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 第181节
作者:吱吱      更新:2021-02-28 20:24      字数:3967
  侯夫人在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显,依旧笑语盈盈地道:“这儿女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谁家敢多说什么?万一这要是不成呢?让别人笑话都是小的,坏了名声,找不到好姻缘了可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还不甘心,索性刺了襄阳侯府的太夫人几句:“像上次,长辈们说的好好的了,可到了薄家七公子那里就变了卦。谁又能预料到薄家那么宠儿子,长辈们都相看好了,他说不行就不行。我还一直为我们家表小姐担心的。如今有机会和陈家议亲,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不慎重点怎么能行?这要是再传出什么话来,岂不是逼着王家表小姐去跳河?”
  太夫人一听,也挺有道理的,这面上的怒气自然就消散了几分,却把襄阳侯府的太夫人气得不行,寻思着我给你们家做媒还做错了,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责怪我?
  她向来是个掐尖的,没道理都要让她说出几分道理来,何况被侯夫人这样不阴不阳的怼了几句。
  襄阳侯府的太夫人顿时面如锅底,道:“侯夫人这话说得可就没有道理了。正是因为这儿女婚事变化多,我们这些老一辈才要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有我们这些老一辈帮着兜兜底。”
  说到这里,她转头对太夫人笑道:“你看现在这些年轻人,可不比我们那会儿,有主见的很,觉得什么事都能自己处置好了似的。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还有他们吃亏的时候。”
  “可不是!”太夫人压根没有听出襄阳侯府太夫人的讥刺,还在那里认真地点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这些小辈啊,有什么还是多和我们说说。我们总归是不会害你们的。”
  侯夫人憋屈得不行,但当着婆婆,却不好把这话往深里讲,太夫人犹自等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催着侯夫人,韩氏进来了。
  她神色有些窘然,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
  太夫人看了直皱眉,道:“这是怎么了?是听了什么委屈话呢?还是有谁给脸色你看了?”
  “都不是!”韩氏忙道,收敛了神情,换上一副明媚的笑容,道:“看您说的,我在您身边服侍着,谁还不认识我啊!知道我是谁,谁还会给我脸色看啊!”
  她说着,语气微顿,道:“我是刚去打听王家表小姐和陈大人的事,听院里的丫鬟婆子说,陈大人对王家表小姐很是看重,长公主不仅在春风楼请了王家大爷吃饭,拿了王小姐的八字去了钦天监,还去了宫里,好像是要给王家表小姐讨个赐婚。”
  能被帝后赐婚,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以后王晞和陈珞的婚姻都会镀上一层金色。
  镇国公府为了皇室的颜面,怎么都要敬着王晞,给王晞几分面子。
  只是这样一来,镇国公府就有两桩御赐的婚事了。
  永城侯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原本施珠是罪臣之女,可她的婚事是帝后御赐的;王晞虽是良民,但出身商贾。妯娌间这就算是打了个平手;可现在,施珠和王晞都成了御赐的婚事,王晞的身份就会无形中比施珠高上那么一点。
  施珠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
  永城侯府太夫人想着就有点心疼,面上也没有多少欢喜。
  韩氏看着欲言又止。
  襄阳侯太夫人十分精明,刚才没有被驳了面子,也就愿意看戏不怕台高了,她见了就颇有些讥嘲地开了口,道:“三少奶奶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平时就最怕这小辈说起话来说一半留一半的。最最容易坏事——原本这事你说出来了,有长辈在,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了。偏生你不说,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最后还是求到长辈面前去,还得给你们收拾烂摊子,而且还得比之前花百倍、千倍的精力去处理。”
  韩氏被说得脸上发烧,低低地应了声“您说的有道理”,遂对太夫人道:“我还听说,陈大人和王家的事,镇国公压根不知道。夫妻二人又吵了起来。镇国公拂袖而去,还说这门亲事不算数,陈珞是陈家的子弟,这娶妻自然要由他张罗。他已经和潭家说好了,从谭家的姑娘中选一个嫁给陈珞,让长公主别捣乱。
  “外面的人还说,长公主之所以这么快就和王家见了面,就是因为不满意谭家的小姐,所以想快点将王家表小姐订下来。您看,这个事怎么办才好?”
  永城侯太夫人和襄阳侯太夫人都愣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要照镇国公的意思,王家和陈家要不断了,要不就把王晞送去做妾。
  如果不照着镇国公说的办,那就得罪了谭家。
  谭家虽说在功勋贵族里地位一般,可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们家还有姑娘要嫁、媳妇要娶。要是这顶帽子戴在他们家头上了,他们家几个孩子的婚事都要受影响。
  襄阳侯太夫人心里暗笑,低着头,仿佛自己不存在似的,不再说话了。
  永城侯太夫人却急得不得了,急得团团转:“这是谁说的?一群吃了饭没事干的!谭家要是以为这其中有我们永城侯府什么事,还不平白无故地把谭家得罪了。
  永城侯和太夫人都不愿意得罪人。
  永城侯夫人听着眼睛珠子骨碌碌直转,道:“婆婆,要是这样,我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那王家大爷又没有来拜访我们。”
  太夫人听着直击掌,觉得这主意好。
  襄阳侯太夫人却撇嘴,没准备让永城侯府好过。
  没几天,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都传了出去。
  薄明月这才知道。
  他此时正在回京城的路上,刚刚在通州下了船。
  后悔吞噬着他的心腑。
  他就知道,自己慢了点,可没想到的是,陈珞居然也盯上了王晞。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应该留一丝余地,在他们家拒绝了襄阳侯府再换个人去王家提亲都好。
  偏偏他还说什么王晞喜欢的是陈珞。
  现在弄巧成拙了!
  可王家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呢?
  他脸色很差,倦意难掩地涌上心头,因为连夜赶路而有些嘶哑的声音更低沉了:“我们快点赶回京城。”
  身边的人只当是他查了薄家需要的东西,急着把东西交给庆云伯,连声应诺,把他扶上了马车,准备连夜进京。
  陈珞和王晞却避过了所有的人,躲在柳荫园正院的暖阁里吃着糖炒栗子说着话。
  “你爹真的跳脚反对你的婚事?”今天的板栗是陈珞带过来的,王晞感觉比从前的都甜糯,拿着咬了一半的板栗问陈珞,“长公主真的不准备理会镇国公?皇上如今不太待见你,要是知道你想娶我,肯定会顺势给你设置一些障碍吧?”
  陈珞盯着王晞半晌没有吭声。
  王晞奇怪地抬头,道:“怎么了?”
  陈珞半天才道:“你就不想私下里跟我说点什么?”
  女孩子要订亲了,不都是很害羞的吗?
  亏他惦记着王晞的心情,怕她受了委屈,特意拿了板栗做借口来看望她,她倒好,只知道吃!
  只惦记着吃!
  半袋子板栗被炒得香喷喷的,让他忘了初衷,也跟着吃了好几颗板栗。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问
  王晞还煮了红枣冰糖水,喝着暖烘烘的,让人心头爽快。倒是一时让陈珞忘了来找她的初衷,和她吃吃喝喝了半天,到小丫鬟来问晚膳摆在什么地方,他这才惊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什么也没干的和她厮混过去了。
  他不由抚额。
  王晞那边早已经习惯了他过来蹭吃蹭喝的,并没有在意,吩咐那小丫鬟把晚膳摆在暖阁之后,她高兴地对陈珞道:“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大哥不是过来了吗?他有些生意上的朋友知道了,就送了很多吃食过来。他拿了点给我。你猜,我们今天吃什么?”
  陈珞还真有点好奇。
  春风楼的饭菜大家都是知道的,好吃是好吃,最有名的也不过是那荷塘月色了。可那天王晨在春风楼宴请长公主的时候,不要说那蟹粉狮子头做得地道极了,就是那大煮干丝和平桥豆腐,一吃就不是京城的食材,让长公主都暗暗心惊,回去后还特意让人去问了问。可见这王晨作为王家的长子,就算不是吃货也是个老饕。
  他来了,就有有生意来往的朋友知道送了吃食过去,就更坐实了他的推断。
  那今天吃的东西肯定也很稀罕。
  他和王晞好歹也算是有来有往不陌生,像她家这样吃遍天下的,海参鲍鱼都不能让她们动容。
  陈珞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王晞已在那里笑着抿了嘴,道:“我们今天吃鹿肉!”
  陈珞不由挑了挑眉。
  这还真挺意外的。
  这冬天食鹿肉,可是大补。而现在的鹿都是从燕地赶过来的,价钱不便宜不说,还十分难得。
  不知道是谁送给王晨的?
  王晞笑道:“我们今天吃烤鹿肉。鹿肉大补,大家都喜欢用来炖汤。可我觉得炖汤太浪费了,不如火炙。撒上八角肉桂芷兰粉,再喝上一杯清茶,在这冬天不知道多舒服。”
  想到这里,她觉得她应该也送点给长公主尝尝才是。可转念一想,他们家和长公主府还没下聘的,她原本只是觉得有好东西大家都应该分享,落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定就是巴结奉承,还是别给自己惹这麻烦了。
  好在是之前就让人送了些给三房和侯夫人,不然还不好办了。
  说话间,白芷已带着几个小厮端了炭烤架上来。
  有灶上的厨娘在旁边烤肉。
  红红的炭火把铁架子都烧红了,鹿肉放在上面就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辛香立刻弥漫在整个暖房,让吃了半天板栗的陈珞瞬间又觉得饿了。
  他不由苦了脸。
  他要是照这么吃下去,肯定会很快就胖起来。
  但王晞看着不是很胖……
  他飞快地睃了王晞一眼。
  不仅不胖,还皮肤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也不知道是怎么能保持不胖的。
  陈珞在心里嘀咕,吃肉的筷子却片刻也没有放下来,很快就觉得有了十分的饱意了。
  他望着还有一大盘的鹿肉,遗憾地放下了筷子。
  以他的身份地位,倒不是鹿肉难得,而是像王晞说的那样,都没有这样做的好吃。王晞还告诉他:“我祖父跟我说,他去北疆的时候,还看到有人把羊肉也这样的烤。我们下次烤羊肉好了。”
  在京城,羊肉更多的是用来涮肉。
  陈珞还真有心尝一尝。
  不过,用了晚膳,天色已晚,屋檐都已挂上了灯笼,他也该回去了。
  但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陈珞想了想,拉着王晞去消食,还告诫她:“免得晚上睡不着。”
  “吃饱了就应该睡,睡好了才有精神。”王晞也少见的吃了个十分饱,只想回到了点地龙的内室睡觉。
  陈珞可算知道了,他要是和她讲道理,她还不知道有多少歪理等着他,等他把她给说赢了,她也歇好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了她在院子里溜达。
  王晞虽然穿着皮毛斗篷,还是觉得太冷。
  她走了一会儿就问:“能回去了吗?”
  陈珞哭笑不得,强行地拉着她又走了一会儿,这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