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下眼睛。
  指头长，似玉像木的一截石头？
  场中静默了片刻，不知道谁突然嚷了一嗓子。
  “这，这个不会是神灵玉吧？”
  神灵玉？
  我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下，很快就记起来了，《赶山笔记》里有提过这么一笔。箕阳子道人有次路过个荒村，在一个没人的屋子里睡了觉。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两个人说话。
  这两人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显得神秘兮兮。
  穿白衣服的那个人说，这个屋子以前是个将军给小妾置办的，里头藏着许多珠宝。将军杀人太多，要拿钱财办好事，积阴德来赎罪。那时候箕阳子也是穷困潦倒的一个跑江湖，闻言就记在心上。
  这两人在屋子里好一番寻找，挖出了好几箱的珠宝。
  光彩闪闪，让偷看的箕阳子眼睛都直了。
  这时候，黑衣服拿起一个东西，说这是世上顶尖的宝贝。白衣服的嗤笑一声，说世上最稀罕的宝贝是酆都的鬼神大印，排在第二的是能杀神诛鬼的金蛟剪，这个神灵玉是世上第三稀罕的宝贝。
  箕阳子就偷偷去看。
  那是一块玉石颜色的木头，也是指头长。
  至于为啥叫神灵玉，那也好解释。白衣服的说，谁要是得到这么一个东西，献给酆都的鬼帝，就能得到任何赏赐，就算是成为神灵都可以。
  等他们走远，箕阳子就从梁上摔了下来。
  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大梦。
  梦里的东西难辨真假，箕阳子就给记在了《赶山笔记》里头。我能记得清楚，是因为这个故事已经接近笔记的尾声，在那之后没多久，箕阳子的阳寿到了头，再也没了下文。
  这会是箕阳子当年看的那块吗？
  陈致和含笑道：“这就是神灵玉。”
  底下一片焦灼的呼吸声，好多人眼珠子都红了。
  有人干巴巴地说道：“听说得了这宝贝，就能去求鬼帝，能够得个长生不老。”
  “假的，”有人立刻反驳道，“那是传闻，生死是天地轮回，哪有这么容易打破？我听说，有人拿着个换了五十年的阳寿。”
  关于神灵玉，传闻居多，亲眼见过的人少之又少。至于神灵玉的用途，更是没人知道一星半点，只知道献给酆都阴司，能够换到价值不菲的报酬。
  “真，真的吗？”有人颤声问道。
  珍宝楼的保密工作做的很不错，到了这会儿，楼上楼下就像是炸开了一样。我仔细看着对面，张家人的神色非常古怪。
  有震惊，有欣喜。
  震惊可以理解，说明他们虽然跟扎力格勾结到一处，但对于这事一无所知。或者说，扎力格同样不清楚这事？这会儿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我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扎力格的踪迹。
  “买，快买。”
  张胜五神色激动，嘴巴上下翕动着，被我看的分明。
  这么欣喜，难道他们知道神灵玉的用途？
  张家跟阴司牵扯很深，当年的三家里头，只有他们一家枝繁叶茂，蒸蒸日上。请香人这一脉好歹还有个传承，至于另外一家，现在半点音信儿都没有了。
  我看着下头，神色惋惜。
  肯定买不起。
  陈致和不得不举起手几次，才让下面冷静了一些。他扯着嗓子，高声道：“诸位知道，珍宝楼有烛蛇大人看顾，这位大人是来自阴司，对这些宝物再熟悉不过。这次的神灵玉，就由它亲自鉴定过，确保是真的。”
  女的拍着桌子，叫道：“你还没说要换什么呢？”
  刚刚拍下了蛟龙脊骨，她肯定是拿不出更多的价钱了，只能寄希望卖家想要换东西的条件了。
  “卖家想要换一片龙鳞。”
  龙鳞？
  场上乱糟糟的，有些人喊着木龙洞主。这家伙跳到了桌子上，骂道：“老子住的地方叫做木龙洞，是因为外头长着很多木头，古时候叫做龙蟠木，跟龙鳞有个屁的关系。”
  这话引的哄然大笑。
  “龙王洞的人呢？他们据说养着蛟龙，说不定有龙鳞呢。”
  四下里看着。
  “别看了，鬼侍被烛蛇大人一口吞了。”
  这么说的话，谁都拿不出龙鳞了。
  张胜五拍着窗户，叫道：“既然谁都没有龙鳞，那就价高者得，赶紧开始拍卖吧。”
  陈致和确认过后，才无奈道：“看来是没有龙鳞了，那么下面开始拍卖，价高者……”
  他正说着话，光线忽然变得黯淡下来。头顶那个彩灯像是出了故障，哧啦，哧啦，就这么响了两下。底下有人抬头看着，叫道：“怎么回事？灯坏了？”
  “怎么会？这灯……”
  下一刻，滋滋的一响，像是电流窜起来的紊乱声音。
  我的心一直是捏着的，虽说有了烛蛇的提醒，但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总觉得落不到实处。我看了眼田姜，这家伙对我不错，最起码要提醒他一下。
  谁知道这家伙也看了过来，嘴皮子蠕动着。
  “小~心~”
  心里立马咯噔一下，这家伙早就知道什么了。
  明珠凑到我身边，低声道：“奇怪，空气里的鳞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厚重了？”
  鳞气？
  我伸出鼻子使劲儿嗅了嗅，空气里有什么变化么？我的嗅觉一直很敏锐，但是看她俏容明艳，但是眼神凝重，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你这个冤家，真是会招惹桃花，是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明珠突然掐了我一下？我顺势望去，就瞧见女的看了我一眼，神色很是莫名难测。
  不好，真的要出事了。
  这女的可是跟扎力格和张家都勾结在一处，如果真的要发动的话，一定不会放过我。虽说是愿赌服输，但是四象法盘砸进去几十万，这女的心眼小，一定会趁机报复回来。
  咔嚓。
  灯光闪烁了几下，没有像陈致和说的那样恢复正常，反而一下子灭了。
  黑了。
  “特么的谁去修一修？”这是木龙洞主的大嗓门。
  “就是，怎么没电了？”
  这声音一开头，立刻就有其他的好多声音，乱七八糟地响起来。这感觉，就跟早上的菜市场一样，哄闹闹的都是人声。
  我一把揪着身边的明珠，这姑娘身形差点飞扑出去，冲着神灵玉的位置过去了。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明珠似乎要挣脱，被我给死死地拉了回来。
  香气扑鼻，她的身体跟我靠的极近，似乎连呼吸都能感觉到。
  急促，焦虑，带着贪婪。
  “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