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看了眼打成一团的四条人鱼，他们跟小银给他的感觉一样，都是泰克人鱼。
  金色人鱼抬手，取下了头发上的珍珠发卡，递到安谨面前，声音空灵又清冷，语气很诚恳：“送给你。”
  安谨视线再次落到金色人鱼身上，愣了下道：“谢谢你，”他以和小银相处的经验，笑着说，“这个发卡很适合你，你戴着就很好看。”
  白金眸子专注地看着他，金色人鱼平静陈述：“你很好看，戴着会很漂亮。”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安谨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戴发卡。”
  他说着眨了眨眼睛，好奇问：“你为什么送我礼物？”
  金色人鱼脑袋微偏，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思考两秒，才说：“想亲近你，想让你开心。”
  安谨心里一动，又想到传承告诉他的信息。目前为止，信息全是真的。
  只是，人鱼的记忆和成年分化，只有他符合情况，其余人鱼不一样。
  大概真的和远征队带回来的基因有关。
  金色人鱼将发卡戴回头上，安谨见他一脸平静，看向正打架的四条人鱼，忍不住问：“他们这样，没关系吗？”
  金色人鱼：“没事，他们只是想抢着向你献殷勤，你不喜欢，让他们停下来就行。”
  安谨犹豫一下，决定试试，看看他对人鱼的影响力。
  他看向打架的人鱼，语气温和的劝道：“你们别打架了，有话好好说。”
  扯头发的，抓尾巴的，抓手腕的……四条人鱼齐齐呆了下，然后松开手，扭头对安谨笑，眼睛亮晶晶的。
  安谨脑中莫名闪过了两个字：好乖。
  墨绿尾巴的人鱼抓住想上前的青尾巴人鱼，问安谨：“你想让谁离你最近？”
  安谨想到他们打架说的话，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在抢他身边的位置。
  他感觉很惊奇，看着人鱼们亮晶晶的清澈眼睛，有种自己是孩子王的感觉。
  想了想，他往中间游了游，手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圈：“不用争，你们这样围着半圈，就都在我前面了。”
  墨绿人鱼语气赞叹：“你好聪明！”
  青色人鱼：“又聪明又漂亮。”
  “又聪明又漂亮又温柔。”
  “混蛋，不要学我的话，你学了比我说的还好听，太过分了！”
  “因为我比你聪明。”
  “！是不是想打架，混蛋！”
  安谨：“……”仿佛看到了幼稚园小朋友。
  “谢谢你们的夸奖，”他先礼貌道谢，然后安抚，“你们说的话，都很好听。”
  吵闹声没了，人鱼看着他眼睛发亮。
  墨绿人鱼将头发上七彩发带解下来，递给安谨：“送给你！”
  青色人鱼接下红宝石发卡：“送给你。”
  其余人鱼不甘落后，齐齐将身上好看的装饰解下来，送给安谨。
  玻璃屋，原本担心纯色人鱼被群殴的三人，面面相觑。
  “我家的人鱼真有胆量，居然敢和陛下抢心上鱼！”
  “纯色人鱼好受人鱼欢迎呀。”
  “这是人鱼做的决定，和我没关系，陛下吃醋也和我无关吧！”
  安谨看着面前各种好看的发饰，感到人鱼们传达的友善，他眼睛弯了弯，认真说：“谢谢你们，你们戴着就很好看，我不习惯戴发饰。”
  人鱼将发饰重新戴到头上，墨绿人鱼原地转了圈，海藻般的头发划出好看的弧度，带出的水珠在耀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你觉得我怎么样，做我的伴侣好不好？”绿色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安谨。
  安谨惊了下，正要礼貌回绝，墨绿人鱼就被青色人鱼捶了下脑袋：“情敌，打一场吧！”
  “情敌，先和我打！”
  安谨连忙劝：“别打架，谢谢你们的喜欢，”他能感觉人鱼对他的喜爱，直白简单，因此也直接回复，“抱歉，我不能做你们的伴侣。”
  他想了想，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安安，你们叫什么？”
  金色人鱼：“泠泠。”
  墨绿人鱼：“谷谷。”
  “……”
  互相介绍后，安谨指着远处的滑梯：“你们去玩吧，不用围着我。”
  “我喜欢待在你身边。”
  “对，和你待着很舒服！”
  安谨想了想：“那我们一起玩吧。”
  他看向高处的滑梯，又心动又害怕，最终先选了坡度较缓，中等高度的滑梯玩。
  他很快发现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鱼鳞很滑，从上滑到下，速度比他以前玩的滑梯要快很多。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视野里的景物全成了幻影，他的心高高扬起，还没回神，就落到了水里。
  他扎进水里，尾巴灵巧的摆动，掉头上浮，撩开被水压到眼前的头发，眼睛不自觉的弯起来。
  心脏这时才回过神，剧烈跳动起来。
  刺激感过后，他感觉格外轻松，面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金色人鱼在他后面下滑，落水后游到他身边，静静看了他两秒，得出结论：“你很喜欢玩这个。”
  安谨点点头，看向最高的滑梯，有些害怕又很期待。
  四条人鱼从高处滑下，围在他身边：“安安，还要不要玩？”
  安谨鼓足勇气：“玩，最高的那个！”
  下午，诺曼到人鱼中心接小人鱼，在门口和军部研究院谢离所长遇到。
  谢离文质彬彬的模样，身材修长，皮肤很白，对诺曼行了军礼：“陛下。”
  诺曼颔首：“谢所长。”
  两人走进娱乐中心，就见中心水池里，五条人鱼脑袋朝里围成一个圈，尾巴悠悠地拍着水面，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哼，我的两脚兽特别傻，每次非得我揍一顿，才知道给我换食物。”
  谷谷：“我的两脚兽天天晚上乱吼乱叫乱跳，我感觉他可能疯了。”
  安谨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正想问问具体情况，感觉到被人注视，他偏头看向水岸，一眼看到诺曼。
  他由仰浮着变成竖浮，对小伙伴们道：“我要回家了，你们也该回家了。”
  泠泠：“你明天还来吗？”
  其余人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安谨觉察他们的期盼情绪，想了想：“来。”
  安谨摆动尾巴游向岸边，其余人鱼跟着他一起游。
  “哇，今天也太配合了吧。”
  “是跟着纯色人鱼一起过来的吧？”
  安谨抵达岸边，仰着脑袋，下意识对着诺曼笑了笑。
  诺曼揉了揉他的发顶，俯身将他抱起来，安谨看向其余人鱼：“明天见。”
  “明天见。”
  安谨注意到，谷谷的饲养者是个长相非常帅气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挑染着墨绿发，很张扬，很潮。
  泠泠的饲养者站在诺曼不远处，也是一身军服，不过制式和诺曼的略有差别。
  接人鱼回家的人发现，自家人鱼今天非常配合，送上人鱼车的过程，格外乖巧，不像平时那样非得打一场。
  悬浮车上，诺曼问：“安安玩的开心吗？”
  安谨眼睛很亮，点着脑袋：“我认识了几个朋友，你看到了那条金色人鱼没有？他叫泠泠，还有墨绿色人鱼……”
  诺曼认真听着小人鱼说话，视线落在小人鱼表情生动的脸上，眼神不自觉就柔和起来。
  果然应该让小人鱼出门交朋友，小人鱼活泼多了。
  安谨兴致勃勃的说着，无意对上诺曼的眼神，剔透的蓝眼睛微闪，移开目光，声音小了下来，说出决定：“我明天还要去。”
  诺曼温声说：“好。”
  他又问小人鱼晚餐想吃什么，两人路上点好餐，一回去，安谨先将食材去除杂质，然后回到人鱼室。
  等晚餐的过程中，安谨浮在水里，靠着大螃蟹，打开课件，巩固上午认的字。
  小人鱼低头，纤长挺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时不时扇动一下，诺曼只觉得，仿佛每一步都扫到了他的心上，看得心痒。
  不一会儿，他发觉小人鱼手指忽然蜷缩起来，想起小人鱼灵敏的感知力，明白他让小人鱼不自在了，于是转身离开人鱼室。
  安谨收到厨师还有三分钟吃饭的通知后，关上智脑，感应诺曼的位置，确定他不在附近，运用精神力，下一刻，他的尾巴变成了双脚。
  他没有除去脸上的鳞片，没必要，还太浪费精神力。
  他的脚还是没力气，从水池角落的斜坡到岸上，这么短短的距离，他走上去就超过一分钟。
  走上代步车，他握紧把手，一边变回尾巴，一边在心里计划，以后睡觉前，要好好锻炼双脚的力量。
  诺曼下楼，准备找小人鱼一起吃晚餐，就见小人鱼正驾驶着人鱼车在客厅转圈。
  看到诺曼，安谨笑了笑，给人鱼车下令：“去餐厅。”
  两人吃完晚餐，安谨驾驶代步车回到人鱼室，看向诺曼：“你今晚有事吗？”
  诺曼：“陪你直播。”
  安谨期盼地看着他：“你能配合我一下吗？”
  诺曼颔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