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海瑟薇就明白了, 退后几步, 用一种不高也不低, 刚刚能让柳白听到的声音讲述她的情报：“虽然说是叫商会, 但听说这个商会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地精商人呢。”
  “理解。”柳白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地精嘛，对吧？”
  其实她什么都不懂。
  但侍者以为她懂，于是也眉飞色舞地说：“谁说不呢？地精都这样，一个三级法师也要吹得和十万大军似的。就算这个地精的良心也不例外。”
  柳白默默问：“地精的良心？”
  “就是这个地精商会里面唯一的那个地精，听说是来自一个很古老的地精部落，有头衔的那种。叫什么费罗列耳拜庭斯公爵？”
  “公爵？”
  “不太清楚。他是这么宣称的，但是地精中还能出一个公爵？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也没人就敢说真的没有。这不重要啦，有好货卖就可以了。”
  这个活泼开朗的侍者冲柳白挤了挤眼睛：“地精嘛，谁知道呢？”
  柳白点点头，让侍者离开了，侍者临走的时候，还特别热情地表示，他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她。
  这不是因为柳白长得好看。
  只是因为那块儿金子的重量属实很可观。
  也正因为这份慷慨，他们一行人在正经营业的酒馆中占了一张桌子，不点酒也不点菜，固然引来了不少异样的注视，却也没有人上来驱赶。
  柳白摊开那地图，抚摸着羊皮纸的质感，说：“我觉得这个公爵……听起来有些耳熟。”
  转眼她又否决了自己的推测。
  “应该是我想错了。”
  她只认识那么一个地精，难免见到地精就想到绿皮小妖怪身上去。
  但世界上那么多地精，如出一辙的奸诈和狡猾，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她还在想这个所谓的卖好货的地精公爵到底是不是绿皮小妖怪，黑夜君王就已经先一步在地图上找到了图书馆的所在地。
  不出柳白所料，这种有国家存在的地方，应当是有图书馆这种东西存在的。
  当然，未必真的叫这个名字，但是他们这些人里也没有人懂这里的语言，看到的都是系统翻译过后的文字，而系统的翻译，一向是贴切的。
  “不过你真的要去？”黑夜君王带着笑意问柳白。
  “恐怕这里的图书馆不是公开的。”摩罗慢悠悠开口。
  除了熊猫太子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很能理解这样的规则。知识很重要，所以不能给别人看。归根到底，这就是科技世界和修者世界最大的不同。
  柳白笑笑，问：“总有人能放几个人进去的，偌大一个图书馆，总不能建成之后禁止进入。”
  “图书馆管理员，或者是他的上级，或者是上级的上级。不过不论有多少人有权限，通常来说，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都是会有权限的。”
  火之高兴沉思片刻，说：“所以——我们还是要去找皇帝？”
  这对于柳白来讲，实在是最快速最方便的一个办法。
  “这不就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上去了吗？”火之高兴悄悄问自己的外置大脑。
  其实祂不是很想去王宫。这太嚣张了。
  神和人应该有分界的。
  人间的王族当然不能与神媲美，但神明也不应当随意掀起纷争。
  这是神明的道德。
  不论是为了所谓太阳神的神格，还是去查询一下地精帝国的事情，都犯不着去和人类打交道。
  正想到这里，柯丽丽抢先说道：“我们可以偷偷潜进去呀？”
  柯丽丽仰着头看着柳白，十分得意自己能够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办法。
  “不需要他们的允许，直接去拿不就好了？反正他们根本打不过我，打得过我的也打不过小白你。”
  柳白顿了一顿，说：“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但算不上好办法。”
  “不问而取是为偷，我们又不是出不起价，犯不着做这样的事。”柳白摸摸柯丽丽的脑袋：“直接去问就好了，不会被拒绝的。”
  柯丽丽还想说什么，又听到柳白一句：“我相信柯丽丽可以做个好人——呃不，好龙的？”
  她昂起脑袋说：“昂，没错。”
  然后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反而雄心勃勃地计划起来。
  “我们直接飞过去，去借几本历史书，或者直接把地契给他们看，问他们认不认就行了。”
  海瑟薇也出谋划策：“这样不好。就算这个地精帝国已经不存在了，地契上的地方也有了主人，他们看大人厉害，为了巴结大人，把现有的领主干掉也是有可能的。”
  柳白说：“就是这样。”
  “没必要。”她说：“真的没必要。”
  她如果愚蠢到想不出这种可能，或者是邪恶到可以欣然接受，那会少很多麻烦，可惜她既不坏也不蠢。
  大概这就是系统为什么选择了她吧。
  她说：“走？”
  摩罗睁开眼：“皇宫里那个皇帝，正在睡觉呢？需不需要我先帮施主叫醒他？”
  柳白惊了。
  “天这么晚了，还在睡觉？”
  “不是，大师，你怎么还看人睡觉的？”
  “你要怎么帮我叫醒他？”
  摩罗眉眼淡然，一一回答柳白的问题。
  “帐中有美人，想必是劳累了，才会睡到这时候。”
  “贫僧无意有意窥探，灵识随意扫过，辨析此界法则而已。”
  “红粉骷髅而已，贫僧都不在乎，施主何必着相？？”
  “至于叫醒他——”摩罗微微笑：“贫僧自有贫僧的办法。”
  柳白微微一寒。
  第100章 道德感不利于经商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柳白说。
  “等一会儿就好了。”
  既然她这么说，其他人也都听从。然后就有了新的问题。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海瑟薇迷惑地问柳白。
  柳白一摊手：“要不然回家去？”
  所有人都摇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在这里逛逛吧！”熊猫太子一对儿黑眼睛发着光：“我去过了玄黄大陆, 也去过深渊，但这里还没仔细看过呢。”
  柳白扭头一看，所有人都举起双手赞同。
  “行吧, 自己玩去儿。”柳白一挥手：“两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反正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柳白不担心他们走丢。
  黑夜君王微微一笑：“这世界可不小, 我正好到处转转去。”
  “去吧去吧。”柳白一摆手, 完全没放在心上。
  以黑夜君王的实力，他就是两个小时内就把这个世界从天上到地下翻了个遍，也没什么出奇的。
  黑夜君王见她一副毫不在意地口吻, 不由上下打量她几眼, 惊奇地摇头说：“你之前对我可没这么怠慢。”
  柳白：“……”
  因为之前黑夜君王的形象属实不太好，她害怕。但是现在嘛……不过就是一条喜欢瘫着看书的蛇而已, 比猫咪还安静，不招惹他就万事大吉。柳白想害怕都害怕不起来。
  “那你想怎么办？”她问。
  大哥，这地界对你来说还不是为所欲为？难道还要我再殷殷嘱咐几句不要惹事？
  黑夜君王摇摇头, 他也没想怎么办，但抱怨还是要抱怨的：“真是人心易变，大不如前。”
  柳白：“……”
  抱怨完, 黑夜君王一转身就消失了。
  柳白生无可恋地看着摩罗, 摩罗轻轻一笑，说：“贫僧得了晨星之恋，还没来得及试用一番。你那里地方太小, 耳目太多。这里正合适。”
  说完他就也闪身不见了。
  不知道是去哪里祸害这世界的无辜居民去了。
  柳白看看剩下的, 都是一些实力还不如她自己的弱鸡。
  柯丽丽见黑夜君王和摩罗都自由行动去了, 心随意动，蹦起来对柳白说：“小白你给我点金子，我去城里逛逛，看这里有什么特色小吃没有。”
  柳白一把揪住她的翅膀：“你歇歇吧。万一叫人捉了可怎么办？”
  “你这样一头小龙，在那些坏蛋眼中，可是比金子还贵重的宝藏你知道吗？龙麟啊龙血啊……”柳白意味深长地看着柯丽丽：“都很值钱的。”
  柯丽丽抖了一抖，委屈巴巴地不说话了。
  熊猫太子笑眯眯地柳白操心柯丽丽的安全，自己却安心的很。他手上带了好几套盔甲，修炼入门也有在看，他是不怕危险的。
  “我准备去这里的铁匠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适合用在机甲上的特殊材料。”
  柳白点点头，只是说了一声：“万事小心。”
  熊猫太子就自顾自出门去了，踏出门的那一瞬间，光学矫正器发动，他一身黑白色的外形就变了，走在街上的分明是个普通普通的棕灰色熊族兽人。
  柳白身边就只剩下海瑟薇和火之高兴了。
  柳白看向海瑟薇：“你不出去转转？不一定有什么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