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请不起？他还能叫出天价了？”
  周教授不以为意。
  “呵呵，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像他们这样的，如果帮人鉴宝，那必定是有熟人介绍，或者人家出了天价。”
  “就节目组那抠抠索索的样子，出得起这个数，顶天了。”
  录制一期，刘云生比了个“五”，五万。
  五万，就算对方看在董老的名头上，给十万，但也不足以让人家出一次山的。
  “还有，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已经不缺钱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了，所以，他们更爱惜自己的羽毛，绝对不会做落人诟病的事儿。”
  刘云生自己就在这个鉴宝栏目里，自然也知道里面添了不少水分。
  比如，一个农村老汉报名参加鉴宝节目，在家里带了一只瓦罐。
  他们想挖掘的不是这个瓦罐的年代价值，而是通过这个瓦罐，讲述出来的故事。
  比如，那个灾荒年代，全家的铁锅都被没收了。
  年近七十的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
  唯一的爱好就是插花。
  家里的贵重花瓶，都被没收了，也就这一瓦罐，人家看不上眼，所以留下了。
  奶奶见没锅煮饭，就放弃了她隔三差五在外面采一捧野花，或者折几根绿枝回来的爱好，把瓦罐拿出来，给我们煨了一锅也鸡汤。
  那野鸡，是大半夜，爷爷去山上套的。
  我们一家，已经大半年不见一点荤腥了。
  全家人靠着那一锅野鸡汤吊住了命。
  结果呢？
  瓦罐煨汤还被邻居举报了，说我们占用公家财产。
  毕竟，野鸡也算是公家的，那时候叫做割尾巴。
  最后，瓦罐里的汤被端走，只给家里剩下了这么一只瓦罐。
  那只瓦罐保存至今，是对老人的一份念想。
  总之，故事要编造得好，才会有人看。
  越催泪，越能引起共鸣。
  当然，有的故事也是真的，不全然是编造。
  可如果故事情节不够生动，节目组还是会要求润色加工。
  这就是节目效果。
  但如果你请的是董老，你要让人家配合你，他愿意吗？
  他是什么身份，岂会受一个节目组辖制？
  到时候故事没编好，漏洞百出，被他当场拆穿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周教授也知道了，确实有自己考虑不周的地方。
  第一个，他轻视了董成瑞。
  他把董老当成和他自己一样的人了。
  有半吊子的水平，沽名钓誉，靠着吹捧，走到了高位。
  却不知道，真正有才学的人，往往都是低调的，谁会去做电视节目呢，又不是迫于生计。
  更何况，这个鉴宝节目也不过是听着免费鉴宝，公益性质吸引人，但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赚钱。
  但凡商人，就没有不是为了赚钱而光顾着撒钱出去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
  见他终于有了松动，刘云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呢，就又听见周教授道：“但你的小心思，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不就是把我当一块跳板吗？你想搭上谁？今儿个跟着我来参加聚会，马上就转脸去找了北鉴宝协会的一领导。等跟人家一起走到了董老面前，你又立马撇下他，跟董老搭话！”
  “你的最终目的，是董老？”
  周教授步步逼近，直接把刘云生逼到了靠墙的位置。
  “董老已经八十高龄了，肯定经不起你这小妖精折腾。再说了，人家也看不上你这种女人，倒是那个叫林小满的，年纪小，鲜鲜嫩嫩，看着也干干净净，说不定还对老爷子的胃口！”
  “那让我再猜猜，你在和董老说话的时候，不止一次想把话题扯到徒弟身上，你是想拜他为师？”
  “可惜，人家明着拒绝了。”
  “那么，你在打沈阅的主意？沈阅，不就是董老的徒弟吗？”
  哪怕是被逐出师门的，但能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就证明这两人情谊没断。
  “你看了对方好几眼，就那么喜欢？”
  周教授这人，心眼小，她看上沈阅了。
  意思是，自己不如沈阅？
  确实，在沈阅那个年纪，就已经在国际上有了那样的知名度，确实走在了很多人前面。
  自己不如人家，他承认，但哪里容得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嫌弃自己，拿沈阅来跟自己比？
  “我哪里是喜欢，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好奇，沈阅这么年轻，真在国际上有那么高的地位？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他有个好师父罢了。如果你我能有这么个师父，我们也能年少成名！”
  刘云生当然不肯说自己是看上了沈阅。
  沈阅今年三十九了，马上四十，说起来，年纪足足比她大了十一岁。
  但沈阅看着就最多三十出头，成熟稳重，举手投足写意风流。
  这样的男人，自己是再欣赏不过了。
  他年纪大了，应该就不会太挑自己的年纪。
  能有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女朋友，全心全意崇拜自己，他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关键是，如果跟了沈阅，不仅是对方本身优秀，还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一点，也是刘云生早就盘算好了的。
  “最好是这样！”
  可惜，年少成名，不是谁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周教授不稀罕什么年少成名，但这个女人……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敢背叛他的贱货，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不是想出头吗？
  行，我给你当中间人，保证让你周旋在几个人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想把他当踏脚石，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哎呀，不是这样还有哪样？周哥你在床上那么英明神武，我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呢？再说了，那个沈阅也就是看着比你年轻，还指不定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呢！哪里像周哥你，每次在床上都能叫人家……”
  后面的话，两人说着说着就亲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腻腻歪歪的人终于走了。
  林小满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与对面男洗手间出来的沈阅碰个正着。
  得！
  这刘云生就是个倒霉催的，肯定没想到她说人沈阅坏话，被本人听了个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