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是假的_分卷阅读_75
作者:扶桑知我      更新:2020-12-24 23:02      字数:3959
  这或许就是素寒璧缺失的最后一股力量。
  幻海道人眯起眼,将那副蕴含着五色石之力的水晶镜递给了素寒璧。
  “素仙子,现在是你拿回它的时候了。”他说道。
  第65章
  素寒璧抬眸看到幻海道人眯起了双眼, 似乎被明烈的日光晃了眼。
  她似乎察觉到一丝什么了,幻海道人似乎在取出这股力量之后,便不能视物了。
  “素仙子, 无事……”幻海微笑地看着素寒璧,声音柔和,“只是这洞悉世间万物之力在我身上存在太久了, 现在要将它剥离出来, 连带着会将我视物的能力剥夺,待再修炼几百年便能恢复了。”
  素寒璧将幻海递给她水晶镜拿在手上,看到那带着一缕金光的水晶镜化为乌有, 溶入她的身体之中。
  她只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能量充盈了她整个躯体。
  放在桌上的无瑟剑, 在这一瞬间亮起了最后一抹颜色, 与其余四色缠绕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素寒璧长舒一口气,将体内最后一口浊气吐出, 她感觉到自己掌握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而这力量并不陌生,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 她也曾拥有过。
  现在不过是重新拿回了它们而已。
  素寒璧睁开了微微闭上了的双眼,望向幻海的时候, 幻海只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威严的力量。
  这种感觉,不亚于他直面紫宸时的压力。
  幻海愕然,他知道素寒璧身份特殊,但没想到她竟然是比肩紫宸的存在。
  “素仙子。”幻海道人轻唤了一声,“恐怕这仙界, 是要变天了。”
  素寒璧掌心火光亮起, 笼罩在她面前的紫砂壶上, 为自己温了一壶茶。
  她轻抿了一口温茶道:“对于海外仙山的修士来说,不都是自由逍遥的生活么,何来变天之说?”
  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唇角带着一抹释然与惆怅。
  其实,在素寒璧拥有了五色石的最后一股力量的时候,整个仙界已经迎来了震荡。
  晚晴境中的修士,都是心性坚定,道心明澈之人,但整个云上之境,包括部分沙境与海外仙山的修士,都受到了影响。
  若是有人在云霄宗,便一定会看到那位从山海会中重伤归来的季淮正在卧床养伤,而正在照顾他的云霄宗弟子在疑惑自家宗主为何迟迟不归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躺在床上的季淮闭上了双眼。
  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内里支撑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死去。
  季淮死去,只留下一副躯壳,面容安静。
  若是素寒璧在他面前,便会看到从死去的季淮身体里涌出了许多噬虫,这些背上涂画着古怪文字的黑虫们在涌出了季淮的身体之后,并未逃走,而是急慌慌地在原地打转,而后化为一抹青烟,彻底消失不见。
  同样的画面,在云山之境的很多地方上演,侥幸未被噬虫附身的修士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了他们面前,仿佛身体里的力量被抽干。
  所有的噬虫,在素寒璧收回五种力量之后死去,所有被它们占据寄生的行尸走肉们失去了这些邪恶小虫的控制,只能死去。
  其实……他们在识海被噬虫完全占据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去了。
  当然紫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正端坐在中央紫宸殿的界池前,身后的银甲将军为他呈上安神的茶水。
  刹那间,那位银甲将军仿佛失去了牵线的木偶般颓然倒塌,看不见的噬虫逃出他的身体之后消弭于无形,滚烫的茶水飞溅,平静的界池也陷入了躁动之中。
  一共五座仙殿的五座界池仿佛沸腾的热水,躁动着想要互相靠近,合为一体。
  在许多许多年以前,所有的界池本该是聚集在一处的。
  紫宸垂眸看着眼下的异动,那高贵的凤目之中是纯黑的眼眸——他甚至连伪装都不想伪装了。
  末了,他极深极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先,他一直不明白噬虫这种可怕的生物到底从何而来,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竟都是因为他。
  爱、恚、悲、欲、妒,五情五感,相生相克,若是哪一种情感过于猛烈,无其他感情的克制,便会催生出极端的情绪来。
  很久之前,无量道人曾经提醒过他此事,可是他却将无量道人给杀了。
  直到近几万年,噬虫出现,将云上之境蚕食得一干二净。
  周围一片混乱,云上之境在五座界池的相互拉扯之下,濒临破碎。
  紫宸身形一动,看着被沉寂的死亡笼罩的云上之境,往海外仙山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素寒璧,自然也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天道铃的异动。
  那鎏金的小铃铛叮当一响,飞了起来。
  素寒璧发现自己下在摄魂铃上禁锢天道的禁制竟然在慢慢松动,这天道铃为何能够挣脱?
  “素仙子——素仙子——”天道铃惊慌说道,“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有一种力量拉扯着我往界池飞去。”
  素寒璧隐隐感知到了拉扯着天道铃往回飞的力量并不是属于哪位仙人的能力,而是天地之力、自然之力。
  她没有办法阻止。
  素寒璧将手一挥,将天道从摄魂铃中释放出去,这天道现出了他的真身,是仿佛小小星团的一簇旋涡,望之仿佛藏纳着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
  天道谢过,而后便被界池中所有天道的相互吸引力量给扯远了。
  幻海道人闭着眼,抚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子,感应到了海外仙山多处地方发生了修士无故的死亡。
  而云上之境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了,整个云上之境几乎是全军覆没。
  “究竟发生了什么?”幻海道人疑惑,有几位他感应到死去的修士他曾经接触过,都是心性较为不坚定、道心容易动摇之人。
  素寒璧只知晓了一部分的真相,只能摇摇头说道:“幻海,我只知道此事与我有关,但究竟因为什么,我尚且不知。”
  幻海道人轻叹一口气道:“死去的这些人……都是心性不坚定之辈。”
  素寒璧托腮,声音慵懒:“或许与噬虫有关。”
  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素寒璧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中无瑟剑拿了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我去找紫宸问问。”她轻声一笑,“顺带,将他杀了。”
  素寒璧的话音刚落,晚晴境外便传来了紫宸那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了素寒璧耳中。
  “阿璧,你不用去寻我,我来找你了。”紫宸飞身落在晚晴境之前,在噬虫消失、界池相互吸引的异动出现的时候,他便将一切事情都反应过来,主动来找素寒璧。
  素寒璧听闻紫宸的声音,握剑的手松了又紧。
  她将晚晴境的禁制打开,一人在会客的杏花树下等待紫宸。
  紫宸的眼神有些疲惫,仿佛一根紧绷了几万年的弦陡然间松了下来。
  他那漂亮的黑色凤目望着素寒璧,朝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素寒璧清楚地知道,收回所有五色石之力的她可以与眼前的紫宸相互抗衡,甚至——胜他一筹。
  所以,她的姿态放松了些,不想紫宸那般紧绷着。
  “你来找我送死么?”素寒璧将沏了一壶温茶,将斟满了茶的茶杯递到紫宸手上。
  紫宸摇了摇头,望向素寒璧:“我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来问问你。”
  素寒璧将无瑟剑放在桌上,表示她一时半会不会动手:“你且说,可以让你做个明白鬼。”
  “从月景身上取出的仙骨,分明就是你换给她的那副,所以为何它……没有五色石的强大力量?”紫宸轻轻皱眉,说出了他第一个疑惑。
  素寒璧捧着茶杯的双手一僵,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冷:“因为给月景的那副仙骨,是不完整的,它少了一根肋骨。”
  “你的……肋骨?”紫宸疑惑,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以前有个人说会给我世间最强的一把剑,后来我等啊等啊,我都要死了,他也没有兑现承诺。”素寒璧垂眸,想起了季淮,“所以我想,根本不会有人会给我这样一把剑,我只能靠自己。”
  “他不给我,我便自己造一把,又有何妨?”素寒璧将唇边清茶饮下,看着放在桌上那五色交织的无瑟剑,眼眸带着淡淡的情,“所以我竭尽全身的力量,汇聚在一根肋骨上,炼制了一把剑。”
  “你觉得属于五色石的力量,在那时候已经转移到这根被炼制成宝剑的肋骨上了,其余的仙骨……不再特殊。”素寒璧托腮望着紫宸,歪着头说道,“紫宸仙尊,想不到吧?”
  紫宸微讶:“竟会如此,但时千劫他……”他应当是知道那仙骨有问题。
  他住了嘴,知道时千劫故意隐瞒了真相。
  素寒璧捧着茶杯的手陡然一紧,她杏眸紧锁紫宸:“时千劫如何?”
  紫宸轻叹一口气,他知道素寒璧既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那便代表着时千劫没有对她说出真相。
  时千劫不想让素寒璧知道。
  既然如此,他也不对素寒璧说好了。
  时千劫应当是死在了素寒璧手上,若是被素寒璧知道时千劫曾帮过她,她恐怕会愧疚一生。
  紫宸对素寒璧有感情,他亦不愿让素寒璧被悲伤与愧疚环绕。
  他摇了摇头道:“无事。”
  紫宸顿了半晌,方才轻声对素寒璧说道:“我的疑问,你已经解答了。”
  “换给月景的仙骨是不完整的,此事在我的意料之外。”紫宸看着素寒璧那清绝出尘的面容,“阿璧,你一直在我的意料之外。”
  素寒璧含笑抿了一口茶:“我并未毫无生命的偶人,又为何会一成不变地跟着你的步调走?”
  “我的身世,你该跟我说说吧?”素寒璧托腮,姿态轻松,“我都让你做个明白鬼了。”
  紫宸垂眸,那动人的凤目上出现些许怀念之色:“你知道的,我诞生于天地初开之时,是整个仙界第一位仙人。”
  “但你不知道的是,注重平衡制约的天地,怎会独独让我一人有着超脱世外的力量。当年应该诞生的……是两位,一为阴,一为阳,阳者掌世间看得见摸得着的所有存在,而阴者掌所有万物所生的情感。”
  “我先醒了过来,那掌管众生情感的五色石就在我的身边。”紫宸望着素寒璧,仿佛在看一位久违的故人。
  “你不想让我醒过来。”素寒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观察上面优美的纹路,“一人当天下之主多好,你怎么会容得下一位与你相当的对手再醒过来呢?”
  紫宸垂眸,微叹一声:“谁有能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
  “正是因为你抵挡不了,所有才应该有我。”素寒璧入世多年,历经两个小世界,共七千年的时光足够她参悟许多人世情感与道理。
  “但我就是先苏醒了过来。”紫宸摇头,“我想将那块五色石毁了,但我没有办法摧毁着与我实力相当的存在。”
  “你想了一个什么办法?”素寒璧嘲讽轻笑,“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总归是会有办法的。”
  “我用我的力量,想要制造一个存放五色石力量的躯壳。”紫宸凝眸望向素寒璧,“这个躯壳,她应当是爱我的,臣服于我的,她爱的只能是我,我爱的也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