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浩进入办公室的时候,申言昌正在修改材料,没有抬头,周天浩没有说话,站在办公桌的对面,等着申言昌。
  申言昌是故意这么做的,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周天浩是他的下级,在下级的面前,自己还是要有所表现的,所以,在周天浩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假装修改材料,显示出来忙碌,也显示出来自身的威严。
  周天浩早就看出来了,真正修改材料的人,眉头都是紧锁的,思绪已经沉浸到材料里面了,可申言昌的样子,悠闲自在,这哪里是在修改材料,整个的装模作样。他对申言昌的印象,很快就不好了,这是一个虚伪的人,而且心术不一定很好。
  几分钟之后,申言昌终于抬起头来了。
  “小周,你来了,看我这忙的,唉,事情还是不少啊。”
  周天浩禁不住腹议,你是忙碌啊,整天想到的就是忙碌计委的工作,想到在领导的面前露面,招商办的工作,项目科的工作,根本就没有考虑,还不是想着得到好处,计委多风光啊,哪里是招商办可以比较的。
  脸上带着笑容,周天浩开口了。
  “申科长,是不是有什么工作需要安排的。”
  “呵呵,也没有什么工作,你到招商办上班两个星期了,这几天,我总算是清闲了一些,想着和你好好谈谈,年轻人,刚刚参加工作,很多地方需要注意的。”
  周天浩的脸上,带着笑容,申言昌这样的做作,他不觉得奇怪,人上一百,种种色色,申言昌这种人,很想出头,但一直都没有出头,现在,估计是有了一个下级了,还不趁着这样的机会,显示一下自身的威风啊,在余武晨和钱群丽的面前,申言昌是不可能摆架子的,那就只好在自己面前显示显示了。
  “招商引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市委市政府都是高度关注的,你知道,招商办的主任,是鲁主任兼任的,很多的时候,鲁主任都是亲自过问的,所以说,在这里工作,是大有前途的,我们都是半路出家,不是很熟悉经济工作,包括曹主任,都不是很精通的,我们可要依靠你了,你是京都大学的研究生,学识丰富,比我们强多了啊。。。”
  周天浩开始警惕了,听到申言昌的前面几句话,都是套话,毫无营养,就好比是无聊的大人,拿着本来属于小孩的馅饼,逗小孩玩一样,周天浩只当没有听见这些话,让申言昌去摆足架子。但后面的几句话,意思就不同了,什么不精通、不熟悉之类的话语,接下来,肯定是有内容的。
  “招商办的工作,就要靠你啊,项目科的工作非常重要,具体的工作职责,我就不多说了,你要多考虑工作,要主动钻研业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一起来探讨,前几天,你到这里来拿文件看,很好啊,这就是主动的表现,有些工作啊,不要领导安排,自己就能够做,这就是很好的表现,年轻人,多要求进步。。。”
  云山雾罩之后,申言昌终于准备进入正题了,本来,他和周天浩谈话,只是想着教育一下周天浩,顺便也体现自己领导的威信,不过,在说话的过程中,周天浩的气质引起了他的注意,自始至终表现都很沉稳,而且不轻易表态,周天浩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学识是不用怀疑的,能够有如此的气质,一定不简单。所以,申言昌的心思转变了,让周天浩听自己的摆布,成为自己的棋子,用来对付曹振宏,岂不是很好的事情。
  “招商办一共就是六人,曹主任和我,以前都是在计委办公室工作的,当然,他是主任,是领导。”
  看见周天浩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申言昌慢悠悠的开口了。
  “说起来,我们都是外行,搞行政工作的,都是万金油,什么都知道一些,但不是很精通,到了招商办,我是充分体会到了,好几次和曹主任一起商议工作,我们都拿不出来好的主意,这样的情况不行啊,领导不满意不说,工作也不能推开,我看这样,你是研究生,熟悉经济工作,也看了一些材料了,就针对春山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写几篇文章,用心点,写好一些,拿出来几个像样的观点,市委市政府的文件,还有领导讲话,你都可以参考,但不要照着写啊。”
  申言昌仿佛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清楚。
  “我是说新的观点,比如说市政府要求大力发展旅游业,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其他的方面,也来用些功夫啊,作为招商办,主管全市的招商引资工作,还是要提出来一些新颖的观点嘛。。。”
  周天浩已经明白了申言昌的意思,现在,他需要和余武晨聊天,和钱群丽聊天,看看申言昌与曹振宏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话,不该申言昌说出来,曹振宏说出来,勉强可以,实际上应该是鲁元海说出来的。
  等到申言昌说完之后,周天浩开口了。
  “申科长,我对具体的招商引资工作,还不是很熟悉,我尽力写好材料,不过,有不足的地方,需要您批评指正。”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呵呵。。。”
  周天浩离开办公室之后,申言昌的脸上,露出来了冷笑,周天浩刚刚参加工作,什么都不知道,汪帆市长对前期出现的一些其他的招商引资观点,已经有了不少的看法了,现在,自己要周天浩写出来专门的材料,凭着周天浩的能力,是不用说的,一定可以写的很好。材料写的越好,自己就越能够利用的,将这样的材料,直接交给鲁主任,或者是抄送市政府办公室,到时候,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啊。
  曹振宏是招商办的副主任,直接负责单位的工作,怎么去解释,难道在领导的面前说,这件事情自己不知道,单位上只有六个人,连六个人都管不住,都不知道情况,该什么怎么样的官僚主义,领导会怎么看。至于说周天浩到时候的辩解,自己完全可以想办法,转移视线的,谁会相信周天浩这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啊,还不是想着周天浩想出风头,以为自己是研究生,有能力,图表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回到办公室,周天浩独自沉思了一下,接着到了余武晨的办公室,请余武晨下午一起出去吃饭,理由很简单,机关食堂的生活是不错的,但吃的时间长了,有些顶不住,想着在外面去打一下牙祭。余武晨很高兴,欣然接受邀请,嘴里还是很客气的,说是总要周天浩破费,工资不高,什么时候自己情况。至于具体什么时候,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下午,两人依旧到了教委旁边的小餐馆。
  喝酒闲聊,这是少不了的,余武晨的话,本来就多,就是周天浩不开口,余武晨也可以说很多的。慢慢的,周天浩将话题引导了单位上。
  “余主任,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曹主任和申科长以前都在计委办公室工作啊。”
  “你还才知道啊,小周,不是我说你啊,单位就这么几个人,每个人的情况,你都是要清楚的,我的就不用说了,钱群丽以前也是在办公室,后来到了招商办的,至于郭世海,以前在项目科,这些情况,很容易就知道了啊。。。”
  “我说呢,原来曹主任和申科长是在一起的,听说他们是同时进入计委工作的,难怪领导这样安排,对工作有利啊。”
  “小周啊,你可真的是会理解啊,难道在一起工作,就能够说明关系好吗,我看不一定啊,有些事情,你要自己去分析,你是研究生啊,多想想,多看看,我们关系不同了,我才和你说这些话的。。。”
  周天浩很快意识到了,申言昌和曹振宏之间的关系不好,可能还存在矛盾。
  吃饭之后,周天浩依旧在大街上闲逛,不过,这次他没有看大街上的情景了,而是在默默思考,申言昌提出来的工作任务,显然是不合适的,不拿出来实际的事例,嘴上空喊招商引资的思路,就是说的天花乱坠,领导也是不耐烦的,早有了思路了。可申言昌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这是周天浩需要考虑的。
  余武晨的话语,提醒了周天浩,看来申言昌是别有用心的,他不是招商办的主要领导,却以主要领导的口吻给自己安排工作,抛开惯例,不说围绕市委市政府的中心思想展开调研,却另辟蹊径,这不是他这样身份应该布置的事情。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申言昌利用自己的年轻,利用自己刚刚参加工作,什么都不懂,将自己当作了棋子,来到达自身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周天浩也隐隐猜到了,除开对付曹振宏,看不出有其他的意思。
  周天浩认为,申言昌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利用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太过分了,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自己到单位报到的时候,曹振宏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自己塞给了申言昌,这里面是有玄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