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南愣了一下。
  跟一个连手机都是刚刚才开始用的人说这句话确实有些费劲儿。
  不好意思，这两样东西他统统没有。
  以前在孤儿院里，他靠院长养着，就算出去购物，也是用现金，后来被老板弄去那个基地，更是不需要他花钱，每次出任务以后基本上也是连夜赶回来。
  上次来海城一趟倒是花钱吃了馄饨，但最后因为卓秋的造访，馄饨钱到后来是那家伙付的。
  除此以外的所有花钱项目，阿南都是用现金，长这么大，竟是第一次碰到给现金没零钱找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无措。
  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列入到他人生的一大奇事儿上面。
  因为今天夜访沈家的任务，所以阿南并没有带任何零钱身上，本来准备一分钱都不带的，但最后走的时候还是塞了唯一一张一百。
  好不容易能让这一百有了“用武之地”，对方竟是还不能直接收。
  “那个……因为现在好多人都不怎么用现金了，都是网上支付，所以我也就没准备找零的现金，我的意思是让您支付宝或微信转账给我。”
  “我……没有。”阿南十分尴尬地挤出三个字。
  他现在站在这儿宛如一个进了城的“乡下人”，毕竟他这些年的人生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艰苦到他根本不会去研究如今科技发展后人们的生活常态。
  他这些年脑子里只有“复仇”和“带着孩子们活下去”两件事。
  生活在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环境里，阿南觉得自己甚至失去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该有的资格。
  这话说出去竟还有些丢人。
  如今因为既不能现金支付又无法网络支付而站在风中像个煞笔一样，阿南内心感到深深的无力。
  而恰巧正是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了。
  司机师傅眼睛一亮：“原来您有手机啊！”
  阿南再次懵，他从来没说过他没手机啊。
  不过对方显然进入到某种“你有手机怎么可能没有支付宝和微信”这样的思维定式当中去了。
  阿南不管司机的惊讶，赶紧接起了电话。
  甚至都不需要看来电显示，因为打电话过来的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你到了吗？”接起电话后，里面便传来这么一句。
  “已经到了你公司楼下五分钟了……”
  “那你快上来吧，今儿外面风挺大的，别傻站着。”
  “我……”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出了阿南的欲言又止，不由问道。
  “我搭车过来的，车费还没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南只想把头埋进沙子里，当个快乐的鸵鸟。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道：“等着，我下去。”
  “嗯。”
  电话挂断后，阿南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了。
  操！
  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定律，你越不想发生的糟糕事便越会发生。
  而且是在同一个人面前发生。
  就像阿南每次狼狈的时候，都只会在卓秋面前丢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