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
  在外头绕了这么远的路，现在陆道人炼制的丹药已经成了，我们自然就该赶紧上路。
  可是刚才的一番闲谈，让我一下子坐不住了。
  鬼胎。
  桂夫人的夫婿居然有可能是一个鬼胎，既然碰到了，那我就一定要问一问。这个鬼胎到底是怎么出生的？是不是倚仗了酆都的金莲？如果是这样，说不定从桂夫人那儿我可以得到一些指点。
  这点心思我没有跟陆道人说。
  陆道人催了我几次，见我没有改变主意，就没有说话了。
  桂夫人是往南边去的，她没有飞行，而我们骑着阴鹤。这畜生翅膀一振，就能快速飞出去，就算是人面枭都追赶不上。
  阴鹤飞舞，追出去大概有几十里地，都没有见到桂夫人的踪影。
  桂夫人风华绝代，我们一路赶过来，绝不可能有错过的可能性。这时候，陆道人说一声，道：“别追了，你追不上。”
  我看着他。
  陆道人摇头，道：“桂夫人如果想见你，自然会现身。她要是不想见你，你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找的她。这里可是南疆，无穷广袤，世上没有比桂夫人这样天生地养的精灵更加熟悉这里的状况。”
  我心里怏然。
  她在躲着我？
  陆道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用着急，她不是求了你办事情吗？只要事情有了进展，你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心里难免郁闷，与这样一个消息失之交臂，实在是可惜。
  催动了阴鹤，就调转了过来，朝着白鹤山的方向赶去。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好久，已经离白鹤山有些遥远了，这么赶路两天多，就看到了一座苍青色的大山。
  “那就是白鹤山。”
  陆道人嘿然道：“从前乞家在这儿的时候，山头烽烟不断，那是锻造的烟火。你看下面，当年可不是这么荒芜的情形，而是有一条好大的道路，前来求兵的人数不胜数。”
  我看着山脚。
  这里草木葱茏，一片丰茂的丛林，根本看不到路径。
  物是人非啊。
  “咦？”陆道人惊讶叫出声。
  “怎么？”
  “你看那边。”
  陆道人一指前头，我也看到了，有一道烟气从白鹤山里冲出来，飘荡而上。
  联想到陆道人刚才所说，我脱口道：“有人在这儿炼制兵器？”
  可是，乞家人早就风流云散了。
  陆道人嘿嘿一声，道：“你忘了，乞家被人赶跑了，可是那一家难道会把这么大的基业就平白给丢掉了？”
  黑沙寨。
  这么说的话，是有黑沙寨的人在这儿锻造？这么巧，就偏偏被我们给赶上了？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根据齐天生所说，碎片是祖上从炼兵后冷却的水池子里捞出来的，那里头还有几个类似的碎片。
  水池子肯定就在炼兵的地方，怎么就这么巧？
  “果然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我们这就进去。”
  这就进去？
  陆道人嘿嘿道：“你不是跟我说了白马山出了事情吗？黑沙寨这帮人最不是东西，当年跟乞家翻脸后，他们可是跟隋阳张家走的非常近。这次白马山出事，张家的人跟他们眉来眼去的，难道没有阴谋吗？”
  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致。
  自从知道宁王瓷永远不可能拼凑完整，我对得到剩余的碎片就变得兴致缺缺。如果太危险，我宁愿放弃。
  黑沙寨我没有好感，至于隋阳张家，更是我的生死大敌。
  “下去吗？”
  陆道人笑道：“下去做什么？你不是有能够隐身的碎片吗？就这么过去。看到那个山口没有，离冒烟的地方很近，我们就到那儿降落。”
  我拿出了碎片，一下子就催动了。
  这块碎片也是神奇，居然把阴鹤全都笼罩了进去，真的是好大的范围。我本来打算让阴鹤放慢了速度，这畜生翅膀挥舞着，就有小小的羽翼展开，居然把风声压得几乎听不到了。
  有阴鹤在，我们轻松就进入了白鹤山。
  陆道人啧啧道：“从前乞家在的时候，把这儿经营的跟铁桶一样。要不是他们在幽冥谷损失太大，高层几乎断绝，也不会被黑沙寨把这儿给攻破了。你是不知道，据说黑沙寨用一百八十头骡马，足足拉的二十天，才把白鹤山的金银宝贝给拖光了。”
  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现在炼兵的人很是好奇。
  “进去看看。”
  我刚想要把阴鹤收进唐造镜子，这畜生察觉到我的心思，嗖的一下就飞走了。
  算了。
  我和陆道人朝着冒烟的地方快速过去。
  碎片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每天只能够使用一刻钟。但是我拉着陆道人，居然能把我们一起隐形，真是意外的发现。
  “有人。”
  果然。
  冒烟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石窟，远远地就能看到很大的门口。这门口也是很有意思，居然是一个狰狞的恶鬼。
  山壁上雕琢着一尊硕大的恶鬼，嘴巴大张，洞口就在上下相合的地方。人走进去，就好像自投虎口，要是这个大鬼把嘴巴一合，就能将人给吞了。
  “真是逼真啊。”
  这恶鬼简直就跟活的一样。
  “有什么稀奇的，乞家本来就是以锻造闻名，驱鬼打铁的秘术更是天下闻名。”陆道人看了几眼这个遗迹，叹息道，“可惜黑沙寨把这儿占了以后，却不知道善加利用，白白荒废了这么个好地方。从前在南疆可以得到许多神兵利器，现在可就难了，价钱也高了。”
  我心里不赞成。
  你如果到了外头，就会发现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多大的市场了。除了收藏之用，只有在修道人手里头才能发挥作用，普通人的话，谁会带着刀剑？
  再说，枪械的威力也大得多。
  就算没有黑沙寨倒戈一击，乞家也未必就能繁荣长久。
  有人在前面守着。
  陆道人咦了声，道：“不是黑沙寨的人。”
  “确定吗？”
  既然不是黑沙寨的人，怎么能够在这儿炼兵？虽说黑沙寨把这个地方给弃了，但未必就能准许别人占用白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