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過年後元宵節(劇情)
作者:怡燃字得      更新:2021-10-13 00:14      字数:3974
  (1版-2021-1011)
  由于姚双凤闪到腰,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不愁吃、不愁喝,拉和撒也有初四伺候。双胞胎每天会过来在她身边陪她玩笑,苏碧痕照样早晚吸奶。莫儒孟比较少出现在姚双凤房间,陆武只有在需要按摩推拿腰部的时候会出现。
  而用不到初四的时间里,他都静静的跪在角落面壁。姚双凤不怪他,但就算好不容易把他劝起来了,他也只是换到耳房去跪着面壁,不让姚双凤看到。耳房冷,所以姚双凤就让初四跪在自己卧房了,她想着:如果这样能让初四减轻罪恶感就由他去吧!叫他不跪也无法避免他的自责。
  躺在床上的日子很舒服,被窝里的汤婆子凉了就换新的,双胞胎教她翻花绳,或是唸话本给她听,她还特地选香艷刺激的那种,欣赏兄弟俩唸的时候面红耳赤的样子。
  躺僵时就让双胞胎给她捏捏手脚,或者叫陆武来再揉揉腰。苏碧痕还帮她调了一大块药膏贴在后腰,浓得整个房间都是药味。
  本来姚双凤是觉得一切尚可,直到双胞胎开始在房里製作灯笼。
  尊弼国的年假是放到元宵节的,但有些贩卖花灯、元宵等相关周边的商号、小贩,都早早赶着营业,节庆的气氛越来越浓烈,随着双胞胎每天带回来的一些稀奇零食和小玩意儿,姚双凤也一天比一天更想出去外面街上看看。
  好在元宵节到来的前叁天,姚双凤彻底好了。本来闪到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的男人太大惊小怪,才要她躺在床上养伤。
  本来打算全家人上街热闹热闹,但不可无人看家,原本应是陆武留守的,由于初四还在自责消沉,所以就让他留下看家,并且姚双凤跟他约定好了:消沉到元宵是最后一天了,以后就得恢復正常。
  姚宅门口,已经掛上了两个双胞胎做的灯笼,顾妹盼妹还做了叁个手提的,让大家出门时拎着用。
  虽然出门时临近天黑,但由于各家各户都做了灯笼掛上,所以无论是街道还是巷弄内,几乎是灯火通明。竹製、木製、铜丝糊纸等等的灯笼,看得令人眼花撩乱。
  人多的街道上,摊贩一摊接着一摊,卖画糖人的、吹糖人的、灯笼、面具、饰品、吃食,甚至卖胭脂水粉的摊位都有。
  大晚上的不用打伞,姚双凤身旁是苏碧痕和房顾妹,后方中间是陆武,队伍最末是莫儒孟和房盼妹。
  顾妹提着灯笼,苏碧痕负责付钱,如果姚双凤看上什么,顾妹就会帮忙照清楚或是在旁等待,苏碧痕把东西买下来,如果是物品就由陆武拿着,若是吃食就让大家分了。
  姚双凤一路吃一路逛,本以为古代相当落后,没想到精巧稀奇之物也很多,尤其是对穿越过来的她来说,课本里面记载的东西太少了,特别是民间杂事俗物,因此姚双凤对任何细节都看得津津有味。
  她逛着逛着,看见一摊卖各式精緻发饰的摊位,就连缎绳都有二种以上的顏色交错编织而成,她想着莫儒孟总是用黑色的编发绳,不如就送他几条吧?
  一回头,莫儒孟不在后面,她茫然:「咦?儒孟呢?」
  眾人这才发现他不在队伍之中。
  「盼妹,你有注意到儒孟何时离开的吗?」
  盼妹摇摇头,低着头懦懦道:「人家刚才也光顾着瞧喷火的杂耍呢……」
  「妻主不必担心,儒孟那么大个人了,万一走散也会自个儿回家的,有什么想买的便买吧!」苏碧痕最近钱赚得顺,底气十足,终于可以让妻主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他沉浸在为妻主花钱的荣幸之中。
  「嗯,那我们再买些发带吧!碧痕你要不要也试着编一些?这条碧绿色很衬你。」
  一行人晚饭都没吃就出来逛,县府把花灯展示安排在了河畔边,此时吃饱喝足也买了个爽,差不多可以去看灯会竞艳了。
  他们往河岸走去,虽说称为河岸,也只是引进县城内的一段运河,贯穿了约叁分之一的平川城,周遭还有些小渠道,两侧皆以石块垒起,巩固渠岸。而一些商家便沿着渠岸营生,除了一些货运仓储、布料米粮业外,澡堂也是依靠着河岸而建,毕竟这样取水、排水都方便。
  一些与他们步行方向相反的来人,口中叨唸着几句间话:「听说澡堂那有人闹事。」
  「澡堂能闹啥事啊?莫不是哪家小娘子走错了厢房,看了男儿家身子,又不肯负责?」
  「欸~不是,听说是个男子,爬到屋顶上去了。」
  「喝醉了吧?要上房揭瓦吗?偷看底下人家洗澡?」
  「哈哈哈哈!」
  那几人信步哄笑而过。
  姚双凤牵着苏碧痕的手,旁边的顾妹打着灯笼,一家人继续往河边走去。
  路过澡堂时,的确看见靠河渠那边聚集着一堆人,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凭着好奇心,他们跟附近其它路人一样,都凑过去看热闹。
  「欸~!下来!」
  「那儿危险啊!下边是排水沟渠!」
  「是啊!水流湍急,掉下去就找不着了啊!」
  姚双凤顺着那群人喊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原本是匍匐在屋顶上爬着,然后逐渐站起。
  这一看让她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那是莫儒孟!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那标志的白色长直发和出门时穿的衣服,让她知道那是莫儒孟。
  鹅黄色的外袍,身形修长笔直,双手还抱着一颗西瓜大的石头,以绳索綑绑,另一头束在自己的腰上。
  不只姚双凤看见,家里其他人也看见了。
  盼妹喊了声:「爹爹!」便往人群中挤过去。
  姚双凤见状也跟着挤,陆武和苏碧痕则是帮忙拨开人群,让姚双凤不被挤到。
  到了屋子下方,因为看不见屋顶上的人,所以这里反而没什么人潮。
  盼妹和顾妹一路喊着「爹爹」一路挤到离莫儒孟最近的地方,站在地面喊着他。
  但莫儒孟像是听不见一样,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姚双凤看见了当初在澡堂柜檯收钱的掌柜,便上前攀谈:「这儿可有法子可以上去屋顶?有梯子吗?」
  「欸姑娘喂~别添乱了,等人掉下来后去下游捞就好了,我可不想屋瓦被踩坏啊!唉唷我的房顶啊~」
  「那是我家夫郎!我去把他劝下来!」姚双凤非常着急。
  掌柜似乎犹豫了一下。
  姚双凤再说:「他绑着那块石头,搞不好一沉下去就浮不起来了,往后每年的今天他的冤魂都要在此再跳一次,你可乐意?」
  那掌柜一听觉得有道理,太晦气了,立刻叫人搬了梯子过来。
  姚双凤抓着梯子就要往上爬,却被苏碧痕阻止:「妻主,太危险了。」
  她甩开苏碧痕的手,将裙襬拉起卡进腰带,手脚麻利的往上爬。
  奉霜瑶上辈子在工地待惯了,爬梯子到高处检查灯具管线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虽然现在没有安全绳索,爬屋顶是危险了些,但看莫儒孟那个样子就不正常,一时之间顾不了那么多。
  她爬上屋顶,屋瓦很冰凉,但好在这两天没有下雨,瓦片上不怎么滑,她手脚并用,小心翼翼的爬到屋脊,慢慢接近莫儒孟,直到距离一步之遥的位置,莫儒孟突然回头了:「双凤?」他说得小声,但因两人靠得很近,因此听得很清楚。
  「这是要做什么?随我回家吧!」姚双凤也不敢大声,怕刺激到他。
  莫儒孟站着,仍旧抱着那颗大石,摇摇头说:「我早就想死了,之前是为了孩子才勉强活着,如今我已没有孩儿,自然也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了。」
  姚双凤气愤:「说什么胡话呢!」
  莫儒孟转身面对排水沟渠,背对着姚双凤,似乎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曹峨不是我爹,而我认贼作父过了前半生……后半生献给房家,为房家积攒起来的家业,都没了……我本想还有孩子……为了孩子我也得咬着牙撑下去,可没想到……孩子竟不是我的……呵呵……」
  他静默了一息,才继续说:「为了孩子们,我在余家……的一切都忍了下来……后来文君走了、小包包走了,琉莲也走了。但我还有顾妹盼妹,在折柳院的时候,我尽力护他们周全……后来他们嫁给你,同住的这段日子……双凤是可以依靠的,我总算放心了,我连他们的夏衣都做好了,还留了可以放长的布料收在开口,往后长高了改改就可以继续穿了……」
  听到这,姚双凤开口:「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
  没想到之前平静的莫儒孟竟是哽咽道:「你们家,没有我会更好。苏主夫不喜我,顾妹盼妹就算不介意,在他人眼中我还是那不知廉耻的公爹……若要说我与他们没有血缘关係,旁人听起来也以为强词夺理罢了,何况我也不想让他俩知晓真相……我就这样走了,对大家都好……」
  「不好!莫儒孟!一点都不好!你要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别人说什么都不必在意,你就在我房里,我养着你不让别人见你说你还不行吗?」
  莫儒孟终于又回头看她:「你很好,你让我觉得自己可以有妻主、有孩子,可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我还是不行、我无法在梦里活下去、我无法假装重获新生。我已经脏了,无论是内或外都彻底脏了、回不去了,我没有资格在你身边,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我这种污秽下贱的身躯所触碰,我还骗过你,双凤,我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
  说完他就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溅起很大的水花,但马上被湍急的澡堂排水所淹没,天色暗了,水是黑的,完全看不出有人刚刚才落下。
  姚双凤几乎是追着莫儒孟,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落入水中。而周围的人声嘈杂,早已不在她的耳目之中。
  眾人看不清水底下是什么样子,但姚双凤和莫儒孟入水的时间差距不多,离水面不远处,灯火还是照得进来的,尤其是岸边看热闹的群眾,几乎人手一只灯笼,为水下提供了些许照明。
  姚双凤顺着莫儒孟浅色的衣袍抓去,让自己不要与莫儒孟分开。
  澡堂的排水虽多,但好在多是有馀温的水,不是那么冰凉。
  姚双凤抓着莫儒孟的衣袍,被水流往外衝、被他腰上绑的石头拽得往下沉,她顺着衣袍摸索到莫儒孟腰间,提着绳索,将身体直立,双腿拼命打水,终于抵销了那石头往下沉的力道。
  顺着水流的衝力,姚双凤斜线式的往水面浮去,终于在水流变缓且变冰的时候,她拽着绳索,把头探出了水面。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空气冰冷,吸入肺中有如针扎一般刺疼;她的脚也快没力了,但为了不要死,她凭着意志力不断打水,生怕停止后就会直直下沉。
  才刚看清楚岸边的方向,就发现已经距离澡堂和人群很远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沿着岸边狂奔,绑在头上的布巾飞落,露出一头橘红的乱发。他纵身一跳,朝她们游过来。
  陆武到她身边时,鑽入水中,把莫儒孟架着拽出水面。
  莫儒孟似乎早就呛昏了,一动不动,任由陆武勾着他的脖子往岸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