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雷神技术小组成员。
  时璟闻言，面色微变，“出了什么事？”
  “因为技术原因，收尾的时候股价波动会呈现出短暂回升，时间只有三秒，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六个账户总计抛出两百万股，每股股价比正常情况高出百分之五十！”
  “什么？！带我过去。”时璟快步离开，连招呼都忘了打，可见事态严重。
  葛老虽做镇定状，但狠狠拧紧的眉头却泄露了真实情绪。
  陆征目有沉思，而后尾随时璟离去。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三件事，”葛老突然开口，打破死寂的氛围，“首先，华润高层被捕究竟是谁泄密；其次，泄密者目的何在；最后，力保王启的人三天之内上交检讨。”
  京都时间，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能不能查到这六个账户的主人？”时璟站在巨大的监控屏前，距离收盘时间还剩最后十分钟，可计划中会斜线递减至停盘的股价走势却在11点18分42秒的时候骤然回升，逾过原本正常股价百分之五十！
  “查到了！”一名雷神队员把刚从证券营业部拿到的开户资调出来，显示在另一侧监控屏幕上。
  时璟走过去，“全部姓刘？”
  “并且这六个账户绑定的银行卡出自同一家支行，开户时间也在同一天。”
  时璟皱眉，“交易时间呢？”
  “几乎同时。”
  “也就是说，这六个账户很可能属于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在短暂的回升期将两百万股以高价抛出！”
  “很有可能。”
  “呵……”时璟笑了，他刚才还担心股民血本无归，没想到转眼就被反将一军，“务必揪出那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钻军方的空子！”
  “时队，还有三分钟收盘。”
  陆征当机立断：“先拿下华润再说。”
  “老陆！”一旦收盘，找人便犹如大海捞针。
  “结束之后我亲自来。”
  时璟这才松口气，他险些忘了，这位不仅枪法好、体能绝佳，在计算机方面的造诣也不低。
  当年，华驻赞比亚大使馆被袭事件，红客集体围攻a国，其中就有这位的身影。
  “兔崽子！”居然坑到军部头上，害他三秒之内损失几百万，简直不可饶恕！
  11点30分，收盘。
  华润股价跌停，各大财经论坛骂声一片。
  “老陆，靠你了。”
  ……
  谈熙取下耳机，微微后仰，半秒后，长吁口气。
  华润还是废了。
  伸手揉捏着眉心，长时间紧绷的后果，就是疲倦成倍增长。
  点开华润股价波动走势图，从早上九点半到现在十一点半，近乎诡异的波动让人不得不多想。
  虽说股市有风险，走高落低是常态，但通常情况下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出现大起大落的情况，当然，战争、恐袭、金融危机这样的大环境下确实有可能。
  谈熙沉思半晌，毫无头绪。百科了华润的基本资料，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突然，目光一顿，电脑页面停留在一则有关华润上市的新闻通稿上。
  “《军事日报》？”
  再联想到华润某些技术似乎与军工企业挂钩，谈熙恍然大悟。
  看来，这次停盘是非民间力量的作用了。
  那她和刘跃当真“慧眼识猪”，茫茫a股市场，单就盯上了这只。好在，逃过一场“猪瘟”，接下来就等着吃肉了。
  这一票估计连本带利得有五六百万吧。
  她是赚了，抢在有所疏漏的三秒之内，其他股民可就没这么好运了，退出财经论坛的时候，有关华润的帖子全是叫骂声。
  当然，也不乏冷静清醒的人，条理分明地罗列出此次“华润事件”的疑点，并宣称让证监会介入调查，还大家一个公道。
  只是……真能查出什么吗？
  华润既与军方沾边，就由不得政界插足，公检法倒颇有实权，但所辖范围有限，管不了那么宽。
  到头来，还是不了了之。
  这些人闹得再厉害，也免不了吃闷亏。幸好，她先一步跳出来，不仅没亏，还小赚一笔。
  “刘跃，是我。”
  “赚了！居然赚了——”男孩儿的声音带着颤抖，兴奋难掩。
  “嗯。”谈熙被他感染，唇角微微上翘。
  “六个账户，加起来总共六百三十二万，我马上转给你……”
  “不着急。先全部转到一张银行卡上，存起来的不叫钱，花出去的才是真金。”
  刘跃两眼放光，小心试探道：“我们还要继续？”
  “当然。你不方便？”
  “不不不……”方便！方便得很！
  “行了，你先做事。尽快把钱转走，我怕对方追查。”
  “银行有保密机制……”
  谈熙轻笑：“黑客不管什么保密机制的。”
  刘跃神情一震，“我马上办。”
  ……
  “老陆，你倒是给个话啊！到底能不能查？”一直敲一直敲，头都大了。
  陆征没应，骨节分明的十根指头熟练操控键盘，像把玩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玩具，轻松容易。
  屏幕上随之显示出一排排错落有致的代码。
  周围站满了雷神技术小组的成员，望向陆征的眼神无一不带着崇拜与敬重。这些人里有当初与陆征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有近些年提拔的新人，皆对这位“军中阎罗”抱着敬仰之心。
  “好了。”伴随着一声敲击回车的脆响，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串ip地址以及现金流动信息。
  “五分钟前，六个账户里的资金完成了汇流。”
  “进了哪个账户？”
  “刘跃。”
  ……
  事情圆满落幕，压在谈熙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正准备关电脑，手机响了。
  不等她开口，刘跃惊惶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刚才收到短信提示，卡里的六百万被冻结了！”
  谈熙面色微变：“说清楚！”
  “在网上完成转账之后，我正准备关电脑，突然之间就出现黑屏，很快短信也来了。”
  “我给你的代码有没有删掉？”
  “……没有。”
  谈熙暗自低咒，“你现在马上报警，就说资金被非法冻结，我现在远程操控你的电脑，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动用代码程序这件事泄露出去。记住，能在三秒之内卖出六个账户里的股票完全是——出自偶然！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刘跃心下惊骇，脑子亦是一片浆糊，到底年轻，阅历太少，被吓到了。
  “我、我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
  “是不是……犯罪？”他咬紧牙关，拼了莫大的勇气才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原本六百万的巨款就让他有些惴惴不安，尤其在大家亏钱，他们赚钱的情况下，兴奋的同时也觉得战战兢兢。不料，意外来得措不及防，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
  谈熙眼神微暗，“犯罪”两个字让她格外敏感，因此声音也淡了下去，略带丝丝凉意，“按我说的做，你只管问心无愧便好。”
  刘跃深呼吸，冷静下来：“我明白了。”
  他《经济法》学得不错，虽然不清楚谈熙是从哪里得到股价会有最后一次峰值回升的机密消息，但只要死不承认，随便谁来查，都不可能抓到把柄。
  如此一想，便彻底踏实了。
  谈熙知道，刘跃是个聪明人，学金融的都不会太死板，华润这事虽打了擦边球，但还不至于触犯法律，刘跃只要细想一番就能摸到脉门。
  两人沟通好，谈熙开始远程控制刘跃的电脑。
  临门一脚，眼看胜利在望，不料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将她发出的指令拦截。
  谈熙皱眉，眼底隐隐涌现出凝重之色。
  “呵，遇到高手了？有意思……”
  发出同样感慨的还有军区技术中心内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