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系统有些不谙人事, 思维很容易就会跑偏。沟通上, 柳白就要多费心。
  这也没什么的, 她应该做的。
  柳白说：“我们谈一下我现在的级别吧。”
  系统：“系统已死机。”
  柳白作为一个主播, 最擅长的就是自己说自己的。她不管系统的回应，耐心地说：“级别其实并不重要，但是我现在为了赚钱, 搞出来的事情有些大了, 我需要自保的能力。”
  虽然她其实一直都能自保。
  系统的物流水平是很出色的。
  物流水平出色, 意味着很多东西。
  能够运输货物, 就能运输人。因此物流水平出色的系统, 在跑路上一向是很有一手的。
  遇到危险的时候，系统带着柳白，绝对能跑得很快。
  但是柳白不想跑路。
  “我需要的不是级别，我需要的是升到十级的时候，你承诺的不死不灭，超脱轮回。”
  “我是个与人为善的主播，诸天万界，遍布我的客户。我不需要攻击力。”
  “但是我需要在别人攻击我的时候，我能够正面迎战。”
  跑路也不是不行。
  然而姿态太难看。
  说明白自己的需求之后，柳白又开始打攻心战术。
  “其实我可以稳扎稳打，慢慢苟着，每次就招待好你带入直播间的几个人的。”
  “经营好这一小部分粉丝，从他们身上慢慢薅羊毛。这样一来，虽然客户数目很少，购买力有限，但我每次只抽水，不参与买卖，既不是买方也不是卖方。我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黄金在我手中只进不出，总有一天会慢慢攒够积分升到十级。”
  这是柳白得到系统之后，就直接摒弃掉的路线。
  是一条可行的路。
  稳扎稳打，细水长流。
  没有风险。
  但很慢。
  柳白话锋一转，问系统：“但这是你想要的吗？”
  系统默不作声地装死。
  自然界中有些动物在面对天敌袭击的时候会选择装死。
  蠢萌蠢萌的。
  和系统现在一个样儿。
  柳白气定神闲，说：“那样子，你几百几千年也拿不到这么大一单呐。”
  “直播间那几百个人，榨干了能榨出多少油水？”
  “想要来钱快，就要冒点险。我冒了，所以有危险了。你要保护好我，不然我死了，你找到的下一个宿主，恐怕就不是个愿意冒险的人了。”
  “到时候，你的钱，来得可就没有这么快了。”
  “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攒到这一单成神的抽成呢？”
  系统：“宿主说的很有道理。”
  系统：“可是系统不能让宿主升十级。”
  系统：“十级就满级了！满级之后，系统就要和宿主解绑了。这可不行。和宿主解绑之后，还有谁能给系统找黄金来吃呢？”
  系统：“系统很忧虑。”
  系统：“系统觉得还是继续装死好了。”
  柳白呵呵一笑：“我觉得九级是个不错的等级，十级不死不灭的话，九级——也该让我获得一定的武力值了吧。”
  反正根据她的推测，二级到十级以后的待遇，系统根本就都还没编好。
  柳白新手上路当主播，系统也是新手上路当系统。
  但是凭借着系统思维透明的特性，柳白这个狡诈的人类，到底还是占了上风。
  系统说：“宿主说的对，就是这样没错。”
  柳白见系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说：“把我账上所有黄金，都转换成积分。然后给我看看我的面板数据吧。”
  系统说：“系统已处理好溢出数据。”
  系统复活了。
  它弹出面板给柳白看。
  主播基本信息：
  名字：柳白
  所属世界：科技世界072
  主播等级：9
  主播积分：1000/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主播星光：10000
  绑定系统：编号000
  柳白惊呆了。
  她确实没想升到十级和系统分离，她也确实授意系统赶紧给自己升到九级，好把仅次于十级会有的，“不死不灭超脱轮回”的实力，当作工资发下来。
  这样她就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了。
  但是这一连串零——
  柳白数都懒得数。
  “你是这辈子都不想让我升到十级了。”她说。
  系统确实是这样子的。
  系统：“没有。”
  柳白当做没听到。
  能够听到系统心声的一大弊病，就是有时候她根本分不清楚，系统的话到底有没有说出来给她听。
  万一它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其实根本没有说出来呢？
  “原来，你也会闭着眼睛摁零啊！”柳白感叹：“我还以为只有锦鲤会闭着眼睛摁零。”
  之前锦鲤报价的时候，柳白确实有过这样的怀疑。
  后来又打消了。
  因为系统会核算观众们名下所拥有的全部财产，钱不够，是没办法报价的。
  所以锦鲤不能闭着眼睛摁零。
  系统可以。
  柳白又看了一眼数据，点点头，欣慰地说：“很不错，你还知道给我留点儿星光和积分，当零花钱。”
  她还真的害怕系统以升级为名，一口气把她账上的钱全都给扣光了，让她从此以后去吃土。
  现在看来，系统还是很有道德的。
  是个好系统。
  “那——”柳白挥了挥拳头，问：“我现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啊？”
  按理来说，她纸面上的等级已经到九级了，工资也该到手了。
  实力应该变得很强才对。
  但她一点儿都没有感觉。
  她原地蹦了蹦，还是蹦起来不到半米高。
  握拳轻轻碰了下桌子。
  手疼。
  桌子没事儿。
  柳白有些迷惑。
  系统：“系统冥思苦想，才为宿主量身定制的能力，宿主一定很高兴，很喜欢。”
  系统说：“言出法随。”
  柳白：“……？”
  系统：“其实就是宿主想搞死谁，系统就去动手啦，嘿嘿，系统超机智的。”
  柳白：“……”
  就...一言难尽。
  她拉开窗帘，窗外月光正明亮。
  皎洁的圆盘高高的挂在天上，照见月色明朗。
  明朗的月色中，柳白看不到云。
  “今天应该下一场暴雨。”她说。
  顷刻间，天色晃动，乌云盖月。
  暴雨哗啦啦地瓢泼而下。
  柳白听见隔壁柯丽丽从睡梦中惊醒，叫道：“小白！下雨了！我害怕，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