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男主后我们都重生了 第66节
作者:浮岛      更新:2021-06-10 22:31      字数:3958
  殷无渊签过几次魂契,他试过魔、人、妖,甚至还尝试过和据说最出淤泥而不染的正统修仙者签署魂契。
  结果都让他很失望,这些家伙们利欲熏天,他们的灵魂十分丑陋,除了自己那一点事情什么都不在乎,根本没有任何可看的东西,包括那个修仙者也是如此,他外表正人君子,可内里仍然十分隐藏着许多龌龊的想法。
  殷无渊处理了他们,而后就又闭关了,直到心情好些才回来。
  他对自己的领地和魔人没有任何情感,自然从没在意过他的去留对他们的影响。
  苏醒之后,殷无渊偶尔也会在魔界里转转。
  直到有一天,他碰巧旁看到魔兵们抓来了一些人类孩子们,用鲜血修魔自然是晋升最快的办法,所以这些年轻的人类被魔族命令互相残杀。
  殷无渊没有感情,没有怜悯和共情,他很感兴趣,也只不过是因为看着这些人类从挤在一起取暖的小鸡仔变成场上杀红眼的对手而感到有意思而已。
  他很快注意到一个瘦弱却有力的女孩。
  在周围的同伴脆弱、哭泣、犹豫不决、自大狂妄、草率行事的时候,她看起来十分与众不同。
  她冷静又理智,不被任何事情左右自己的思维,哪怕面对实力高过她的对手,将她打成重伤,她也会咬牙坚持,敏锐地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获胜。
  殷无渊能看得出她的潜力,她就像是蒙尘的红宝石,只要一块柔软的布料擦干净,她就可以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她很有野心,她漂亮的眸子里总是闪动着对生存的光芒。
  那很让殷无渊很熟悉,他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年幼的自己。
  殷无渊观察了她三年,从她的十六岁到十九岁,他看着她长大成熟,在最底层魔修圈子里开始混出自己的名声。
  不论她遭受过什么,殷无渊都没打算出手过。他只是饶有兴趣的旁观这一切,想知道她自己到底能走到多远。
  殷无渊似乎感受到了殷华清当年为何不爱他却要养他了,看着一个孩子长大真的很杀时间,殷无渊度过了最有趣味的三年。
  他本来可以一直旁观,或许能旁观几十年。直到她被许多嫉妒她的魔修陷害,中毒重伤,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
  殷无渊知道,如果他不出手,她会死在十九岁。
  最终,他还是命人将满身是血的女孩抬入了魔殿之中。
  “我可以救你,给你法宝金钱和地位。”殷无渊坐在主位上,他淡淡地说,“我甚至可以做你的师父,对你倾囊相授。但这一切有一个代价——你必须要与我签署魂契。”
  他问,“虞月凝,你选择哪一个?”
  虞月凝虚弱地趴在地上,她的周遭都是自己的血液。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眸中闪动着要活下去的光芒。
  殷无渊露出了他几百年里的第一个轻笑。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虞月凝会选择后者的。
  一个孤苦伶仃在人界挣扎长大的孤儿,一个在鲜血中杀出血路的小疯子,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她怎么会甘心死在十九岁呢?
  虞月凝在血泊中签署了魂契,殷无渊站起身,他的长袍顺着台阶滑下。
  他弯下腰,冰凉的手指轻触她的脊背,虞月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飞快地好起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殷无渊说。
  虞月凝逐渐好转,她轻轻地喘息着,睫毛微颤,看向他。
  殷无渊的手指落在了她的额头。
  他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毕竟他感受过太多令人恶心的私念。
  可当看到虞月凝的视角和情绪时,殷无渊不由得顿住了。
  虞月凝的脑海里没有任何肮脏龌龊的东西,她甚至没有将在魔界三年的血腥记在心中。
  她最深处的记忆和欲望,竟然是人界湛蓝的天空,温柔的阳光,和春意盎然的花丛。
  她最大的欲望是活下去,她脑海里也只有生命的美好。
  如此纯粹、干净,果真像是一块闪动着光芒的宝石。
  女孩的情绪不断地涌过来,她鲜少有仇恨杀气之类的阴暗面,更多的是希望、执着、喜悦、坚定。
  她就像坠落冰潭的宝石,激起了殷无渊死水一样死寂的人生。
  第65章 山谷的花开了
  魔界所有魔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们那孤傲冰冷的魔尊收了一个徒弟。
  最震惊的当属是魔君们,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殷无渊的脾气。
  他是一个让人恐惧的魔尊,甚至比他的父亲更恐怖。曾经的幽冥大帝虽然也是个可怕的人, 可也仍然有他的偏好和喜爱。
  殷华清喜欢血, 喜欢杀戮,喜欢受千万人敬仰的感觉。
  魔族从不怕魔尊肆意妄为滥杀无辜, 只要有偏好,就有投其所好的方向, 能让魔君魔族们掌握讨好和规避风险的办法。
  可殷无渊不是这样的魔尊。
  没有人能够摸清他的性格, 挖掘不出他的喜好, 年轻的魔尊端坐在黑暗之中, 不喜不怒,却也喜怒无常。
  他杀了追随自己父亲的那些魔君, 哪怕所有上一代魔君都俯首称臣,可殷无渊还是杀了他们。
  提拔上来的新任魔君们对他的恐惧敬畏大过于忠心和感激。因为他们更清楚地知道,殷无渊有多么薄情。
  他们都知道, 在他眼里,不论是魔君魔人还是猫猫狗狗, 都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虫蚁而已。
  他目空一切, 并不是出自于高傲。
  人看不起另一个人, 是高傲。可人讨厌虫子, 甚至看不见虫子的身影, 能算高傲自大吗?
  殷无渊在位的几百年, 大部分时间在闭关, 只去了一次妖界,就斩杀了兴风作浪的妖皇。
  剩余时间,他都一个人待在魔殿里, 并且禁止任何魔君魔族靠近。
  没人知道独自坐在王位上的魔尊在想什么,也没人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能坐得住,一呆便是几十年。
  没有臣服跪拜的臣子,一个空荡荡的宫殿,和一个几乎从不离开魔殿的魔尊,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是这片土地最高贵的人,却硬生生将自己困在毫无生息的宫殿之中。
  结果,这样令人畏惧的魔尊,竟然时隔几十年让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孩进了魔殿,他亲手治好了她,时隔不久就收她为徒。
  魔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大受震撼。
  没人知道殷无渊与虞月凝签署了魂契,可纵使知道,恐怕仍然有无数魔人会嫉妒虞月凝。
  然而,能产生嫉妒心情的人,自然也不是魔尊想要魂契的对象了。
  殷无渊知道女孩会同意他的要求的。
  她那时奄奄一息,如果拒绝,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她那样耀眼的、像是红宝石一样燃烧着火焰的姑娘,是绝对不会甘心让自己就这样死了的。
  纵使魂契是将一方完全卖给另一方,并且永远不能反抗的不平等奴隶条约,可在最开始的几年,二人其实相处得很好。
  殷无渊早就对虞月凝感兴趣,他看着她从十六岁长大到十六岁,她的魂魄又那么让他满意,并且今生都无法背叛他。
  他没有任何理由对她不好。
  原本只有殷无渊一人住的庞大魔殿分出了其中一间宫殿给女孩,作为掌握着魔界七成法宝财富的魔尊,无数珍贵的、会让成千上万人争抢得头破血流的法宝、丹药、衣物……都塞向虞月凝的住处。
  九死一生的女孩有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在被毒害之前,她还躺在拥挤恶臭而满是魔虫爬来爬去的大通房里,和十几个男男女女的魔修挤在一起,而他们之中很多都会成为彼此的敌人,这让整个破旧的房里充满着阴谋与阳谋,没有人敢真的放松休息。
  可这样的环境,其实已经很好了,这已经是虞月凝用三年的时间拼出来的地位,在更之前,她和其他被抓来的小孩甚至不像是人,更像是畜生家禽一样挤在笼子里,等待每个白天到来的厮杀。
  魔修的训练选拔,本身也是贵族魔人们的消遣之一。
  每个在闷热恶臭环境下入睡的夜晚,虞月凝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围观魔族们的欢呼声与叫好声,以及他们眼里的轻视与玩意。
  她那时便发誓,她要从这深渊里爬出来,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活下去,她要踩在所有人的头顶,她要这些傲慢的魔族都俯首称臣。
  可是,鬼门关走过一趟之后,她却莫名其妙成为了魔尊唯一的弟子,躺在魔殿里宽大柔软的床上,手边随便一探,便是曾经比她十条命加起来还要值钱的珍贵法宝。
  她以为自己穷极一生或许都无法达到的目标,竟然就这样成为了现实。
  女孩抱着柔软的枕头,最开始的每个夜晚她都在失眠,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那时太年轻,不懂得这些包装精美、好似从天而降的奖赏,其实都要她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
  每一天,虞月凝都要去主殿面见魔尊。
  她本该是随处可见的小人物,如今却能得魔尊手把手的教导。
  女孩总是显得紧张和局促。
  殷无渊曾经是厌恶其他人随便进入他的宫殿的。外人在他眼里更像是虫蚁,会弄脏他的地板。
  可面对这个年轻的姑娘,他似乎从没出现过厌烦的情绪。
  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可从小到大的营养不良,外加为了便于厮杀而几乎这三年未长高的个头,让虞月凝的身影看起来仍然才十五六岁。
  每一次她走进来时,都小心翼翼没有声音,像是只还未熟悉陌生环境的小动物。
  她换上了量身定做的衣裙,可看起来身形还是太单薄了。只不过,这种瘦弱是一种假象,并不代表弱小。
  当她握起匕首的时候,就会看到身上紧绷起来的线条,优美漂亮,像猫咪,但也很像瘦却危险有力的小猎豹。
  她的心性太纯净了,没有任何成人的肮脏,哪怕是她的野心都那样闪闪发亮,让人很难不喜欢。
  殷无渊终于在虞月凝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没有情绪,没有痛觉,整个世界于他而言是灰色的。可魂契了虞月凝,便不再是如此了。
  殷无渊透过她,看她所看,感她所想,这个在他眼里无聊透顶的世界居然也有了另一种形态。
  在教导虞月凝的时候,他十分严厉——虽然他没有像是父亲那样嘲讽打击人的性格,可一个冰冷着脸的魔尊,哪怕他并没有动怒,大部分魔人也早就跪下来瑟瑟发抖,又如何能稳定心神听他的教导、并且得到他的满意呢?
  虞月凝却做到了。
  殷无渊并没有故意对她好,也没有什么保持耐心之类的品德,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更没有被好好对待过,所以他的思维里根本没有对人好的概念。
  然而,虞月凝还是做到了。在殷无渊没有放水的情况下,她每一次的学习修炼都让殷无渊这个生来就因为拥有血脉而天才的魔尊满意。
  她是殷无渊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徒弟。
  她又努力又有悟性,学习的时候全心全意,哪怕在磨砺中被殷无渊打成重伤,在被他治好后的第二天,她还是十分有活力地来上课,似乎从不知道退缩与害怕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