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萍萍没在意那么多，考不考大学的，跟她又没关系。
  她最关心的，就是陶文哲不给她惹乱子就好。
  “你想留在燕市也行，不过一切得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
  对燕市，陶文哲人生地不熟，除了听苏萍萍的别无他法。
  “嗯，我知道了。”
  他轻轻点头。
  “等我晚上问问我爸，看能不能在他厂里给你安排个工作。他那个厂子可是国营大厂，一般人可很难进去的。”
  “你爸？”陶文哲一愣，“你爸不是……被抓了……”
  “切，别提那人了，他才不是我爸。”苏萍萍歪歪嘴，“我跟苏大勇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现在的新爸叫韩武波。”
  似乎想起什么，苏萍萍洋洋自得道：“对了，以后别再叫我苏萍萍，我改姓了。”
  “改姓？”
  陶文哲惊呆了。
  好端端的，怎么说改姓就改姓了呢。
  “不改姓，难道还要跟着苏大勇的姓？他又不是我亲爸。我以后跟着我新爸的姓，改姓韩。我妈上周已经给我和我弟都改了户口了，现在我俩可都是燕市户口，金贵着呢！”
  苏萍萍眼角眉梢都带着忍不住的得意。
  陶文哲讷讷道：“那……以后就要叫你韩萍萍了？”
  “当然！韩萍萍，听着都洋气多了！”
  陶文哲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吃完面条，苏萍萍领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嘱咐他，一会儿到她家里要怎么打招呼，怎么说话。
  陶文哲一一应了下来。
  魏航的生意做得很顺利，两大箱的电子产品，很快就卖出去一半。
  赚了钱，他心情也好，便招呼上苏云叶一块去下馆子。
  “都说燕市烤鸭好吃，走，咱们尝尝去，我请客。”
  燕市烤鸭确实是一绝。
  前世苏云叶就特别爱吃，奈何工作太忙，一年到头也去不上两次。
  这辈子来了燕市后，隔三差五的她就带苏云雪去打牙祭。
  饶是这么吃，她也没吃够。
  听见魏航张罗去吃烤鸭，她很痛快答应下来。
  不过对付款方式，她有异议，“你这生意才刚起步，得省着点花钱。这样，咱俩谁也别请谁，干脆aa制好了。”
  “aa制？”
  魏航没听懂。
  “就是一人一半，各自结账。”
  这回魏航听明白了。
  “哪有让女同志结账的？”
  他脸色瞬间不好了。
  苏云叶笑着道：“你的观念得改改。领袖同志可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结账自然也得顶一半。”
  魏航被她说得一阵无语。
  最后苏云叶到底付了自己的那份钱，往回走时，魏航板着脸一路都没说话。
  知道他不高兴，可苏云叶也不想妥协。
  她有她的原则。
  哪知，第二天苏云叶再去公司时，魏航就把一沓钱塞进了她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
  苏云叶看着手里的钱。
  “房租。”魏航干脆利落道，“我住你的房子，不能白住。我打听过了，市里要租这么一间屋子，一个月得这个数。”
  说完，也不等苏云叶有反应，他就回了自己屋子里。
  苏云叶捏着手里的钱，哭笑不得。
  好吧，既然自己决定跟他分的清楚一些，那也必须尊重他的想法。
  他觉得付房租心里能好受点，就随他吧。
  齐海燕这次消息打听的比较慢，隔了差不多半个月才找到苏云叶。
  “打听到了，韩武波75年底返的城，韩武业不知怎么回事，对他一反常态，主动帮着找到工作，在汽车厂里当工人，没两年就混上了采购科长，后来副厂长退休，他顶了上去。他岳父是汽车厂的一把手，估摸着他升职的速度快，跟这脱不了干系。他媳妇名叫金蓉，也在汽车厂上班，是厂里会计，脾气比较软，事事都听韩武波的。”
  说到这里，齐海燕叹了口气，“是我思虑不周，还想着从他媳妇那里下手。现在看来，可能行不通。”
  苏云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周玉翠的情况，打听到了吗？”
  齐海燕道，“这个韩武波心思很重，他把周玉翠娘俩安排的很隐秘，差点没问出她们的住址。好在有人隐约听说韩武波一年多前，说有朋友需要住的地方，借了另一个朋友闲置的房子，这才打听到。”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来，递到苏云叶手里。
  “这就是住址。不过你最好别自己过去，万一被他们看到了，反而对你不好。”
  苏云叶将纸条拿在手里，笑了笑，“大伯娘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还有件事。除了你说的苏萍萍外，周玉翠还带着一个儿子。”
  “苏学为？”
  齐海燕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周玉翠的儿子，似乎有五六岁大。”
  苏云叶道：“那就是了。我猜她把苏学为也带过来了，不然那孩子也没地方安置。”
  “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周玉翠给两个孩子都改了姓，跟着韩武波姓韩。”
  苏云叶：“……”
  周玉翠和苏萍萍两个人，可真是够奇葩的了。
  从姓张改成姓苏，现在又姓了韩。
  真是谁给饭吃就跟谁姓，妥妥的墙头草，那边风大往哪边倒。
  她忽地想到一件事，周玉翠为什么给苏学为也改了姓呢？
  苏学为同苏萍萍不一样，他是儿子，按照老思想，将来是要继承衣钵的。
  按理说苏学为是苏大勇的儿子，就算周玉翠想笼络韩武波，特意给儿子改了姓，那也要韩武波领情才行啊。
  虽说韩武波现在还没儿子，但保不齐以后就有了呢，何必同意周玉翠给苏学为改姓，让他将来跟自己亲儿子争财产。
  除非……
  灵光乍现般，苏云叶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苏学为不是苏大勇的儿子，而是韩武波的儿子呢？
  这事不就能说得通了？
  送走齐海燕，苏云叶将所有线索在脑子里捋顺。
  韩武波是75年底回的城，如果这之前他同周玉翠有了私情，在他返城前周玉翠刚巧有了身孕，时间上跟苏学为的年龄刚好对得上。
  苏云叶冷笑一声。
  若果真如此，苏大勇可真是好大一个冤大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