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便问虞婵：“你这只脚以前受过伤？”
  “八岁的时候伤过一次。”
  “当时怎么处理的？”
  虞婵有些支吾。
  裴云初见状道：“小婵，你要如实对医生说，医生才能根据你的情况进行正确治疗。”
  虞婵这才说：“搽了药酒，贴了很久的膏药。”
  医生：“……”
  虞辛固：“没去医院？”
  “他们说我是小孩，自己会好。”
  “胡扯！”虞辛固心情复杂，想骂娘。
  医生道：“你这种情况一般是旧伤没处理好留下的后遗症，根据照的片来看，你的软组织损伤算是比较严重，不过你年纪小，暂时还是建议保守治疗，用石膏固定，最近几个周就好好在家休养。如果恢复不理想，后续可能考虑安排手术。”
  医生给虞婵处理了扭伤的脚踝，打了石膏，建议他们住几天院。但住院需要家长出面办手续，虞辛固打算带虞婵回清港市，毕竟市里的医院更好，离家也近。
  他们这次下乡也玩了四五天，该回家了，至于留在乡下的东西，只能让石头他们帮忙带回城。
  裴云初叫了的士车，三人打车回市区。虞辛固心事重重，一路都没说话；虞婵晕车，上车就闭眼养神，裴云初让她靠着自己肩膀，到了启明花园才叫醒她。
  下车后，虞辛固背虞婵进小区，裴云初没再跟着去。
  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下这段路，虞辛固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沉重过。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可能有恨有悔，恨那些人这样对待虞婵，也悔自己不曾了解过虞婵的过去，还那么粗鲁地拽着她跑……
  他又想起裴云初说虞婵这些年肯定过得不好，心头更难受。
  肩膀上传来温热的湿意，虞辛固愣了下。
  “小婵？”虞辛固停下脚步，侧头问她：“怎么了？”
  这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平和温柔。
  虞婵委委屈屈，在虞辛固肩上抹了把泪，“我想妈妈，我以后会不会成为瘸子啊？”
  第27章 你希望我远点还是近点……
  02
  那医生说得比较严重，虞婵往心里去了，虞辛固安慰道：“不会，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会治好的。”
  虞婵吸了吸鼻子，“你又不是医生。”
  虞辛固语塞。
  虞婵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安慰人，就催道：“你怎么不走了？”
  她可不想被人看见哭哭啼啼的样子。
  虞辛固这次没再吐槽她难伺候，背她回家，然后又给林嫚打了电话。林嫚匆匆赶回来，见了虞婵的状况，心疼地带她去医学院，又托关系找了权威的骨科教授。
  医学院看了成像结果，给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接下来一个周，虞辛固就承包了在医院照顾虞婵的重任。
  石头等人也从乡下回城，把他们的自行车和行李也都带回来了，还给虞婵带了很大一袋野果。虞婵怀疑他们全都给她带回来了，她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又让他们都分了些，剩下的则让林嫚送些给林家和虞家的亲友。
  住院的日子非常无聊，医学院本来就挤，还要每天对着虞辛固，虞婵都快郁闷死了。
  虞辛固也没好到哪里去，虞少辉出差中，林嫚要上班，虞婵这里又需要人照顾，他也只能天天待医院打游戏。
  甚至连游戏都让他感到无聊了，他扫了眼同样无聊的虞婵，见她心不在焉地靠在床头，模样乖乖巧巧的，就问她：“要不要玩游戏？我教你。”
  虞婵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不玩。”
  虞辛固被堵得没话说，他没有带娃经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虞婵改善关系，想了想问：“你的腿以前是怎么受伤的？”
  “干活扭到的。”
  虞辛固心中不是滋味，“你那么小，干什么活？”
  “农活啊！不干活哪来吃的？”虞婵回答得很理所当然，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只是在和他谈论家常便饭。
  话聊到这里，虞辛固也不知道还能问什么，虞婵的回答早就说明了一切。
  气氛一时静默。
  虞婵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低头看手机，但她没看视频、没聊天，只是很淡然地扫了眼，有些心不在焉。
  门口有人进来，她又抬头瞟一眼。
  虞辛固以为她想出去，就问：“想去外面走走？”
  “不去。”
  现在外面正热，还是室内空调吹着舒服。
  “那你老朝门口看干嘛？”虞辛固不解。
  “闷。”
  能一个字回答的，虞婵绝不说两个字。
  虞辛固收起手机，“叫你出去你又不去，现在叫闷，吃水果么？我给你削。”
  “嗯，那吃个苹果吧！”
  虞辛固拿一只苹果出来削皮，把果核去了给她。
  虞婵接过手，眼睛一亮，一扫之前的沉闷，朝门口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虞辛固回头，就见裴云初提着一袋东西从门口走来。
  “小婵婵，好些没有？”
  “好多了，只是不能随便下地，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好无聊哦~”虞婵的声音像带着波浪号，甜腻腻的，撒着娇。
  裴云初走到她面前，宽慰道：“忍一忍，恢复好了，以后想怎么跳都可以。”
  “太难熬了。”虞婵委委屈屈。
  “我这不来陪你解闷了么？”
  “那你以后都来吗？”
  小姑娘一脸期许，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难拒绝。
  虞辛固却只觉得酸，“我一天到晚在这里陪你还不够？”
  虞婵心道你只是换个地玩游戏而已，嘴上还是没敢说出来，只充耳不闻，把手上半只削好的的苹果递给裴云初，“哥哥吃。”
  虞辛固眼疾手快，把剩下半只没削好的苹果先一步塞到裴云初手上，“自己削。”
  虞婵：……从未见过像虞辛固这么小气的人！半只苹果都能斤斤计较，绣花针的针眼都比他的心眼大！
  “哥哥吃我的，我现在不想吃。”
  裴云初不禁轻笑，“算了，我自己削吧！不然有人的醋坛子要打翻了。”
  虞辛固：“……”
  虞婵这才没再坚持，又问：“哥哥拿来的是什么？”
  “乐高，给你打发时间的。”
  “上次你送我的，我都还没拼好，太复杂了，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去年圣诞节裴云初送了一套乐高给虞婵，虞婵回去大致看了一遍，这玩意儿是件大工程。再加上小升初这一年她也忙着学习，就放在储物柜里，一直没动。
  “没事，我教你。这玩意不难，就是耗时间，需要些耐心。”裴云初道。
  “嗯。”
  虞辛固一肚子郁气，当他是死人吗？裴云初一来，这两副面孔的小片子就自动把他给屏蔽了！
  虞辛固越想越不爽，索性站起身，“你下午没事吧？”
  裴云初：“没事。”
  “那我回去一趟。”
  虞辛固说完就拿着东西走了，眼不见为净，正好他也可以回去洗个澡补个觉。
  昨晚他在医院睡的，那看护床睡得很不安稳，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林嫚白天还要上班，虞辛固也不可能让她在医院守夜。
  下午，裴云初就在医院陪虞婵，两人一起玩乐高。他这次带过来的是一只小装甲车，小零件很多，裴云初手把手教她，虞婵渐渐也体会到了乐高的乐趣，快到傍晚才装好。
  看着一个个小零件拼凑成一辆装甲车，虞婵很有成就感，脸颊的小梨涡都笑出来了。
  林嫚下班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还晃眼把裴云初认成了虞辛固，“你们两兄妹玩什么玩得这么开心？”
  裴云初闻言转头，林嫚才发现不是虞辛固。虞婵忙介绍道：“妈妈，这是裴云初，我的朋友，也是哥的朋友。”
  她故意强调了裴云初是虞辛固的朋友，林嫚便以为是虞辛固的同学。
  裴云初礼貌地叫了声“阿姨”，林嫚也笑着和他打了照面，又问虞婵：“你哥呢？”
  “他回去了，还没过来，下午都是小初哥哥在这里陪我。”
  林嫚气道：“这个虞辛固，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还让人家小初在这里照顾你。真是不好意思，小初，谢谢你了！”
  裴云初忙说：“阿姨不用客气，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小婵也陪我解了一下午的闷。”
  林嫚很喜欢裴云初，觉得这孩子情商特别高，“辛固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虞婵也非常认同地点点头。
  林嫚又看虞婵放在一旁拼凑好的乐高，笑道：“原来小初就是送你乐高的哥哥呀！”
  “嗯，他还教过我拼音和英语。”
  林嫚对裴云初的好感度又深了些，“那我们得好好感谢小初哥哥，小初，晚上一起吃饭吧！”
  “阿姨客气了，我该回去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这个假期我很闲，随时都有空。”裴云初起身说。
  林嫚想着虞婵还在住院，请客吃饭也不方便，电也没多挽留，客气送裴云初离开，“等小婵腿好，阿姨再请你。”
  裴云初走后不久，虞辛固回来了，林嫚见着他就絮叨：“你呀！叫你看着妹妹，你又跑哪里去了？让你同学一个在这里陪小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