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咬人的狗不叫。
  估计唐家都想不到，齐天生在暗地里观察着这一切。至于做了多少手脚，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是真的。”林伯真怕我不信，急忙说道。
  我当然能看得出来，齐天生就是一个普通人，体质还不是很好。
  当然，如果这家伙有法师以上的修为，那算我自个儿眼瞎。
  齐家人死得惨烈，他那时候还小，估计是没有学到吧。
  林伯真说：“法术是有的，但是少爷不学。他学了，就活不成，唐家人就不会放任他。”
  原来如此。
  少爷？
  我看着他，突然说：“当初冲进火海，把人救出来的就是你。”那一幕让我印象深刻。
  林伯真有些惊奇。
  “世间一切事都瞒不过阴司，连这个都知道吗？”
  倒是齐天生很坦然，道：“林伯，李先生虽然年纪小，但本事大。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需要隐瞒。”
  这个林伯真就是当年那个救人的老仆，他被火烧的重伤，也快要死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被一个云游路过的道人给救了。
  那人说他有忠心，就给他治伤，顺便教了他一个月的法术。
  我心里惊诧。
  才一个月？就又这么厉害的本事？
  林伯真神色恭敬，说：“我本来就叫林伯，真是师父给我添的，说是叫我保持本心，修道求真。他老人家白鹤无踪，治好了我，就云游而去。”
  果然是世外高人。
  当年齐家人炼制杀剑图时，就遇到了一个高人。
  会是一个吗？
  林伯真不知道我在琢磨什么，道：“师父说了，我只能算个记名弟子。他不找我，不准我找他，也不许跟人提起他。”
  齐家满门被灭时，齐天生还是个小孩，现在已经三十几了。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老道人如果还活着，只怕老的厉害。
  炼制杀剑图，起码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齐天生见我沉默不语，有些急了，道：““这是我的主意，李先生，你不要怪罪林伯。我虽然说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但我都清楚。唐家杀了我爹妈，还有我的两个姐姐，这仇恨不能不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唐家人当年造孽太多，齐天生会恨他们很正常。
  “这么一大片丁点集团，当年也是我家兴办的，到现在，我虽然挂着一个总工的名头，但是其中酸楚，有谁知道？”
  这是一笔糊涂账。
  当年道人指点齐家时，怕是就看出了后来的一幕。
  他对我一下就跪下来。
  我赶紧让开。
  “李先生，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唐家不会完蛋。”
  我摇头，道：“公是公，私是私，我对付唐家，是因为城隍庙的公务。”我现在一点不敢小看这家伙，生怕再牵扯上，会惹出什么后患。
  林伯真冷声道：“少爷，你就是太好心了。唐家根本没安好心，他们派了个女鬼来，就是想要套出白马洞的秘密。少爷这么做，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小雅也是迫不得己。”
  “哼，她缠着少爷，一定是觊觎少爷的阳气。”
  齐天生打断他，道：“这些是私事，容后再说。李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你想知道白马洞的事情？”
  “是，我会付出代价。”
  我没有瞒着，如果没有齐家人的冤魂护着，我早就死在里头了。听我说起来，两人面色时而紧张，时而轻松，对这一波三折的经历也是惊心不已。
  “竟然有这么多曲折？”齐天生发出叹息，道，“唐家的实力比我料想的还要厉害，还有鬼王插手，是我大意了。”
  说到底，唐家还是完了。
  唐家三兄弟里头，只剩下一个唐省月。他不会法术，守不住唐家这么大的家业。我问道：“齐工，你有重建齐家的打算吗？”
  齐天生一笑，说：“如果有机会的话。”
  野心之辈。
  唐家人已经把白马洞的陷阱给趟平了，那里的尸体上散落着无数的珍宝。林伯真带着几分激动，道：“珠宝上有害人的符咒，但是少爷知道破解的法子。我们去取出来，这些本来就是齐家的，现在就该归少爷所有。”
  齐天生跟我解释了一下。
  齐家来自滇州，那里是蛊虫和诅咒巫术盛行之地。齐家人怕外来人抢走宝贝，就在金银上下了混了蛊毒的符水。
  “外人一动珠宝，就会发作出来，闻起来有一点点香，根本无法察觉。”
  我中毒了？
  林伯真摇头，古怪道：“没有，真是奇怪。”
  “那唐四呢？”
  林伯真不说话了。
  我沉默不语。
  白马洞的危险已经说得清楚。
  他们去取宝，那是自家事。要是折了，跟我没啥关系。
  尤其是那口大棺材，我总觉得不简单，一定有古怪。
  “李先生，能让我看看我的传家宝吗？”
  我把东西拿了出来，一份是血书，还有一份是杀剑图。
  齐天生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林伯有几分疑惑，惊惧地看着图卷。齐天生是个普通人，不知道厉害，但是他不同，能够感受到这上头浓郁的煞气。
  “少爷，不能碰。”
  “这是驱鬼打铁的符咒，我要抄录一份。”我还是把齐家冤魂说的话跟他说了，尤其是齐天生父亲的遗言。齐天生听了，把头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他们希望你平安顺遂过完一生，这东西已经送给我了。”
  这是我的战利品。
  齐天生抬起头，发出了很坚定的声音。
  “我可以换回来。”
  他带着几分急迫，道：“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另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的心意。
  老实说，到手的宝贝送出去，我舍不得。这卷杀剑图是个宝贝，唐家觊觎，张家怕是也有几分心思。不过听齐家冤魂的意思，这还是一个半成品，那我就要考虑一下了。齐家的下场还在眼前，我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烫手山芋。
  尤其我有了木飞镖，这东西对我就是可有可无了。
  要是能交易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价钱呢。”
  我跟他谈了几个条件，齐天生很大方，出的条件诚意满满。我得了允诺，也是爽快地把杀剑图交了出去。
  可惜，到我的手后还没来得及焐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