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作者:渡杀      更新:2021-06-08 17:41      字数:4034
  在听到杜父说出“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这一句时, 阮白的心微微一动。
  她想到了半年前,沈二叔死去前, 曾和她说过的那段话——
  “……但是,如果鬼怪是能被现实里的其他东西替代的话, 并且我也没有查错的话……我应该, 找到了dsas公司的原型。”
  鬼怪, 是可以被现实里的其他东西取代的。
  能是什么?
  在这之前, 阮白一直没把鬼怪的替代品往人的身上去想,毕竟她之前遇到的鬼怪, 都像智障一样, 虽然能说话, 但逻辑思维能力极差, 有些甚至和人形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可是杜父这个鬼怪的存在,却严重动摇了阮白的观念。
  鬼怪, 有可能会是人吗?
  说不是,可是杜父这么像人, 它在现实世界里,也有原型,那就是杜文书的父亲, dsas公司的创立人。
  可说是,但哪有人是那种样子的, 浑浑噩噩, 对除了“执念”以外的其他事情, 都毫不在意。
  阮白左思右想, 都不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最后叹了口气,决定把这个疑问放到后面,等出了游戏,多和几个鬼怪接触后,再下定论吧。
  目前首要的,还是救出雪色,带着雪色一起通关这个游戏。
  杜父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把阮白带到了雪色面前,毕竟它没法攻击阮白,阮白又随时能揭穿它的身份。
  而雪色被藏起来的地方,居然就在书房里。
  杜父走了进去,把其中一本书抽出来,然后扣住里面的缝隙,把书柜往旁边一拉。
  不一会儿,一个建在书柜背后的密室便露了出来。
  这间密室不大,只有书房的一半左右面积,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当书柜被拉开时,阮白只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通过外面渗进去的光线,她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这密室的地上,墙壁上都用深色的涂料写了些什么奇怪的符号,密密麻麻的,仅仅只看到边角,也让阮白感到眩晕。
  此时此刻,雪色正被人用绳子绑在里面。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手腕因为挣扎而被勒得通红。
  看见阮白后,她的双眼一动,流露出明显是松了口气的眼神来。
  阮白见状,马上走了过去,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杜父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不用扮演人类后,它的脸上就不再露出类似人类的神色了,反而恢复了鬼怪应该有的模样——冷漠阴沉的脸,以及近乎于麻木的眼神。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它冷冷地说,“在下一轮歌曲响起前,希望你能做到你承诺的一切。”
  看来,在下一轮歌声里,杜父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歌词里了。
  阮白点了点头,把雪色从地上拉了起来。
  而鬼怪也没留下来做什么,把书柜合上,将密室关住后,很快就离开了。
  阮白也没犹豫,等周围无人后,把自己和杜父做的约定告诉了雪色。
  “它就是那个幸存者,而且它想要你的身份,”阮白最后说道,“可是你坐的椅子,就是属于它的,我们必须在下一轮歌声响起前想办法把身份还回去,不然你一个人,我担心你会死在他手里。”
  为了达成自己的执念,鬼怪会想尽一切办法,雪色落到它手里,是不可能会有活路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阮白的脸色差了许多。
  她看了看雪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还需要一个别的孩子的身份?我们要怎么去寻找,难不成要抢吗?”
  14个玩家,14个孩子,每个玩家都对应一个孩子,不会有多出来的。
  雪色把杜父的还回去,那她自己该怎么办呢?
  夺了其他玩家的身份,他们会不会陷入危险?
  然而让阮白没想到的是,雪色听了她的话,反而挑了下眉,反问道:“别的孩子的身份?我为什么需要?”
  听到这里,阮白微微一愣。
  “可是,不这样的话,你能活下来吗……”
  “我可以的。”
  雪色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自信,没有半点死亡逼近的慌乱:“你不用担心,我可能会占了鬼怪的椅子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过如何解决了。”
  第一轮歌声响起的时候,无论是阮白,还是那位死在椅子上的玩家,都没有入座。
  尤其是“大哥”,阮白把饭做完了他才入座,那时候歌曲早就放完了。
  他们当时会被游戏判定为“大姐”和“大哥”,是因为他们做了符合这两个人物行为的事情。
  坐下对应的椅子,自然也是一种行为,可是对于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做错椅子是很正常的事。
  因此,椅子这一项,应该只是最初的条件。
  能判定他们身份的,绝对还有别的潜在条件。
  而阮白之前被“二哥”鬼怪缠着确认身份一事,已经给了雪色足够的启发。
  “我猜,这个游戏,或许是这样的一套操作,”雪色说,“它在努力把曾经死掉的孩子身份‘按’在我们身上,通过加害者和被害者两种情况。”
  当阮白面对“大哥”鬼怪的袭击时,为了活下来,她不得不按照歌词的内容,像曾经的大姐一样,用菜刀砍死大哥。
  这,就是一个被迫承认身份的过程。
  “可是这里的十四个孩子,有十三个孩子最终的结局都是死,玩家承认了身份,就相当于承认了死亡,”雪色继续说道,“所以,要想从歌曲里活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尽量避免游戏按给我们身份!”
  就像面对“二哥”鬼怪质问时的阮白,只要否认自己不是“大姐”,“二哥”就没法伤害她,只能离开。
  鬼怪能伤害的,只有特定身份的对象。阮白的否认,就是一个摆脱大姐身份的过程。
  在这个世界里,游戏明显是想借玩家的身体,重现几十年前发生在古堡里的一切。
  十四个孩子,死了十三个,唯一那个能活下来的孩子身份,却被鬼怪虎视眈眈。
  由此可见,承认身份,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孩子,”雪色定定地看着阮白,一字一顿道,“我是玩家,是外来者,是个活生生的人,软软,你也一样,你不要被鬼怪给迷惑了,它需要抢身份,可我们是完全不需要身份的。”
  阮白听到这里,才恍然被点醒。
  她之前确实思路完全被游戏局限了,脑子里全是身份身份什么的,再加上杜父又是个抢夺玩家身份的鬼怪,以至于她也习惯性这么思考了。
  他们这些玩家需要的,只是摆脱孩子的身份罢了。
  阮白之前就发现了,歌曲的出现,是要靠玩家进行某些活动去“触发”的。
  只要他们能摆脱得够彻底,连最基础的触发行为都不去做,游戏能怎么把他们拉进“异空间”?
  ……话说回来,这场游戏,真的是她带雪色吗?
  知识果然是第一生产力,这个小姑娘只是缺少经验罢了,等她从阮白这里明白了不少潜规则后,成长得比谁都快啊。
  没有了危机后,阮白一边暗自感慨起来,一边问道:“那为了摆脱身份,我们该怎么办?”
  雪色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淡淡道:“去把尽可能暗示我身份的东西,都处理干净。”
  害怕什么时候就又触发了剧情,阮白和雪色接下来的动作,可谓是非常迅速了。
  她们先是直接砍了厨房里那把雪色坐过的椅子,把写着名字的木牌烧了,又去一些类似女厕所,女士换衣间之类的,明显不会让男孩子进去的地方坐了很久。
  害怕房间里会出现属于杜父的东西,阮白几乎把她和雪色的客房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真找出来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玩具。
  直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后,阮白就和雪色一起坐在女厕所,决定在晚上8点之前,都不会出去了。
  而或许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这两个玩家身上,在过了四个多小时后,三楼终于传来了下一轮歌声——
  “……the third sister who overrates herself puts the needle into the pillow of the little sister, but she quietly changes it back;
  seeing her sister turn pale, the little sister hummed happily;
  dear father, young mother;
  your only choice will be me……”
  这一次,孩子们的歌声依然还像以前一样,毫无波澜,整齐一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阮白的错觉,他们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不自量力的三姐将针放进小妹的枕头,却被她悄悄换了回去;
  看着姐姐的脸色变得苍白,小妹愉快地哼起歌来;
  亲爱的父亲,青爱的母亲;
  你们唯一的选择,一定会是我。]
  听清楚这次歌声的含义后,阮白兴奋地与雪色对视了一眼。
  她们成功了!
  按照歌词的习惯,它一般会把上一轮歌词的加害者,变成下一轮歌词的受害者,讲述一下这位受害者是如何死去的。
  可一次,它却直接越过了“二姐被杜父吊死”的这一节内容,直接进行到了下一节,越过了杜父开始讲小妹是怎么杀害三姐的了!
  阮白知道,这是游戏妥协了。
  接下来,雪色就应该像她一样,不会再进入“异空间”,也不会被鬼怪攻击了。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阮白整个人顿时松懈了下来。
  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雪色虽然一直面色镇定,但阮白通过她绞得发白的手指,也能猜出她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一样平静。
  她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算再聪明,再冷静,在死亡面前,也难免会感到紧张。
  “走吧,”阮白对着她笑了笑,说道,“等吃完饭,我们就继续去搜搜信息,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个倒十字架,我现在都还没弄懂是什么意思呢。”
  听了她的话,雪色点了点头。
  “我那是害怕自己出事,才给你留的记号,其实我自己本身也不确定,”她轻轻地说,“我有一个猜想,只是没来得及印证……软软,你想过去三楼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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