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摇了摇头，坐回了电脑前，继续看着这份论文。
  这份论文，是那个小男孩把他拷贝的u盘交给了李杰，李杰才得到的。
  李杰看了之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在他那里‘封印’了这份论文。
  因为这篇论文的可操作性，实在是太强了……
  里面论述的自杀六要素，都是在非暴力胁迫下，在一定的社会规则下，用心理和社会学手段，逼死一个人。
  比如，它里面提到的一个自杀要素，就是意义剥夺。
  这个意义剥夺，看起来有点难懂，因为正常现实世界，是有一批人要是觉得一件事没意义就不做，但是更多的一批人，好像不需要什么意义，就能活下去。
  但是这篇论文不这么认为。
  它里面提到，就算是那种只认钱而犯罪的人，毫无信仰的人，现实到极点的人，其实都有其生命的意义所在，只是他们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有。
  而实验采用的手段，不是问卷，实验者根本不用问你什么是意义，你觉得意义重要么，你觉得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而是直接从行为心理学入手，直接从行为用科学方法分析实验对象的存活意义是什么。
  然后，他们采取了一些很难明说的手段，剥夺了那些人的存在意义。
  实验报告最后说明，对于一些敏感度比较高的人，一次重大的意义剥夺就有很高的可能性逼得他自杀，而对于另外一些比较钝感的人，短时间内连续进行意义剥夺，他们也会自杀率上升。
  这只是自杀的六要素之一。
  论文里，详细了提供了如何从行为特征判断实验对象拥有意义的方法，还有如何意义剥夺的具体实操方法。
  之后，还有其他的自杀六要素，比如元素之一：信息控制……
  安海重新看到这里，心中已经彻底没话说了。
  这份论文里体现出来的‘科学’，确实是科学，但是显得那么冷酷无情。
  整个实验里面，死了109个实验对象，因为大部分的实验对象，甚至管理人员，根本不知道实验本身的存在，只有一部分有实验场所最高权限的科学家和科学官僚，才知道这里的真相。
  实验过程之中，因为科学家们的误导，和本来那里的迷信氛围，大家都觉得这里被恶魔诅咒了，才会那么多人自杀，然而还是有三个很敏感聪明的实验对象，察觉了实验的存在。
  不过，这三个人直接被单独带出来，直接枪决了。
  实验的死者，一共109人！
  安海表情看不出来是什么态度，半晌后，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很长一会，他才张开眼睛，说道：“不是所有的科学，都是好科学啊……”
  没有没有意义的科学研究，至少你能证明什么是错的，但是真的不是所有的科学，都是对人类有帮助，有的甚至可能会对人的生存产生极大的威胁。
  安海代入了一下，如果这份论文，被韩瑞找到了，那会怎么样？
  韩瑞本质上不算是个坏人，但是他行事作风有点朝着肆无忌惮的方向发展。
  安海心理推演了一下，他发现，要是这份论文被韩瑞知道，韩瑞这辈子，不用这手段逼死个十个八个他看着不顺眼的人，简直就不是韩瑞了。
  还是那句话，这份论文的可操作性实在是太强了！
  想一下，一个十四岁的熊孩子都能用论文里的手段差点逼死同学，虽然少女心本来就敏感，但是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不过，这论文也有正面的意义。
  那就是安海看过之后，别人想把安海逼的自杀，就有点难了。
  可是，就算有这个意义，也不能把论文公开，甚至提都最好别提，真要用到了就说一点两点，但是具体细节不能表，否则造成的社会影响，负面的意义肯定大于正面。
  有些事，为人为己，真不能说太细。
  这不是调侃。
  这件事对调查杨焉云的事情，也有一定的意义。
  之前安海觉得自己想的已经很深了，可是看了这份论文，他觉得自己知道的还是不够多。
  从论文的角度来看，这要将杨焉云逼入绝境，未必是权力，甚至未必是神秘力量，凭借心理学和社会学的手段，也不是做不到。
  安海看完这份论文，自己就有这个自信，都不需要动用黑色纹身的神秘力量，只要有一定财力，不需要很夸张的财力，用一两年时间准备，他就完全可以把徐群和徐一杰逼的自杀，而且对方就算自杀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所以，安海要调查的杨焉云自杀的事件，总体来说，变得更复杂了。
  不过，这也算提供了一个思路。
  安海深呼吸一下，他摇了摇头。
  不管杨焉云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他都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
  第二天上午九点，安海还是在昨天见面的咖啡馆，开车接到了韩瑞。
  因为去杭州也有许多地方需要用到车，而且杭州和nb市距离不算远，安海就直接开车去了。
  韩瑞提了一个旅行袋，里面看起来有不少东西，估计都是调查需要的道具，换洗衣服的什么随便买两身都不用带。
  “走吧。”韩瑞将旅行袋扔在后面车座，然后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对安海说道。
  安海发动了汽车。
  在路上，韩瑞看着握着方向盘的安海问道：“去杭州调查，你有计划没有？”
  “有。”安海说道，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从苏眉的学校，杭州中医药大学开始调查，她肯定有同年级的同学留校，就算没有，还有老师，确定当时苏眉的状态，如果有异常，就继续集中调查，如果没有，就交给雇佣的其他侦探调查，同样的方式处理一下于笑容的事情，我觉得于笑容这边比苏眉能调查出更多的信息。”
  “理由？”韩瑞问道。
  “于笑容的经历和苏眉不一样，她也算是天才少女，十五周岁快十六岁就考入大学，算是比较特殊的人，我一直有一个看法，就是什么样的人能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一个特殊的人，遇到的事情估计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我喜欢抓住特殊点，普通人相反还更难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也是个思路。”韩瑞点了点头说道。
  “总之先确定苏眉吧，她是干扰因素，还是有什么问题，先调查清楚。”安海说道。
  韩瑞点点头，安海的车不久后上了高速公路，向杭州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