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亚凌的话还没说完，江思甜突然发出一声惊悚地叫声。
  江思甜脸色发青，惊恐万状地死死盯着王亚凌身后。
  “你怎么了？思甜？”王亚凌疑惑不解。
  江思甜全身冷汗直流、不寒而粟，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王亚凌身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他……他们……”
  “他们？”王亚凌满脸奇怪，听到江思甜说完也转过身去。
  只见江思甜所指的身后，赫然出现一片人群。
  但这群人却没有一个完整的。
  有的缺胳膊少腿，浑身稀巴烂，只有两条腿缓缓地朝这边靠拢。那些只剩下上半身的，也正趴在地上，狰狞着面孔朝这边缓慢地爬动。
  更有的整颗头颅被子弹打得已是稀巴烂，残缺不全的脑袋血肉模糊的粘在脖子上，创口处流出黑色的污血和腥臭的脑浆，脑腔中或者脖子上的脊腔正在翻涌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蛆虫。
  这一幕让任何人看一眼，都会瞬间感觉胃肠翻涌，恶心至极。
  这群人中，王亚凌也许认识的不多，但江思甜却是每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曾经死在江思甜的狙击枪下。
  因为那些能分辨出来血肉模糊的面孔和身上的衣着，都是她在狙杀他们的时候，在狙击镜中清清楚楚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些人一个个像是索命的恶鬼，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达王亚凌身后。
  一边靠近，一边发出低沉、绵长地声音。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江思甜此时毛发倒立，满目惊恐，全身一震，腮边的肌肉一下子变得僵硬，明显地抽搐起来。
  不知是痰还是胃里的食物从她喉咙底里涌上来，顿时感到喉管内干呕不止。
  在恐惧之下，江思甜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颤抖的右手下意识的去掏枪，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随即朝背对自己的王亚凌大喊道。
  “亚凌，快……快跑啊！”
  然而，王亚凌貌似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她缓缓地将身体和头转过来，笑得很是灿烂，好像对身后的人群根本浑然不觉，对着惊恐的江思甜说道。
  “思甜，不要乱跑，我带去找林队长。”
  江思甜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上前拉住王亚凌的手，转身就想带她离开，一边大声喊道。
  “亚凌，你没看到吗？他们都不是人啊，头都没了？”
  王亚凌一把甩开江思甜抓住自己的手，继续灿烂笑道。
  “他们都是人的啊？”
  江思甜穆然一愣，回过头去，只一眼就吓得魂飞天外，全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因为她分明看到王亚凌神情变得极其诡异起来，刚才还灿烂可人，现在变得阴森无比，黠笑地说道。
  “哦，对了，头没了？”
  王亚凌说完，没给江思甜任何反应的时间，左手抓向自己头顶的长发。
  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之后，王亚凌把自己的整颗头颅“摘”了下来，提在手中。
  两个深深的眼窝簌簌的往外冒血，很快眼珠淹没在喷将的鲜血之中。眼窝越来越大，越老越空，直径足足有十厘米左右。
  整张脸是变形着的，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皮下的筋骨在无规律的蠕动。
  这时，王亚凌身后那些所谓意义上的“人”，已经到达她的身旁。
  王亚凌提着自己的血肉模糊的人头在前面，一步步地靠近。一边走，那人头一边说道。
  “嘻嘻……是这样吗？”
  江思甜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眼前这可怕的景象而急速地冷却，直至冻结。
  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喉管内“咯咯”的声音。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抖动不止。
  脑中唯一清醒的认知告诉自己应该赶快逃走，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林牧，你在哪？快来救我！”
  然后，也是一个念头而已。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王亚凌”走到自己身前，将整颗头颅提到她的面前。
  江思甜从王亚凌空洞的眼里看到的尽是恐惧，惊慌，忿恨，怨悔，黑暗，邪恶，仇恨……
  已经完全分不清五官王亚凌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利齿尖牙，声音似是呜咽，更像是凄厉的抽泣。对着江思甜说道。
  “思甜，和我们一起吧，很快你也和我一样了，嘻嘻……”
  江思甜顿时感觉万念俱灰，自己今日定是命丧于此。
  ……
  “喂，真男人，赶紧醒醒……”
  忽然，江思甜感觉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呼唤自己。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江思甜觉得自己得身体开始变得扭曲，以小腹为中心旋转旖旎起来，像是要被抽离这个空间。
  脑海也变得越发空白，眼前的王亚凌与那些血肉糜烂、残缺不全的人们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极强的亮光，晃得自己睁不开眼睛，视觉处于暂时失明的状态，耳朵也渐渐失聪。
  慢慢地，江思甜感觉眼睛稍微舒服一些，缓缓睁开双目，一眼便看到林牧正在眼前摇晃着自己。
  听力也渐渐恢复，分明听到林牧在一直喊着自己。
  “喂，喂！真男人，快点醒醒，快点醒醒……”
  一切却好像是在梦境中一般，不敢相信。
  然而林牧的声音却依然回荡在耳旁。
  江思甜极快地眨了几下眼，然后拼了命地甩头，终于一切看清。
  确实，眼前喊着自己的人，真真实实地就是林牧本人。
  江思甜感觉自己刚才如同恍如隔世，过去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
  但却又那么真真实实，令人心有余悸。
  而现在，重新回到现世的江思甜已经没有了任何思维能力，在看清林牧这一刻，大喊了一声“林牧”两个字，整个人扑了上去，将他死死抱住，口中不停的呢喃着。
  “林牧，林牧……”
  刚刚把江思甜叫醒的林牧被她这么一扑一抱，瞬间楞在原地，发傻的表情简直和江思甜苏醒过来的时候一样。
  眼神空洞，黯淡无光。
  随即，抬起颤抖地双手轻轻地拍了几下江思甜的后背，声音机械一样的说道。
  “喂，真男人，你醒了没有？angle杨那还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