
  齐霁露出的一段脖子上，有两处红紫淤痕。被衣襟遮挡了稍许，还有一些袒露在外，仍由人瞻仰。
  这一路路过的男人还有那些妇人，见着齐霁脖子上的痕迹，顿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明苑一眼。
  明苑对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偶尔一抬头，见着齐霁脖上的那些痕迹。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消掉？”明苑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下“这样也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们是夫妻，夫妻自然是该有夫妻的样子，闺房之乐不小心叫人看去了，也没什么不妥。”
  齐霁说着，将一个煮鸡蛋递给她。
  鸡蛋是直接被他捞出来的，外面的壳完整，“不是说夫妻么，怎么连壳都不帮忙剥？”
  “不巧，昨夜里为夫被你折腾的没有力气了，今日气虚，手脚无力，还望娘子海涵。”他话语略高了点，被周围几个人听到，看向明苑的目光越发微妙。
  明苑一肚子的火。
  要是她真的吃到嘴也就罢了，可她就是占了点小便宜，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捞着。旁边阿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手里的鸡蛋，嘤了一声。
  她身上被齐霁下了封印，不能动用灵力，只是一只普通狐狸。蜷缩着毛茸茸的身子坐在长条凳上，两只碧眼盯着她手里的鸡蛋水汪汪的可怜。
  明苑在阿襄可怜的注视下，把鸡蛋剥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直接吃下去了。
  妖女铁石心肠，更何况昨天夜里要不是这小崽子，她也不会在齐霁面前翻那么大的一个跟头。
  阿襄眼泪汪汪的看着明苑吃完了早饭，从头到尾都没有管她，狐狸脑袋都垂下。
  “为什么要带上它？”明苑伸手拉了一把肩膀上的包裹，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狐狸。
  小狐狸一身黑乎乎的，偶尔可见里头有白色的毛发。看上去没有白狐那么漂亮，也没有平常狐狸那么狡黠。
  “你知道大玄山是什么地方吗？”齐霁不答反问。
  明苑仔细想了下，“我以前倒是看过，说大玄山在北地，可是到底如何，典籍上也没有记载得清楚。”
  齐霁今日依然是书生的打扮，只是依然袖摆宽大，行走间轻纱起伏，松姿竹韵，流风回雪。
  他一笑，“你不是说把藏经阁都给读遍了吗，怎么还有你没看明白的？”
  这话不过是当初明苑为了搪塞他，随口说出的鬼话罢了。一下被他堵了回来。
  “我看到的典籍，也只能弟子们能看的那种。”
  齐霁明朗笑道，“罢了，告诉你也没事。大玄山靠近幽都，幽都正好是极北之海上的一座山峰。”
  极北之地是传说中天气极其恶劣的地方，四周的确是灵脉充沛，但相对的妖族繁盛，不少还是上古一直繁衍至今的大族。修士即使实力高超，也不敢轻易靠近，所以对这块地方的描述，不管是什么典籍都是十分含糊的。
  明苑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齐霁的笑微微有些转淡，“因为我曾经去过，幽都通往冥界，传说世上生灵死后，所有魂魄都要归于幽都之下的冥界。”
  他言语也跟着他的神情冷了些，“这只小妖狐就是从幽都附近的大玄山里跑出来的，既然要去，自然是让它带路比较好。”
  “可是你不是去过吗？”
  “那地方可不是每次只有一条道，上古的地方诡谲莫名，入口处只会在特殊的时辰开启。每次都不太一样，若是寻不到，那就只能在外面兜兜转转耗费时日了。”
  明苑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狐狸一眼。
  小狐狸察觉到明苑投过去的视线，嘤了一声，抖了抖。
  越是往北走，就越能感受到凉意。齐霁的气色也要比之前好那么点。只是明苑见着阿襄身上的毛也渐渐的由黑色变成了白色，原先还不起眼，但随着天气的寒冷，原先那么一点点的白毛显得越发多了。
  两个人身后跟着一只黑加白的狐狸，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诡异，齐霁干脆解了阿襄的封印，并且把她的狐耳和尾巴都藏了起来，这么一看倒像是个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了。
  阿襄伸手摸摸自己原本狐耳的位置，发现没有咦了一下，又伸手往自己身后一摸。
  小狐女一下就跳起来。
  “我的耳朵和尾巴都没有了！”
  小狐狸原本年纪就不大，还是个孩子，见着自己终于变得像个人，高兴的在原地摸着屁股直跳。
  “没有了没有了。”小狐狸高高兴兴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再摸摸自己的屁股。
  齐霁坐在那里，他放下手臂，“我念你年幼，所以对你网开一面，你和那个妖女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到了我这里必须老老实实。”
  阿襄捂住耳朵转过来，两只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齐霁，她听到齐霁的话眨眨眼，还沉浸在自己终于成功幻化做人形，不用再带着耳朵尾巴的欢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