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想死吗？”顾筱筱怒道：“你是天君赐给我的人，你死了我怎么向天君交待？”
  咏柳望着顾筱筱，突然放声痛哭。
  在门外窥伺已久的咏玉、咏桃等人走了进来，咏玉指着咏柳骂道：“你犯下弥天大错，还不赶快向神女诚心认罪，只管在这里寻死觅活，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么？”
  咏柳蒙住了脸，“扑通”往地上一跪，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咏柳，你快说呀！”咏桃跺脚催促道。
  咏柳拿开了蒙脸的袖子，好不容易忍住哭泣，看了看顾筱筱道：“婢子……爱上了西河神君――”
  “什么？”咏柳一语出口，众人莫不惊得变了脸色。
  “你在胡说什么！”咏玉斥责道：“你――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怎么敢爱上西河神君……”
  “让她说……”顾筱筱摆了摆手，冷声阻止咏玉道。
  “婢子知道自己不配――”咏柳的声音仍然很小，却有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坚定：“可是婢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且――婢子不后悔。”
  “你――不后悔？”顾筱筱死死盯着咏柳，咬牙问道。
  咏柳轻轻笑了一下，笑得那样绝望而凄凉：“此生，能够遇见神君，能够得他如此相待，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婢子亦心甘情愿……”
  顾筱筱心中一震，看着咏柳的笑，鼻子里突然有些酸涩。
  此生能够遇见他，此生能够得他如此相待，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亦心甘情愿――她自己，何尝没有过一段这样的情？
  只是当她还是一个小神仙的时候，她不敢去爱，咏柳――比她勇敢得多。
  看着咏柳脸上的凄凉和绝望，顾筱筱的心突然之间就软了下来。
  但她还是冷着声音道：“你爱上他就爱上他，大不了我把你赐给他就行了，你不该用着我的身份和名义去和他相恋。”
  咏柳凄然道：“倘若他知道婢子只是一个侍女，恐怕看都不会看婢子一眼。”
  顾筱筱道：“那这样的爱，你又有什么好留恋？”
  咏柳道：“婢子爱他，与他无关……”
  顾筱筱怔了一下与他无关――那是怎样的一种爱？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怎么可能与另一个人无关？
  顾筱筱正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到有人踏进了云麓仙府。
  “西河神君回来了――”顾筱筱一挥手，将咏柳掷在床上，命令道：“把事情对他说清楚，我饶你一死――”而后带着咏玉等人退出了房间。
  这一夜，西河神君没有离开过顾筱筱的房间。
  这一夜，顾筱筱不得不住在咏柳的房间里。
  这一夜，顾筱筱想了许多。
  她想起自己做小神仙的时候，对北冥战神上官无极可望而不可及的爱。
  她从来不曾细细体味过这爱种，这一夜她却翻来覆去把这种感情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她记起，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在她心中引起的狂喜，当她望着他时，那些地老天荒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