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你接着说。”
  林艳萍手中拿着笔，不停地转动着，“我看这个第三纸厂，是可以拿下来的，虽然差距比较大，但是不是不可以谈的。我认为首先对于解决我们产能不足，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秦市长以前要求的是三年覆盖一半的省份，五年覆盖全国的思路，我认为正好契合，至少在三年的时间内，产品是可以覆盖一半以上的省份，达成第一个目标。另外，就是第三纸厂的历史悠久，有许多熟练的工人可以为我们企业带来人力资源的支持，这也是一个优势。我认为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冲一市虽然处于洞亭湖区域，一般属于湖区，但是那里大片的人工造林，为我们企业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原材料。如果还要说的话，那就是作为一家造纸企业，一旦经营和营销同步跟进，每年上缴的利税也是不小的数字，所以很容易得到冲一市的支持。”
  秦浪点点头：“目前他们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也是你刚才说的人工造林？”
  朱艳明补充道：“那边以前大面积种植过欧美杨，但是现在减少了很多的，所以那一块的原材料估计难以维持几年的。”
  秦浪说道“你们说的没有错，但是就是这个原材料的问题，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一家企业固然有自己的企业责任，但是作为社会中的一份子，也是需要承担社会责任的。如果真的要拿下第三纸厂，当然最近的原材料供应会给企业带来更多的利润。但是大家要看到，今年的特大洪灾，至少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过度开发带来的恶果。我们只向大自然索取，而不给大自然补充、弥补，大自然就会惩罚我们。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要拿下第三纸厂的话，首先得想好根据第三纸厂现有的产能，它所需原材料的来源在哪里？如何解决？欧美杨虽然长得快，但是是远远跟不上机器设备的需求的。根据我们现在桉树的成材速度来看，至少要五六年的时间，那么这五六年里，第三纸厂的原材料靠什么来维系？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不能把眼光瞄准现在的几棵树，斧砍锯伐的速度可以让成片的森林成为荒山，到时我们可就是罪人了。企业赚了钱，那是以老百姓的利益为代价的，这种钱我宁愿不赚。所以我要采取栽与伐相互弥补的方式来进行，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然界的平衡。”
  这些话在不了解秦浪的人来看，以为是一些口是心非之说。可是大家不是不清楚，秦浪虽然是个副市长，但是更多的时候的身份却是商人。像今年上半年先后为江南、赣江、东湖三省捐出十个亿的资金用于防洪设施的改造和抗洪抢险物资的采购。在各省举办的赈灾义演中，又是慷慨解囊，捐出了好几个亿。而秦浪在江南省的速产林用材栽种规模已经达到了近15000公顷，这是一个企业性质的，虽然看似是企业行为，但是在这次98特大洪灾中，难道没有起到作用？当然作用是明显的，不过秦浪是个低调的人啊！
  周灵毓看着秦浪，这个时候的秦浪就是一个很正经的人，是一个具有忧患意识的人，这是周灵毓不曾看到过的一面。当然，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秦浪，让她感觉此时的秦浪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或许熟悉的只是他的躯体和外表，不熟悉的就是他的内心，那么的遥远。
  周灵毓、林艳萍和秦浪差不多都是同时代的人，相隔不了几岁的。可是每个人的奋斗经历不一样，刚开始还觉得没有差距，等有了差距的时候，又感觉差距不大；可是等过了几年，才知道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想追也追不上了，就只能是仰视了。
  最后，秦浪决定正式启动和冲一市第三纸厂的收购谈判工作，就以朱艳明、林艳萍和张以德为首，代表南华集团，全权负责谈判事宜。
  秦浪的这个决定，让整个纸厂的人兴奋不已，每一个企业的员工不会希望自己所在的企业止步不前的，每一个员工也是希望自己所属的企业有一定美誉度。企业在发展壮大，这是件特别开心的事情，不仅是企业的老板，就是员工也是自豪感油然而生。
  秦浪和周灵毓出现在员工食堂，员工们纷纷上前打招呼，有的叫秦市长，老一点的员工叫秦少。秦浪乐呵呵的，见着人跟他打招呼，就笑笑嘻嘻地亲切地询问几句。心中也是喜滋滋的，好久没有人叫他秦少了，这乍一听，还真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呵呵，你们叫秦市长、秦少都可以的，但是千万别叫成了禽兽。
  秦浪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叫什么与民同乐来着。此时的秦浪感觉就像是那个大邱庄的禹作敏，员工一天不看见他，心里就没底。只要看见他的车停在那里，就表示禹作敏这个庄主还在，心里就踏实。秦浪和周灵毓大约吃了差不多近一个小时，吃完饭后，就准备离开了。朱艳明、林艳萍还有许多员工跟着一起出来，秦浪转过身来：“别送了啊，是不是你们都望着奖金的啊。可是，这不没到时间吗？”
  大家大笑起来。秦浪和周灵毓坐进车里，把头探出来：“好了，走了！”
  周灵毓回过头去，看见好多员工依然在望着车行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见。
  “你不知道吧？我父亲，啊，不对，我们的父亲当初上任改革这个纸厂的时候，是被人打了的。几个打人的人呢就在他们中间。其实改革没有什么不好的，关键是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如何得到保障，如何能让老百姓看到实惠。”
  秦浪看着周灵毓迷茫和崇拜的样子，笑道：“是不是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我啊？”
  周灵毓点点头，秦浪把车停下来，搂住她的香肩，“那就和不一样的秦浪，再来一次恋爱吧！”
  “啊！”周灵毓惊异地看着他，马上明白过来，用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