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因为我是意岚姐的朋友吗？”
  李小然失神地呢喃着，一只手无意识地用勺子不断地搅拌着便当盒里的粥，粥香依旧，她却觉得好像突然间就变了一个味道一样......
  大概连李小然都不清楚，她心里的失落是来自于何处。陆放如此待她，哪怕是看在许意岚的面子上，她也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是李小然就是开心不起来，瑶柱菜干粥再吃起来也味如嚼蜡一般，食不知味。
  常瑜那边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看到李小然捧着便当盒在发呆。
  他摇了摇头，发现她还真的是很喜欢发呆。
  “粥还烫？”
  看见她手里的粥没有吃几口，常瑜有些意外。毕竟上一次，她可是五分钟就吃完了一大碗粥，胃口十足的模样叫他这个亲自下厨的人很有成就感。
  “哦......不烫了，很好吃。”
  李小然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继续慢吞吞地吃粥。
  气氛似乎变得安静了一些，空气的流动也变得缓慢了起来。常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出去的这么一会儿，李小然的心情似乎有了变化，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像有了心事......
  “李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跟他聊过了。他除了关心你的身体，并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
  以为李小然是担心这个问题，所以常瑜主动开口说道。
  “嗯，其实我知道爷爷是刀子嘴豆腐心。”
  以及爷爷，李小然笑了笑，心里觉得暖暖的。离开家里两天，她还真的想家了呢。
  “今天的粥味道不好？”
  常瑜见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吃粥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由得有些疑惑。
  “不会，很好吃！我知道这道粥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它也是你小时候的精神寄托......总是，谢谢你常少！”
  李小然笑了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不知道知足，所以她重新扬起笑脸，给了常瑜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
  常瑜嘴边的笑容慢慢僵住，异常认真地望着李小然。
  “意岚姐说的啊，她说你以前也最爱喝这道瑶柱菜干粥了，还说是你父亲......怎么了吗？”
  看着常瑜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李小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是不是她说错话了？为什么常瑜的脸色会变得这么奇怪？好像很震惊一样？
  “她还说了什么？”
  常瑜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李小然的手，捏得她有点疼都不自知，像是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理智，不复绅士。
  “她还说......”
  想起许意岚说过的希望，李小然小脸微微一红，她总不能告诉常瑜，意岚姐希望她和常瑜在一起吧？
  “意岚姐还说，希望以后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永远爱你，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注意到常瑜的神情不对劲，李小然的声音越来越弱了。她怔怔地看着脸色有些泛白的常瑜，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生怕说多错多，让常瑜更加不舒服。
  “常瑜？你没事吧？”
  一脸担心地看着常瑜，李小然是真的担心了起来。认识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是她印象中常瑜不是一个不沉稳的人，他如今的表情里面有震惊也有慌乱，还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是心里很是担心。
  “没事。”
  常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再看向李小然。他有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过身对着李小然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待会我会让人送你回家。”
  “好......”
  李小然的心里是疑惑的，常瑜会有这样的心情变化一定是因为意岚姐。可是为什么呢？刚刚她复述的那些话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该说的呀......
  带着疑惑，李小然拨通了许意岚的手机。
  “小然，你怎么样？感冒好了吗？”
  许意岚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在接起电话的时候，还哼了哼歌。陆放对于她的方案的肯定让她很开心，她正准备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品牌设计和运营里面去。
  “意岚姐，我很好，不过常瑜他......他看起来有点不好。”
  “他怎么了？”
  许意岚楞了一下，有些着急地问道。
  “就是刚刚他带了瑶柱菜干粥来，我提到了他小时候吃这道粥的事情......他神色好像就不对了，问我是谁说的，还问你都说了其他的什么话......我都告诉他，可是他听完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脸上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意岚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李小然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总觉得问题出现在她这里。
  “小然，不是你的错......”许意岚叹了一口气，要面对的始终逃不掉，只是她有点不太确定，现在是告诉常瑜一切的时候吗？
  “意岚姐，那他......”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挂断了电话，许意岚突然就没有心情继续画设计稿了。
  她烦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办公室里面走动了几圈，始终紧抿着嘴唇，陷入了深思。
  如果她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常瑜会不会觉得她疯了？他会相信她说的话吗？又或者，她需要编一个理由来忽悠一下他......不管是哪一种结果，许意岚都觉得有点纠结和痛苦。因为常瑜不是普通的朋友，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像亲人的存在一般的朋友。
  时间就在这种煎熬里面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让许意岚觉得意外的是，在她晚上睡着之前，常瑜都没有找过她。
  会不会是小然理解错了他的心情？许意岚的脑子有点乱，她瞪大着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陆放从浴室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许意岚的双眸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微的泪光，直直地等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什么很沉重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既纠结又痛苦。
  “你没事吧？”
  陆放微微蹙眉，伸出手就在她的额头里面摸了一下，生怕她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许意岚背转身子，快速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抱着一个枕头又转了过来，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对着陆放说道，“我们聊聊天？”
  她太需要一个人陪她聊聊了，可是她也有点压抑，因为这个话题真的很难聊。
  “陆放，你相信人死了之后会回来吗？”
  手被陆放牵着，许意岚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如此一来她的情绪好像也平复了一些。
  陆放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聊这么跳脱的话题，愣了几秒钟，转过头来看着她，却发现她异常认真。
  “若是人死真的能够复生，人活在世界上又怎么会始终存在遗憾？”
  陆放的声音平缓而又温暖，像是一股涓涓细流，令许意岚听了很是舒服。她紧了紧和他紧紧扣着的手，用一个听起来还算愉悦的语调继续问道：“加入人真的能够死而复生呢？陆放，你会不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