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想想，她真是愧对学校，愧对老师的信任。
  顾响声音低低的，就好像盘桓在喉中一般，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旖旎缱绻和性感：“是不是舍不得？”
  他说得很轻，就好像直接落在了耳朵上一样，何念念只觉得那一侧的耳朵就像被什么烫了一样。
  舍不得什么，他没有说透，却更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何念念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差点没有从座位上跳起来，她看向顾响，双眸圆瞪：“你，你别胡说。”
  顾响笑了笑，只觉得面前的人就跟只狐假虎威的小猫一样，他安抚道：“对，我胡说。”
  何念念撇了撇嘴。
  顾响拱手：“大恩不言谢，多谢小何组长不告之恩，让我不至于没有午饭吃。”
  何念念咬了咬唇：“你记得该背的还是要背。”
  顾响：“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念念想了想：“中午之前。”
  顾响：“……好。”
  何念念还不太放心，她虽然说假公济私帮顾响逃脱了一劫，但是其实刘老师说得对，这是考试重点，不管如何都要掌握的，她便再一次强调：“说话算话。”
  顾响：“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
  ---
  最后一堂课上完，大家抓紧去吃晚饭，虽然从放学到晚自习的中间还有一段休息时间，但是也就一个小时，其实仔细算算的话，时间也算不上充裕。
  何念念吃好饭回来，班级里同学到了一半了，趁着自习还没有开始，大家抓紧最后的时间聊天。
  温一诺扭着身子说：“我以前还没有上过晚自习呢，难得晚上跟大家一起做作业，其实也挺有趣的。”和她一样想法的同学其实也不少，虽然不少同学在此之前还很排斥晚自习，内心无比的抗拒，可是真到了上晚自习的时候，大概是新鲜感作祟，不少人都挺兴奋的。
  何念念整理着等会儿准备要做的试卷，跟着点点头：“其实老师说得对，在学校里肯定效率要高一些。”
  温一诺捂嘴笑，冲着她眨了眨眼：“不不不，我觉得你效率高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在学校吧。”
  何念念一脸的疑惑。
  温一诺神秘兮兮地说：“因为你的边上有顾响啊！”
  何念念嘴唇微动：“……他又不在。”顾响因为要训练篮球的关系，所以晚自习只上第二堂。
  温一诺挤眉弄眼地说：“念念啊，你这是什么哀怨的口气啊。”
  哀怨？！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何念念满头黑线：“我哪有啊。”
  温一诺根本听不进她的话，露出一副你不用解释，我懂的表情。
  不多时，晚自习就开始了，温一诺恋恋不舍地回转过身，开始做题。班级也立刻安静下来，可见刘老师早读课上提的教导主任会突击检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第一堂晚自习结束，何念念看着数学考卷发愁，她原本计划的挺好，第一堂课把数学考卷做完，英语做一半，可是今天这张试卷难度太大，她花了整整一堂课的时间，都只做了不到三分之二。
  尤其是现在正在解的这一题，都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了，可是依然毫无头绪。
  何念念被题目折磨的快怀疑人生了。她下意识地就侧头望向顾响的桌子。如果顾响在的话，那还能问问他。
  也不至于自己一直在这儿瞎琢磨，浪费时间。
  温一诺恰好看到这一幕，虽然很寻常，可是她今天看什么都带着粉红泡泡，因此此刻她眼中的何念念，那眼神实在太好品了，眷恋又怀念。
  她忽然诗兴大发：“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秒不见兮，思之如狂。”
  何念念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纠正道：“凤求凰？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温一诺丝毫不掩饰，笑得异常的灿烂：“一样一样，你不懂。”
  说话间，顾响训练回来了。他还微微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刚刚运动过的身体充满了青春和力量，就好像是清晨的太阳一般，光芒四射，他额前的碎发因为他走路而轻轻扬起，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那目光透着凌厉的光，桀骜高冷，叫人不敢直视。
  可是下一秒，他的气势就收了起来，眉眼中透着温柔。
  “有水么？”他开口问道。
  何念念还没有反应过来，顾响就神色自然，动作自然地把何念念放在桌上的杯子拿了过去，然后旋开盖子，直接仰着脖子灌。
  何念念：“！！！”
  这是我的。
  你怎么直接喝了！
  算了。
  总不能现在抢回来吧。
  顾响大概是渴了，喝的还挺急的，有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来，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在喉结那处停顿了，就好像是一颗剔透晶莹的水晶一样，悬在那儿要掉不掉。
  顾响喝了好几口，似乎终于解渴了，才又慢慢喝了一口。
  何念念震惊地看着他贴着瓶口的唇，完全说不出话来。
  偏偏顾响跟没事人一样，问道：“挺好喝的，这什么茶？”
  何念念看着他的嘴唇，莫名移不开视线，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白开水。”
  顾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么？那怎么这么甜。”
  温一诺简直没眼看，没耳朵听了。
  响哥，牛还是你牛啊！
  顾响将杯子放回桌上，正好看到何念念面前的数学试卷，他随口问道：“今天的卷子？做完了么？”
  何念念：“没。”她皱了皱眉，显然又想起了被题目支配的恐惧，“感觉好难。”她忍不住向顾响抱怨道，“我一道题目花了好久好久，估计快20分钟了，可是还是解不出来。”
  顾响身子歪过去，脑袋往试卷那儿凑近了一些：“哪一题？”
  何念念指了指。
  顾响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读题。
  何念念才发现两人的距离靠的太近了。
  近的可以闻到顾响因为大量运动的汗水的味道，说不上难闻，那是属于男生的荷尔蒙，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样的吸引力。
  她的脸一寸一寸的红了，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好像她此刻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酒精一般。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了顾响的声音，却听不分明。
  何念念张口，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勾人，顾响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可怕。
  铃声在此刻恰好响起来，顾响郁闷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何念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放空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晚自习早就开始了，同学们也都在做作业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旁边顾响轻咳了两声。
  何念念侧过脸，顾响冲她示意了一下，然后扔了张小纸条过来。
  何念念看着桌上的小纸条，又扭头看向顾响。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何念念比着口型：“什么？”
  顾响：“打开看。”
  何念念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看纸条的样子像是看炸弹。边上又响起了顾响的咳嗽声，显然是在提醒她。何念念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班级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然后教导主任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大家被他的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跳。
  何念念也停下了动作，然后她看到教导主任大跨步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接着，主任拿起了顾响扔过来的那张纸条。
  何念念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脑海里晃荡着两个大字：
  糟了！
  第85章
  教导主任拿了纸条以后并没有直接打开, 而是捏在了手里，然后看向何念念。
  他这会儿脸色阴沉如水, 就跟个黑脸包公一样, 似乎随时都会拍一下惊堂木，喊王朝马汉抬着狗头铡出来把人给直接咔嚓了。不光如此, 他还有一双格外大的眼睛，跟个铜铃一样，再配合那深深的大眼袋，这么直直地盯着你的时候, 实在瘆得慌。
  何念念本来就怵他, 这会儿冷不丁地见到他这副表情，跟那双骇人的黑眼睛对上，心脏不由一颤，身体也克制不住得瑟瑟发抖了。
  好凶！好可怕！
  她本能地低下头, 那样子落在教导主任的眼里一看就是做贼心虚了。教导主任哼了一声，看向旁边的顾响，厉声道：“你们两个干什么？”
  顾响神色自然地转着笔，面对这么恐怖如斯的教导主任也一点儿都没有一丝的不适，他老神在在地回答说：“没干什么。”
  教导主任看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抖了抖手里的纸条：“没干什么，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
  顾响放下了笔，点头承认道：“是我的。”
  教导主任：“嚯，不错啊，还敢承认。你倒是跟我说说, 为什么非得在晚自习的时候传纸条，是下课的时间不够你们聊的么？”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不看书了，一个个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看看顾响，看看何念念。
  再联想一下教导主任的话，总觉得异常的诡异。
  教导主任察觉到了同学们的动作，用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环顾一番四周，生气地吼道：“都干什么呢一个个的？有什么好看的，给我继续自习。”
  同学们听到之后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立刻把视线收了回去，低着头，装模做样地看书写作业，但实际上都好奇的不得了，心里痒痒的。
  教导主任敲了敲何念念的桌子，又点了顾响的名字：“你们两个起来，跟我出去。”
  顾响蹙了蹙眉：“为什么要出去？我们又没干什么。”
  教导主任都要被气笑了，毕竟敢当着他的面这样怼他的学生实在太少了，他看顾响一脸无畏的样子，激动的咆哮道：“没干什么？！学校三令五申多少次了，不准谈恋爱，不准谈恋爱，你们真的无所谓是不是？”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顾响，“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违反纪律，一视同仁。”
  这话一出，同学们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上刚才教导主任的话了，一个个面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