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杭面对夏小芹毫无人性的催稿，表现的特别淡定。
  因为，他已经在校稿了！
  原本《霸王花》下部的预计字数是6万左右，沈庆杭写稿的中途被一条支线卡住。
  追求完美的沈庆杭为了给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与杜石商讨过后，决定删掉那条比较突兀的支线，重新调整人物关系，字数也从原本的6万，缩减到了4万2千字。
  “下星期就能把完稿交给你。”沈庆杭承诺了一个更近的时间。
  这个时间简直完美，下星期钟溪正好要来京城，如果有需要更改的地方，能直接和沈庆杭沟通！
  “小妹。”沈庆杭对沈舒说，“你带着孩子们去什刹海吃饭吧，于君准备了午饭。”
  沈舒点点头，于君来送礼品的时候，就说了午饭的安排。
  夏小芹瞥见沈雨轩皱了皱眉，但很快神情就恢复正常了。
  夏小芹暗戳戳的想，沈雨轩不会在纠结怎么面对于君吧？
  去什刹海坐公交太麻烦，面的不往胡同里开，夏小芹一行人在胡同口下了车。
  夏小芹离好远就看见了站在沈家老宅门口的小陈妈妈，等他们走近了，小陈妈妈朝沈舒打招呼，颇为关心的问：“沈妹子，婶子挺过来了吗？”
  “谢谢嫂子的关心，我妈挺过来了，就是人虚弱的很，得住院观察几天。”
  “挺过来就好，昨晚那情况真是太吓人了！”小陈妈妈说完又指了指院子，“于美兰已经搬走了，我看着她收拾的东西，不该她拿走的，一件都没让她碰。”
  沈老太太为什么生病，于君当晚就查清楚了。
  像于美兰这样的搅事儿精，大家都同情不起来。
  再者，沈庆杭看她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并没有贪她的房租，将房租全部退给她了。
  这次的事儿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沈家老宅再招租户，肯定会挑一挑的。
  沈舒跟小陈妈妈说话的空档，隔壁院子的门打开了，柳多宝嘬着一根棒棒糖走出来。
  柳多宝看到夏小福，立马从兜里掏出一根裹着油纸的棒棒糖：“小福乖，给你吃糖糖。”
  “谢谢。”夏小福礼貌的道谢。
  柳多宝又递给沈雨轩一根：“军训才几天呀，小可怜都晒黑了，快吃颗糖甜甜嘴。”
  沈雨轩别扭的扭头：“我不是小孩子，不要。”
  柳多宝嘿嘿一笑，转手把棒棒糖递给夏小芹：“你乖，你吃。”
  夏小芹接过来之后撕开油纸糖皮，橘黄色的糖体和油纸都是她眼熟的原材料，应该是她昨天下午去买的。
  这时，三杉桂子也走出来了。
  夏小芹立即问：“这是用昨天的材料做的吗？”
  三杉桂子点点头：“高压仓无法代替，在没有高压仓的情况下，最后成品只能是普通的糖。”
  夏小芹昨天就有过这个担心。
  跳跳糖的热糖浆做好以后，需要送到高压二氧化碳气体的环境里进行搅拌“充气”，所用到的压力大约是普通大气压的50倍左右。
  糖浆在高压环境中冷却固化以后，再恢复到常压，这时，充了高压气体的糖果会裂开，形成碎块儿式的跳跳糖。
  研发室里没有高压仓，夏小芹和三杉桂子计划用其他设备代替高压仓，可惜无法达成。
  夏小芹颇为惋惜的说：“先暂停研究吧，为了这个糖购入高压仓不合算。”
  “好。”
  鸿福食品厂的新品计划搁浅，要从长计议。
  “先去吃饭吧！”沈舒提醒大家。
  三杉桂子和柳多宝也在于君的邀请之列，大家和小陈妈妈打声招呼，一起去于君住的那座小院儿。
  于君提刀时，是不苟言笑的“鬼见愁”，遇见那位让她甘愿洗手做羹汤的人以后，她的刀变成了菜刀，施展的地方也变成了厨房。
  午饭很丰富，就连暴躁的秦大爷，都吃出了笑脸。
  唯有沈雨轩沉默着吃饭，吃饱以后把碗送去厨房，站在堂屋门口说：“我回家了。”
  “等等！”夏小芹喊住沈雨轩，“别乱跑，我要送你回军区去军训！”
  沈雨轩皱了皱眉：“不去不行吗？”
  “不行！会影响军训评分的。”
  夏小芹拒绝的义正言辞，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大家都知道她为什么主动要求送沈雨轩回军区，谢川在军区当总教官啊！
  去军区一来一回至少要六个小时，秦力把他的专车给夏小芹用，司机也是夏小芹认识的阿峰。
  夏小芹出发前，往军区拨了一通电话。
  谢川在忙，没空接电话。
  柳多宝嘬着棒棒糖说：“谢川那么忙，会不会没空见你？”
  “呸呸呸，乌鸦嘴！”
  “那祝你好运咯。”
  柳多宝的话给不了夏小芹压力，夏小芹知道谢川忙，不忙她昨天就跑去军区了。
  能见上最好，见不上就当来个军区半日游，缅怀去年军训的时光了。
  沈雨轩是华清大学经济贸易学院的大一新生，夏小芹问他：“你们教官姓什么？”
  “宋。”沈雨轩顿了顿又说，“他说自己去年带的化工系，系里有位女同学特别坚强，带伤训练，被总教官罚做蛙跳，血滴了一地都不喊疼。”
  夏小芹干咳一声：“说的好像是我。”
  沈雨轩平静无波的说：“我知道。”
  夏小芹：“……”
  祝露荷到底是怎么调教沈雨轩的？
  越来越不可爱了！
  她还是喜欢那位害羞时会脸红、伤心时会哭泣、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沈雨轩！
  “小芹姐。”
  沈雨轩冷不丁的喊了夏小芹一声。
  “怎么了？”夏小芹斜着眼问，“聊完了宋教官，又想跟我聊聊你们的总教官吗？”
  沈雨轩摇头：“不是，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公事就别喊姐了，我怕你打亲情牌。”
  “好的，夏总。”
  沈雨轩改称呼改的一点儿也不扭捏，主题进入的也特别快。
  “我想买下你们说的那个不普通的糖的配方。”沈雨轩伸出一根手指，“1万块钱买断。”
  夏小芹略显讶异。
  她和三杉桂子交谈时只提及了糖和高压仓，没有关乎其他的商业机密，所以没有避开沈雨轩和小陈妈妈。
  沈雨轩只听了两个元素就要买配方的行为，让夏小芹不得不送上四个字：有钱任性！
  更由此可见，沈雨轩确实掌握了祝露荷的国内资本。
  夏小芹想了想道：“那个配方并不成熟，目前还没有做出过成品。”
  “所以，我把设备买回来以后，需要你们做出一批成品。”
  “你不问问具体是什么糖，上市后盈利会怎么样？”
  沈雨轩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夏总的配方，一定会赚钱。”
  夏小芹撇嘴：“你又打人情牌。”
  “所以，夏总同意了？”
  “同意，但是价格我们要再谈一谈。”夏小芹伸出3个手指，“既然你要生产糖，配方我买一送三，但是1万块钱要美元，等三杉小姐去美国以后，直接交给三杉小姐。”
  美元兑人民币好兑，人民币兑美元非常困难，黑市只能小笔小笔的兑换，汇率奇高。
  银行的汇率低，但去银行兑换大额美元必须以单位的名义。
  祝露荷的老根在美国，让她直接把美元交给三杉桂子，能省去很多麻烦。
  沈雨轩考虑了一分钟，点点头同意了：“好。”
  只要沈雨轩同意，夏小芹就不去操心他怎么从祝露荷手里抠钱。
  人家是母子，关上门，什么话都好说！
  夏小芹问沈雨轩要来纸笔，把需要的设备和原料写清楚，让他按照清单购买。
  除了跳跳糖之外，夏小芹还写了果汽糖、充气糖和橡皮糖。
  这算夏小芹拉皮、、条给三杉桂子找的兼职。
  虽然夏小芹不明白，沈雨轩已经有日化厂，蜂蜜制品厂也即将建成，为什么还要再加一条制糖的生产线。
  沈雨轩不说，夏小芹肯定不追着问。
  万一沈雨轩有特殊的商业计划呢。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们还算商业竞争对手呢！
  谈完公事，距离军区也不远了。
  沈雨轩又谈起了私事：“小芹姐，你军训的时候，姐夫有对你特殊照顾吗？比如……少站一会儿军姿？”
  “没有啊。你不也听说了？我可是带伤训练的标兵。”
  沈雨轩有些失望。
  夏小芹看见他对着内后视镜照镜子，忍着笑问：“真相信柳宝宝的话啦？她就那么一说，我没觉得你哪里晒黑了。”
  “我没有。”
  沈雨轩赶紧把视线挪到车窗外面，假装欣赏沿路的风景。
  “哈哈，我听说不想军训的时候可以试着求雨。不过我觉得不太靠谱，报纸上说，未来一周都是晴天。”
  沈雨轩：“……”
  晒六天了没有黑，再晒七天肯定会黑吧？
  怎么求雨？求谁？
  东海龙王还是雷公电母？
  沈雨轩胡思乱想间，军区到了。
  军区的大门很威严，站岗的岗哨左边竖着一个刷着红漆的牌子：卫兵神圣、不可侵犯。
  右边竖着另一个牌子：停车检查。
  停车检查的牌子旁站着一个人。
  能让参加军训的新生们望之生畏，又能让夏小芹把车窗摇下来，露出娇羞笑容的人。
  他的姐夫，谢川谢总教官。
  看到站如松的谢总教官，沈雨轩更想求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