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浓处薄_分卷阅读_56
作者:
莫桑石 更新:2020-06-11 14:51 字数:4142
景言现在也知道了,不守诺言的随便消失是很不对的事情,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克制自己任性的想法。虽然这样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自由了,但是身上有责任感也是挺不错的事情。老实人车夫既然不肯改变想法,景言就想,那我睡着好了。
想睡就睡,想睡多长时间就睡多长时间。景言心安理得的一睡就是好几天,偶尔才下了马车走走玩玩。哑奴见景言一直在睡,也没心思吃吃喝喝,盘腿坐在马车上练功。
他最近在节食。怎么说呢,之前武伯侯见到他的时候,投来的那惊讶的一瞥,真是有些伤到他的心。他还敏锐地察觉到隐在暗处的,昔日暗卫考核里总是考第一,上次杀死他的家伙,还朝他愈加轻蔑的一笑。当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在晃晃悠悠漫长的赶路中,他脑子里却总是回放着那两个眼神,总是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捏捏自己的小肚子和肥了一些的四肢,想想不知不觉加大两个尺码的衣服……我要减肥!少吃多练!
因着路途遥远,他们赶路赶得又很快,所以途中他们换过好多次马匹,只是赶路的总是那一个人。
半个月后,景言又一次睡醒,伸着懒腰从马车里走出来,见到周围是一片青山,离他们最近的一片青山腰上还挂着一层缥缈的薄雾,看上去美,可实际上却空落落的,小动物很少,没有多少生机,这里分明是荒郊野岭。
景言若有所觉,回过头来看那马夫,却见那马夫狰狞一笑,就朝景言扑来。
那马夫身上毫无杀机,似乎是有什么独门的收敛功夫。哑奴也只是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这才掀开马车帘子查看,一见眼前的情景,立刻想要冲出去,结果他因为太着急,反而忘记了自己还是打坐的姿态,左脚拌右脚,就要摔到马车外面,好在他手一扶车辕,腾空一跳,在空中转换身形,扑向车夫,脸上表情却镇定下来,不紧不慢的。
因为那展露出来的武功竟然是江湖中超一流水准的马夫,已经被景言一指制住了。
这马夫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景言先前只顾睡觉去了,并没有时刻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最主要的是,先前这马夫的确没有想要谋害他们的想法。景言一指撩到马夫后,哑奴立刻上前制止了马夫的自杀举动。他对这种事情熟得很,很快,马夫就只能虚弱地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们了。这会景言再仔细分辨,原来这马夫,和先前那固执的马夫竟然不是一人!可分明他们的脸和身材一模一样,就连气息都极其相似。
第69章
哑奴非常自责, 感觉自己那么多年的暗卫生涯都白混了,马夫换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可不能因为景言十分厉害,就松懈了自己。
他也没功夫忏悔, 拖着这个假马夫走出一段距离才严刑拷打起来。可惜, 哑奴虽然是前专业人士,这人却也是硬茬子, 哑奴发现许多手段没用后,才发现原来这人约是服用过破坏痛觉的药物, 根本不惧怕疼痛。
他于是重新拉着这人出来并告诉景言。景言并不在意,说到底,这里面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苏钦不可能害他, 肯定有人从中作梗。至于到底是谁,景言觉得这该是苏钦要担心的问题——这假的马车夫并没有什么伪装,他和一开始来的车夫定然有血缘关系, 差不多就是双胞胎吧。
哑奴把这人绑到了马车底下,又架起车来, 先出了这片山谷, 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才知道, 原来他们好半天都是朝北走的, 已偏离了方向,再重新找回去,还得再五日的距离。
途中的这点小插曲并没有让景言扫兴,反而让他提起了精神。有人想害他, 这真是一件很刺激很有趣的事!接下来的旅途总不能是毫无波澜吧,景言兴致勃勃地等着,结果他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等来,反而等来了那个真的老实车夫。
老实车夫找过来的时候模样可不好看,虽然衣服是崭新的换过的,但是神情中有着掩饰不了的憔悴和虚弱,黑眼袋大大的挂在眼下,神情中是说不出的阴郁。他见到景言和哑奴都好好的后,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又在马车车厢底下找到了假车夫,在里面呆了一会儿才出来。
景言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哑奴这会儿不用当车夫了,也坐了进来。哑奴不放心地侧耳倾听了车底的声音,不禁咂舌,景言见状就低下头往下看,他的视线透过厚厚的车底,看到了被大字绑在底下的假车夫,四肢筋脉上各插着一把刀。那刀的插进有特殊的技巧,纤细轻薄的刀尖穿透肉体扎进了钢板里,那肉体好像是烂泥似得,一点血液都没有留下来,就连那皮肤上的刀口,都是白白净净的。
景言明白了哑奴咂舌的原因,这假车夫被刀子这样穿过,一身武艺是保不住的,还会留下许多后遗症。不过想必,他是没法用余生来体会那身体的后遗症了,反正他活不长的。
这之后,马车旁也暗地里隐藏了其他苏钦的人手,摇摇晃晃许多个日子,一行人总算到了小南州。
苏钦早早就来迎接他们了,哑奴和景言坐上他的马车,而原先的马车就撤了下去。景言没去问那真假车夫是怎么回事,苏钦却刚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解释了:“陈汉和他的双胞胎哥哥都是我的亲信,陈寒为人一根筋,只听我的话,他哥哥陈含却心思杂乱,为人浮躁。之前我久不在小南州,陈含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听闻你是我的朋友,便想挟持你来要挟我,他却没想到,你可是不他能敌得过的。”
景言姑且听信了这个解释,心里却并不相信。陈含分明是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的,如果光是苏钦说的那样,怎么会是仇恨呢,再说,一根筋的陈寒分明对他也没有好感,苏钦也不是随便抓个朋友来就能威胁到的人,陈含更应该清楚才是。
不过这都是魔教的内部之事,景言是来开开心心游玩的。
小南州从前环境恶劣,常人不愿意接近,但是自从魔教入驻大力改造以来,小南州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外围仍然种植着毒性强的花草树木,毒虫社蛊散养期间,瘴气也是驱逐过路人的第一道防护线,但是一旦进入内围,里面却犹如人间仙境一般,过着奢侈恣意的生活——主要指苏钦。
景言在这儿玩了一周后,发现苏钦在这儿的地位就像是皇帝一般,只是人人对他的惧意,要远远多于敬意。还有些人看向景言的目光虽然掩饰得很好,可那一点厌恶却被景言捕捉到了,他转悠了一会,结合偶尔听来的三言两语,这连同那个双胞胎车夫的事,一起恍然大悟了。
原来,许多人觉得景言是红颜祸水,把他们的主上蛊惑的晕头转向,整日围着他转,往日的英雄气概都变成了狗。
景言听了,很难说自己是无辜的,事实正是如此,他不是很清楚苏钦到底是怎样的人,在他面前又是怎样的人么?
景言试图反省一下自己,可惜反省失败了。苏钦并不图他回报什么,反而只要得他一笑就能高兴半天,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反而做了好事才对。
他想了一会这个问题,就不再纠结了。这种和伦理、道德以及世人认知有关的问题,只会令他想的头疼。
……
景言在小南州住的十分愉快。这儿气候湿润温热,不但适合人居住,也很适合那些疯长的植物和体现明显比别处同胞更大些的昆虫动物们。景言拒绝了苏钦一开始给他安排的教内的房子,反而去靠近密林住了,他在这儿开了一块田,种了他从密林中挖来的奇奇怪怪的植物。
那些植物真是千奇百怪,景言从来没有在别处看到过它们——有遇到活物就啪叽啪叽吐唾沫的大嘴花,那大花口里喷射出汁液时发出的啪叽啪叽声还真是有趣;有在一个小圈子里随着阳光而转圈圈移动的不攀附大树也能立起来的藤蔓,那么细那么软一根,竟然也能立得笔直;还有渐变花色的蘑菇,早中晚花色都不一样……除了植物奇奇怪怪外,那些昆虫啊动物等活物,也多是色彩斑斓,在苍绿为主色系的密林中明显极了,都杀伤力十足到不需要隐藏自己。
这些动植物让景言想起来他在武伯侯府的小院,他在最后离开的日子里,把小院里种上了落脚都难的植物。而这里的动植物,明显好玩多了。
苏钦见他喜欢种着玩,还告诉他,这些植物都很好养活,魔教许多的毒都是从这些植物里面提取出来的,嫁接还能组合成更新奇的植物。
苏钦教景言嫁接后,景言就不停的做实验。那些植物总是要慢慢长,慢慢开花结果的,景言也不催它们,由着它们慢慢长。
被每日都有新变化的植物给套牢的景言,不知不觉地在小南州呆了两年。
值得一提的时候,既然是久住所以再也没有戴过斗篷的景言,不知不觉受到了全魔教的爱戴……现在景言可丝毫没有坑了魔教教主的自责了,反而,他对凡人的肤浅有了新的认知,原来有一张好脸是那么重要啊!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是,哑奴感到十分悲伤,虽然他努力节食努力加大锻炼的力度了,但是减肥根本没有效果……不知道为什么,这地处徽朝偏僻之处的小南州,竟然有那么多好吃的特产!
那些奇奇怪怪的动植物,去掉毒素后再经过魔教的厨师精心制作后,几乎每一种都可以成为一道美食!很多食谱是从前莲花教流传下来的,苏钦身为魔教教主又是惯于享受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苏钦在小南州像是皇帝一般的存在,他的厨子水平也丝毫不亚于皇宫中的御厨——虽然景言并没有去过皇宫,但是武伯侯府中常有皇帝赐来的御膳和点心,景言跟着魏康裕蹭过几次,味道真得很惊艳。
提起来魏康裕,这两年景言没有离开小南州,魏康裕也没法来看他,但是他们一直单方面书信往来。不知道为什么,魏康裕的信都是通过苏钦的渠道送来的,哑奴破解暗号后再读给景言听,回信就不知道谁回了,可能是苏钦吧。
通过书信,景言知道,苏钦现在是镇边军的将军了,武伯侯反而因为因为一场和蛮族的战争受伤严重,无法胜任边疆生活,回到京城去了。老皇帝年老体衰,已经不再上朝,大部分时间都昏倒在床上,而他的皇陵已经建造完毕,京城中赶着结婚的新人一时间也特别多,说是开着商行的苏钦,也从南方进了大量白布送到京城。
如今皇族的领头人是皇太孙,朝会举行时他就坐在皇座下首新设的座位上,人人都知道他将是下一个皇帝,躺在床上的老皇帝,也仿佛人人都在等着他死。
魏康裕告诉景言,他已经联系了其他的军队,武伯侯和梦娘也在京城中暗中操作。等老皇帝去世,新帝登基时,就是他们行事之际。
这场在景言心中离他很遥远的皇朝更替之事,却真真切切地牵扯到景言认识的许多人。
魏康裕觉得最重要的一个消息,大概就是瑞阳公主的死讯了吧。
第70章
魏康裕觉得瑞阳公主的死讯对景言来说挺重要的。到底, 魏康裕再了解景言,也决计想不到,景言对她并无感情。
景言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只是一愣, 记起那个女人柔软的姿态来。她撑到现在也是很困难的, 哪怕膝下多了魏雅怡,也活不多久。不过, 就连哑奴都觉得他该伤心,不愿意开口争辩的景言, 就默认了这个事实。