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念念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像是一个在听教的好学生。
  顾耀看着她这样子，低着头，可怜兮兮的，就好像那歌曲里面唱的小白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欺负人了。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吧。
  顾耀摸了摸鼻子，好在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不会轻易就放弃了，他唇角微勾，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他没什么朋友，跟同学关系不好的。毕竟，他那个性子，肯定很讨人嫌吧。欸，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清高冷漠爱装b，对吧。”
  何念念不知道顾耀为什么会这么评价顾响，顾响确实很高冷，但是却不时顾耀形容的这样不可一世。
  她甚至都为顾响感到愤怒和委屈。
  就算她不是顾响本人，也觉得真的有被冒犯到。
  就算说这话的人是顾耀，是顾响的哥哥，她都觉得不可以。
  她一时忘记了紧张，抬起头，看着顾耀，一字一句地反驳道：“并不是的，顾响人很好，本来人和人的性格都不相同，他只是不算热情，但是他很有礼貌，也尊重每一个同学。他从来不会炫耀他的身份家事和出身，在学校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他的优秀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努力，是他的才华人品和能力。班级的各项活动他也都参与其中，而且只要他参加，就肯定全力以赴，绝不会敷衍了事，他的文化课成绩也好，给学校争取了很多荣誉……”
  她都没有发现自己越说越多，眼睛里的光芒亮的吓人。
  顾耀看着何念念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而变得异常的坚定，她说得行云流水，就好像这话她曾经说过无数遍一样。
  她的眼角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却异常的动人，她的眼睫很长，在眼睑投下了漂亮的阴影，她的双眸中盛着光，那么明媚又倔强，就好像是从漆黑中生出的花儿一样。
  顾耀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的了，尤其他是学艺术的，本身对美的鉴赏能力就比常人高，再加上他自己长得就很好看，因此他对人的外貌的评价就格外的苛刻，可以说，就算是那些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有好多他都不觉得也不过如此。
  他在初见到何念念的时候，说实话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他一直觉得能够让自己那位冰山一样的弟弟动心的女生肯定是天仙级别的了。
  但是他见到的那个女孩显然不是。她是好看的，但是又那么平凡，她的性格温吞又怯懦，太没意思了。
  这样的性格将她的美貌大打折扣，就好像是一幅画被蒙了尘一样。不过，现在，灰尘被除去了，画终于露出了真言来。
  他才不得不承认，不愧是他顾耀的弟弟，审美还是在线的。
  等何念念说完，顾耀笑了笑：“哦，原来响响在你眼里是这个形象，倒是我错怪他了。”
  何念念认真地点头：“是，他就是很优秀，我，我们都觉得他很好。”
  “那他在学校必然很受欢迎了。”
  “是。”
  “一定有有很多人喜欢他。”
  “对。”
  顾耀轻轻撩了一下额前的银色碎发，视线忽然变得锐利了。明明刚才还是散漫的浪荡人间的花花公子，这会儿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尊贵的世家子弟。
  他只是淡淡地看你一眼，可是莫名就觉得如芒在背，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卑微。
  何念念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武断了，顾耀和顾响并不是不一样，或许他们呈现出来的表象有万种的不同，但是骨子里的那一份矜贵和骄傲是一模一样的。
  这份气质或许是生来就有的，又或许是家庭培养出来的，何念念无从知晓。
  顾耀慢慢地俯下身，冷白的皮肤白的近乎发光，有一种凌厉又残忍的攻击力，他垂下眼，目光落在何念念的耳边，语调很轻：“那你呢？你喜欢他么？”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何念念的耳边响起来。
  何念念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停下来，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跳开离顾耀远一点，还是回答他的问题。
  “！！！我，我……我不……”她的手指都攥紧了，有些语无伦次。
  “嘘！先别说话，”顾耀比了比手指，继续道，“我了解响响，他就算真如你说的那么优秀，但也不可能对谁这么耐心和上心，所以，你是不同的，你知道他喜欢你吧，所以你呢？在知道他喜欢你之后，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他的特别。”
  “小朋友，人不能这么自私吧，不能只知索取没有付出吧。”
  我没有！
  不是这样的！
  何念念眼珠轻轻地颤动着，显然是很激动，她很想大声地反驳。可是，她又发现，顾耀说得好像没有问题，事实上，顾响确实为她做了很多事情，那她呢，她给顾响做了什么。
  顾耀仔细看着何念念的表情，跟这个年纪的孩子玩心计，他是不屑的，不过谁让他弟弟不行呢，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做做坏人了。
  其实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喜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不存在付出就一定能够得到回报。当然也就不能用对等或者公平与否来评判。
  顾耀不过是在诡辩而已。
  不过方法不重要，奏效才重要。
  “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是自私，只是，还没有意识到事实的真相罢了。”顾耀循循善诱道，一步一步地剖析着，“你看，你很欣赏响响吧，也觉得他很好，是不是也很喜欢和他相处，而这些，正好就说明你喜欢他。”
  何念念皱起了眉头，双眸一片迷茫。
  “嗯！”顾耀觉得进展的相当顺利，基本已经接近成功了，他眉头微挑，神色雀跃，做了最后的结束陈词，“相信我，以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你们是互相喜欢的。所以，小朋友，大好的青春不要浪费，谈恋爱吧。”
  ---
  “顾耀，你干什么？”顾响打完电话回来，就见顾耀凑近何念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耀站直了身子，走过去一把就搂住了顾响的脖子，佯装发怒：“死小子，有没有礼貌啊，怎么叫人的，叫哥哥懂不懂。”
  顾响胳膊往后一击肘，将顾耀撞开之后，就走到何念念边上，他发现何念念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也不大自然，一下就紧张了：“没事吧，你们聊什么了，你别理他，他说话就那样。”
  顾耀委屈道：“响响，好歹我是你哥啊，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我跟何念念同学交流的相当愉快，是不是啊？”
  何念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听清楚顾耀说了什么。
  顾耀甩给顾响一个得意的眼神。
  鉴于顾耀一贯的作风，顾响是一点都不相信，但他也知道这会儿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他只是再一次后悔为什么早上晨跑回来没有掉头就走。
  他闭了闭眼睛，对何念念说：“那好吧，先送你回去。”
  三人一道并排走着，过了几分钟，顾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点儿都不自觉的某大型灯泡，忍不可忍：“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顾耀拨弄了两下额前的刘海，理所当然地说：“我也送送啊。”
  顾响抿了抿唇，严词拒绝：“谢谢，不用。”
  顾耀：“又不是送你，你发表什么意见。”
  顾响眯了眯眼睛，兄弟两个对视片刻，最终顾耀在顾响可怕的眼神中完败了，他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到车里等你。”
  等人走后，顾响看着边上安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何念念说：“刚才你不是要跟我说和刘教授说了什么么？”
  何念念才想起来这事情，要不是顾耀打岔，她一早就说了。
  虽然因为顾耀刚刚的那些话，她现在的心情复杂又慌乱，不过，因为跟刘教授的对话确实很高兴，她稍微提了些兴致，她把烦乱的心思稍稍压了压，同顾响细细讲了没有说完的话。
  “那很好啊！”顾响点点头，“以后你就好好写书，做畅销小说家。”
  何念念被他逗乐了，她皱了皱鼻子，嘟囔着：“哪那么简单，我还担心，我写的东西，没人喜欢没人会买呢。”
  顾响：“我相信你可以，到时我投资把他们通通放到荧幕上去，让所有人都看到。”
  何念念：“……”以上对话实在不知道从哪儿吐槽好。她满头黑线：“知不知道一个成语，好高骛远。”
  “我只知道人要有鸿鹄之志。”顾响看何念念情绪好了不少，才略略松了口气，他打了个响指，“那我们就先定一个小目标：考上b大，好不好？”
  何念念侧过脸看着顾响，半晌点了点头：“好。”
  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门口。
  顾响停下脚步：“到了。”
  “嗯。”何念念将风衣脱下来递还给他。
  顾响接过衣服，一脸的欲言又止。
  何念念奇怪地看着他。
  顾响望着何念念，低低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微风中晃动的铃铛很是动听，在这寒冷的傍晚，带着温暖和缱绻。
  何念念等了一会儿，顾响都没有说话，她问道：“怎么了？”
  顾响张了张口，几秒后，他抬手捏了一下何念念的脸：“没事，你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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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顾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等彻底看不到何念念的身影之后才往回走。他刚才原本是想问何念念究竟顾耀同她讲了什么，可是思量再三, 到底还是放弃了。
  一来他觉得以何念念的性格, 未必肯说；二来，反正当事人有两个, 何念念他不忍问，顾耀的话，他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坐在车里面摇头晃脑正听歌听的hiah的顾耀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疑惑着怎么就莫名其妙打喷嚏了，想着是不是谁在想他, 几分钟后, 他就知道原因了。
  顾响带着一身寒气进到车里，连同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冷了几分：“说吧，刚才你跟何念念聊了什么，别用那些话来搪塞我。”
  顾耀原本还在那儿嘻嘻哈哈的, 不过看顾响的脸色，渐渐收了嬉闹的表情，将与何念念之间的对话和盘托出了。
  顾响听了，眉头忍不住直跳：“你还真是。”
  顾耀：“怎么了？你这什么表情，你这小子, 你当我是为了谁？”
  顾响就是知道顾耀是为了他的，要不然他都不想继续说了。
  他闭了闭眼睛：“我说过她跟你们圈子里的人都不一样。而且，你这话本来就不对，我对她好是我的事，她回不回应是她的事, 这事情本来就不能用公平还是等价交换来看的。”
  顾耀：“响响，你在逗我么？一个人默默奉献牺牲，如果到头来人不领情呢，你不就是竹篮打水了。你还真是伟大啊。我告诉你，你这纯粹是自我感动，说白了就是傻。”
  顾响静默了片刻，伸手开门。
  顾耀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去？”
  顾响：“我去解释，我怕她多想。”
  顾耀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想掰开顾响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被洗脑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顾响，你搞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了？至于这样上杆子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顾响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哥，你没真心喜欢过人吧。”
  “你小子！”顾耀被刺激的差点没有绷住仪态，他嘴角抽搐，“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