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雪倒是乖了，他让吃饭就吃饭，不让喝饮料就喝白水。
  面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顾依雪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想着，要是能打包多好，饱饱的睡一觉之后，看着这些肯定有食欲。
  席间，女人都很安静，男人聊得话题多围绕着政治经济，她们插不上话。如果左伊和顾依雪相熟的话，会坐在一起探讨美容啊，时尚之类，但她们不熟，不仅不熟，左伊看顾依雪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让依雪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陆励阳出去接听了一个电话。
  很意外，是沈曼夫打来的，和他大致说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因为事发之后，顾依雪直接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然后就回了家，一直没回律所，所以，沈曼夫也是今天才知道法庭上出了枪击事件。
  他打电话过来，本来是问候一下，毕竟，顾依雪是在工作时间出的这事儿，庆幸的是人没受伤，否则沈曼夫肯定要担负责任。
  他在电话里叮嘱陆励阳好好安慰一下依雪，她昨天肯定是吓着了。但没想到陆励阳居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挂断电话，陆励阳站在包房外的落地窗前，双手撑着围栏，剑眉深锁。
  他昨晚就觉得顾依雪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原以为是见过前男友的缘故，才影响了她的情绪，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她竟然对此只字不提。
  陆励阳想不通在顾依雪看来，他这个丈夫究竟算什么。也许，在她眼中，他不过是能替顾家还债的冤大头。而在她心里，他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样的认知，让陆励阳自嘲的冷笑，拳头下意识的紧握起，手背上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凸起，过分安静的走廊内，甚至能隐约听到骨节撞击的声响，说不出的骇人。
  “怎么不进去？里面还等着你喝酒呢。”席城从包房里走出来，手臂从后面轻搭了一下陆励阳的肩膀。
  陆励阳深眸淡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有烟吗？”
  “嗯。”席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目光疑惑的看着他。
  陆少对衣食用度一向都十分讲究，他抽的烟都是专用的牌子，很少碰他们的东西，今儿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冷这张脸，心情不好？”席城问。
  陆励阳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极少的烟雾，任由着呛人的烟雾灌进肺里。他冷嘲的牵动唇角，回道：“依雪昨天开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有个死刑犯失控向她开枪，她那个前男友慕邵晨替她挡了一枪……你觉得我心情能好？”
  席城也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身体懒散的靠在了围栏上。
  “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你介意的究竟是那个死刑犯向你老婆开枪，还是顾依雪的前男友替她挡子弹？如果是前者，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将死之人，你还能把他怎么着。如果是后者，有人犯贱愿意当人肉盾牌替你老婆挡子弹，这可是好事。如果那一枪真打在顾依雪的身上，你现在哭都来不及。我要是你，我还得去医院好好感谢他呢。”
  陆励阳一直不说话，席城轻弹了一下指尖的烟灰，继续说道，“我也看出来了，顾依雪这妞现在对你的确没那么上心，但她毕竟是你老婆，每天晚上陪着你睡。她前男友再怎么折腾，还能翻出天去。”
  陆励阳沉默的听，两指间夹着的香烟，光火忽明忽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鬼魅。
  半响后，他掐灭了烟蒂，拿出手机，给杜子言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开一张大额支票送到医院去给慕邵晨，其他的话，他并未多说。
  当然，也无需他过多的吩咐。
  如果是在古代，杜子言完全能胜任宫廷大总管的角色。只要主子一句话，他就能很快了解事情的始末，并揣摩好主子的心意，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挂断电话，陆励阳握着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神情阴鸷。
  席城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他的确是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慕邵晨对他女人的救命之恩。
  他们回到包房，顾依雪已经吃好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他。
  “吃完了？”他问。
  “嗯。”依雪乖乖点头。
  陆励阳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过于淡漠的说了句，“走吧，送你回家。”
  “别急着走啊，温泉套房都订好了，你们不留下洗个鸳鸯浴。”席城坐在对面，嬉笑着说道。
  而陆励阳俊脸上的神情冷峻，虽不动声色，但房间内的都是人精，看得出他情绪不高。而顾依雪对‘鸳鸯浴’这三个字就更抵触了。她垂着头，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不了，你们玩。”陆励阳说。
  这话自然是对秦少扬说的，因为不熟，更要注重礼数。
  但左伊听完，却有些变了脸色。席城刚提过温泉和鸳鸯浴，陆励阳就让他们好好玩，在这种地方还能玩儿什么，玩儿鸳鸯戏水吗！
  即便是分手了，但她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他们曾有过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然而，面对她和别的男人欢爱，左伊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至少，她做不到。她一想到他和顾依雪在床上做那些他们曾经做过的事，左伊都有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她看着陆励阳牵着顾依雪离开，心里涌出一股浓重的酸涩。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身旁，秦少扬拿筷子夹菜给她。
  左伊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敷衍的回了句，“下周有演出，我在节食。”
  秦少扬无奈的笑，很习惯的伸手把她冰凉的小手揉在掌心里，“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节食。”
  席城坐在他们对面，他一个单身汉，见不了别人恶心吧啦的秀恩爱。“我也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事。”
  他说完，把一张房卡丢给秦少扬。温泉套房是席城订的，一共两间，院子里有露天的温泉池，池边还种植着各种有情调的花花草草，既有浪漫的情调，又能满足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